第一百七十一章 變的詭異的小區,與,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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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清姐,我哥他真的沒事?
    周馨坐在椅子上,看著不遠處,頭也不轉的朝身旁黎清問道。
    此時兩人正在小區內的某個涼亭內,觀望著不遠外樓宇間寬敞的活動區,什麽綠植假山噴泉還有什麽健身器材之類的。
    當然了,重點是那個在一小片空地處,頂著太陽在那裏靜靜矗立的周奇。
    應該沒事吧。黎清有些勉強的回答道。
    怎麽會沒事呢,都好幾天了,一直都這樣周馨有些低落,聲音不大更是像在喃喃自語,
    但很快她又抬頭看向黎清問:黎清姐,我知道你們肯定不像表麵看起來那樣,你們一定有很多秘密,你就告訴我一點吧,我真的很擔心
    黎清複雜的看向她,嘴角蠕動,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輕輕歎了口氣。
    黎清實在很為難。
    事實上,從她的視角來看,早在幾天前,周圍的一切就已經不再正常了。
    先是高考結束那天,一家人都在家裏吃慶功宴,其中細節暫且不說,重點是黎清清楚記得,當時妹妹周馨提到過,想在放假期間跟周奇和黎清兩人去中海大學看看,因為她也想考那裏,想提前去熟悉熟悉
    但是第二天,周馨就像完全忘了有這回事一樣,隻字未提,就連周父周母兩人也完全不記得,幾個人反而開始商量起要不要打打暑假工?要不要去哪裏遊玩一下?
    如果隻是這樣也就算了,關鍵是,幾個人商量完後,還是和沒事發生一樣,還是該幹嘛幹嘛,一點也沒有行動起來的意思
    黎清原本還以為隻是周馨剛高考完太興奮,什麽都想做又拿不定主意,所以一家人任由她鬧,後來才漸漸發現這些根本已經超出了常理,明擺著又是周奇不知做了什麽奇怪的事
    放心,馨兒,你哥肯定沒事的,可能是在思考一些問題吧所以你有沒有想好,接下來的安排?黎清自知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努力轉移話題問道。
    哎,周馨小臉鬱鬱的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高考完了,卻還是放鬆不下來,心裏亂亂的黎清姐你有什麽建議沒?
    黎清鬆了口氣,想了想認真回答:我建議呀,你應該先去
    陳組長,我們該怎麽處理呢?整個小區都開始不正常了,封鎖還有用嗎?
    不遠處,陳柏林身邊,有人無奈問道。
    陳柏林看著不遠處,那兩個坐在涼亭裏的少女,同樣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事實上她們這幾天總是重複做同樣的事,並且進行同樣的對話。
    而事實上整個小區都很詭異,這裏的人和事,似乎總在重演著一些差不多的事,例如不久前一個老太太和孫子走過小路時說的話,剛剛在走過一片林蔭時又重新說了一遍,昨天幾個小孩子打鬧摔了一跤,今天也在差不多的地方又摔了一跤
    而除此之外,整個小區的人都在變的越來越麻木,越來越淡漠,好像有一隻恐怖妖魔盤踞在暗處,日夜汲取著所有人的神智一樣。
    他歎了口氣:應該是沒用的。
    本來這一切異常也不是什麽病毒感染,而是周奇這個人帶來的,不知是幻覺還是催眠之類的東西。
    而他們官方,無論是哪一派,都無法阻止周奇去任何地方,幹任何事,隻能一再妥協再妥協而已,就算如今周奇對自己的親人朋友做些什麽,甚至讓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變成一個如此詭異的場景,他們也束手無策。
    就比如,距離上次周奇所說的最多三天,就回中海解決一切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天半,但周奇依然沒有絲毫動身的意思,依然還在這個小區裏做些神神鬼鬼的事。
    中海市的一切都在加速發酵著,整個城市的多方麵封鎖對國家的負擔已經大到無法可想,但他們依然隻能在這等著,沒有任何辦法。
    不過,陳柏林知道不能什麽都不做,至少周奇現在還能交流,他還能動,那就必須要盡一份力。
    幸運的是,陳柏林很快找到了與周奇單獨談話的機會。
    下午,周奇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小區某棟樓的天台上,靜靜的望著下方的人們。
    陳柏林爬上來後,沒有立刻打擾周奇,也沒有讓手下人跟著,而是在樓梯口先靜靜的觀望了一會兒。
    差不多有十分鍾後,他才整了整衣冠,獨自走到了周奇身旁。
    他微微清了下嗓子問:
    在看風景?
    周奇身形一動未動,視線也一直看著下方沒有絲毫變化,足足幾秒後,他才輕聲開口了:
    我覺得,我在夢裏。
    ?
    陳柏林愣了一下。
    周奇這莫名其妙的回答讓他腦回路差點沒跟上,他完全不知道周奇葫蘆裏又賣的什麽藥。
    不過很快他的神色就恢複了,畢竟接觸這麽久以來,他早已適應了周奇思維的跳脫,而且對方說的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話。
    所以他略微斟酌,便問道:你是說,你感覺自己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夢?包括末日,還有無數次的輪回?
    算是吧。周奇回答道,而沒有等陳柏林說些什麽,他又問了一個嶄新的問題:
    你覺得無限分之一這種概率,有意義嗎?他轉頭看向陳柏林。
    陳柏林一絲不苟的麵容微微抽搐了一下。
    周奇的思路也太扭曲了,這沒兩句話的功夫,他壓力瞬間就上來了。
    不過這個問題不難理解,他想了想還是回答道:有的。至少在數學理論中,它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周奇搖了搖頭:那麽拿到現實來說呢?它無限接近於0,是不可能概率,是沒有意義的小數。
    陳柏林大概明白了周奇想要表達什麽,他凝眉思索了一下,鄭重道:隻要存在就有意義。無論多小的概率,隻要發生,就是百分之百。
    這樣啊。周奇微微點了點頭。
    似乎得到了一個及格的答案,他的心思也活絡了一些,臉上的表情也有了變化,雖然是一種眼神淡漠,但嘴角上揚的奇怪笑容。
    他轉過頭去,繼續看向下方小區,一本正經開口道:我是覺得我在做巍?
    你想象一下,你某天突然陷入了一個困境,比如在荒無人煙的山穀掉進了一個狹窄的裂縫裏,而且被卡住了。
    你無法借助任何工具,雙手雙腳也使不上力,努力了很久嚐試了各種方法的你終於發現,自己是無論如何都爬不上去的,幾米外同樣卡在裂縫中的一具羚羊骨骼將會是你未來的下場
    見周奇一言不發就開始講故事,陳柏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能耐心聽。
    而周奇所描繪的那個絕望的畫麵很快在他腦中勾勒出來。
    但你還是逃出去了,因為在你快要渴死餓死昏昏沉沉,總之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下雨了,而隨著雨水的衝刷,你突然發現卡住身體某部位的石塊有些鬆動,而那裏恰好是你能用上力的地方,於是你欣喜若狂,提起最後一口氣,開始努力起來
    求生的執念讓你成功脫困,劫後餘生的巨大喜悅籠罩著你,你雖然餓的再無一絲力氣,但還是憑借強大的意誌力跑到了有人的地方,並在一路輾轉後回到了家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件事成了你記憶中濃重的一筆,成了你和旁人吹噓的故事,成了你勸誡他人的資本
    你結婚生子,事業有成,一路順風順水,幾十年光陰匆匆而過,你家庭和睦兒孫滿堂,晚年躺在病床上看著圍在四周或哭泣或不舍的親人朋友,想起多年前卡在石頭縫中的經曆,在心中默默感歎了一聲命運無常,然後微笑著,慢慢合上了眼
    說到這,周奇整個身子轉過來,麵向陳柏林,並為故事最後收了個尾:
    但很快,你又睜開了眼睛,你發現眼前竟然還是那個壓抑的石頭縫,被卡住的地方依舊疼痛難忍,渾濁的空氣不斷鑽進你的口鼻,眩暈陣陣襲來是的,你還卡在那裏,那幸福美滿的人生隻是一場夢
    陳柏林:
    氣氛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周奇深邃的眼睛看著陳柏林,沒有再說話,而在這樣的氣氛下,陳柏林愈加感覺壓力變重。
    周奇所講的這個故事的確能讓人感到絕望,但他並不能隻說一句故事不錯來回答,他必須思考這個故事背後的含義。
    所幸,這個故事也不難理解。
    首先依照慣例,把周奇在末日重生了無數次的設定確立,而在他的世界觀裏,無論如何世界末日總會如約而至,基於他所說的,末日裏一切事物都不定性的規律,末日會來,就是唯一一條不變的鐵律
    而這次,末日沒來。
    加上剛剛給他們所討論的無限分之一的問題很明顯,周奇認為,那種無限接近於零的概率事件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末日不可能沒來,他可能覺得,說不定他自己還在上個末日裏,甚至是最開始的那次末日裏,然後陷入了一種求死不能的絕境中,之後的一切都隻是他做的一場回光返照的夢罷了
    而,人在知道自己在做夢時,會做些什麽?
    那也就是說
    陳柏林眼角猛然跳了一下,臉色有些控製不住的問:所以你才把整個世界搞成一團糟,把末日引來,就是為了測試自己是不是在夢裏?或者,你想讓自己醒過來?
    周奇沒有回答。
    隻是微微笑了下,便動作自然的從陳柏林身旁越過,然後緩步朝天台樓梯口走去。
    直到他在幾個官方人員疑惑的眼神中下樓後,依然在原地的陳柏林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神色陰晴不定的,拿出了通訊設備,
    擦了一下額角的冷汗後,對著屏幕說道:
    立刻接通指揮部,我有周奇的最新情況要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