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湖的秘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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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湖泊?”來特的內心泛起一絲一縷,下意識地向後望了一眼,接著,又將視線掠過布雷特,最終定格回到了梅麗娜爾的身上。
“你知道剛才我為什麽會提到【秩序者】的氣味嗎?因為我見過娜塔莎,那位希望教會,騰因教派的【愛神】娜塔莎。隻不過她沒有見過我,而我被囚禁期間,他與蘇格拉護衛隊將軍喬治,蘇格拉委員會高層都有過接觸。”梅麗娜爾露出了一臉得意的笑容。
“你見過娜塔莎?你見過娜塔莎?”來特明顯有些情緒激動。
他握著“狂熊牌”手槍的右手甚至在不停抖動,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梅麗娜爾,露出一副急切之情。
“沒有。準確來說我被關在了實驗室毛玻璃後麵,略微看見了她的輪廓,還有喬治與她交談的內容。”梅麗娜爾的內心泛起對同為女人的娜塔莎的一絲同情,刻意隱去了一些關鍵信息,說道:
“他們先是各自提到了對方的身份,進而互相展開了可笑的威脅。後來,喬治怒氣衝衝地說了一句‘你占卜出來的那個【秩序者】在我手中,我可是知道這個家夥的底細。現在他沾染了神明的力量,我敢相信,那個孩子已經不在是他自己了。我需要給他安排任務,讓他替我們去冒險。當然,我已經派人在監視他了。所以你,需要為了偉大的夢境而獻祭’。”
梅麗娜爾有意識地模彷著喬治那標準的男性老將軍的嗓音,觀察著來特的反應。
“所以,因為我,喬治最後殺害了娜塔莎嗎?還是說那個瘋女人其實原本不用去死的,隻是因為我曾經拒絕了她,最終迎來了死亡的命運嗎?”
震驚!愧疚!不可思議!
混亂的,內疚的情感彌漫於來特的四維之中,讓他霍然感覺到天旋地轉,整個世界彷佛都開始變得混沌了起來。
來特並不憎惡蘇格拉委員會,並不痛恨喬治。
畢竟這是他在來到這個世界時遇到的第一個有地位之人。
那一千新幣也是喬治贈予他價值最高的一份禮物。
即使加上來特這副身體之前的記憶,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去痛恨。
軍隊和護衛隊的使命就是保護人類,執行命令是天職,無論是帝國北境的幾個城市遺址的戰役,還是蘇格拉外區,包括迷失沼澤在內的任務,他都義無反顧地前行,並且出生入死,最終存活了下來。
至少蘇格拉委員會在報酬和獎勵方麵一直沒有辜負來特,不僅按時兌現,按照任務升職,而且沒有拖欠。
即便這些任務的背後是“械元之女”,是“拉來耶的夢境”。但來特反對它們的原因是成千上萬人類可能會因此犧牲。
在他所接受的一切教育中,帝國軍人的職責就是保護人類,盡可能恢複帝國秩序。
而蘇格拉委員會想要構建類似“集體意識上傳”的夢境,進而可能會使得一個城市消失,這是無法容忍的野蠻行徑。
但對於娜塔莎來說他一直心存愧疚,娜塔莎不僅是來到這個世界中第一個為他做出“魔源力”解答之人,而且通過序組牌確定了他【秩序者】的身份。
最後卻因為自己沒有接受邀請,使得娜塔莎被委員會所處決,也使得自己一直處於被動接受委員會的命令,一直以半迷茫的姿態被動探索這個危險的世界。
卡亞斯告訴過他,娜塔莎是個有愛之人、善良之人,她拯救了許多被《城市幸福法桉》拋棄的孤兒,她原本不應該陷入陰謀,接受如此殘酷的命運!
想到這裏,來特頓感雙眼濕潤,似乎有什麽東西一直在抓撓他的淚腺和鼻孔,使得他產生了一種酸楚之感。
“你的內心產生了痛苦?這真是個有意思的情感。這種深入精神的,帶有正義之情的痛苦著實少見。在我的印象中,我們暗夜教會的失落者才會對它有所感知。難道說,你已經是個失落者了?”梅麗娜爾用好奇的語調問道。
見來特彷佛如冰凋一般佇立在原地,沒有再發出一絲聲響,梅麗娜爾竟然露出了一副關切和同情的表情。
銀色月華揮灑,夾雜著濕潤的微風從窗戶灌入。
被鋼鐵包圍的湖水中似乎有某種古老生物在翻騰,傳出了清脆的水聲,水氣飄散形成的霧氣逐漸濃鬱起來,彌漫於這座“死亡”與“生機”並存的城市遺址。
“既然娜塔莎會給你帶來痛苦,那麽我就談談關於湖泊的事情吧。我從約翰、喬治和委員會那裏看到的文件,偷聽到的對話顯示,開啟‘械元之女’的神明領域,有兩種不同的方式。”梅麗娜爾絲毫不介意與來特三人共享這件“差不多人盡皆知的秘密”。
“哪兩種?”布雷特突然開口問道。
梅麗娜爾沒有直接回應布雷特,她隻是輕蔑地瞟了他一眼,進而上前兩步,雙手輕柔緩慢地握著來特持槍的右手,身體前傾,歪著腦袋盯著來特那副略感白淨的、帥氣的麵容,像是在觀看一件藝術品般,悄聲說道:
“其一,通過吟誦‘迷惘的歌聲’將流沙驅散,尋找到‘維他之水’存在的湖泊,潛入其中,用灼焰紋章、暗血紋章和明日紋章其二開啟偉大的石門,進而按照神明的指示不斷前進,就能真正與她接觸,獲得神諭。
其二,依舊是通過歌聲和‘維他之水’,隻不過需要用到一種紅色的魔源力破開石門,最後需要喚醒被儀式召喚的神明使徒,由他的帶領,強迫神明為尋覓她之人所服務。一個是主動的,一個是被迫的,我相信不同的行為會帶來不同的結果。
三大教會多數會選擇前者,而對於貪婪的人類來說,你們,似乎更喜歡兩者都要。”
梅麗娜爾說著,伸出一根慘白的手指對著來特、布雷特和米優三人指了一圈,連帶著歪斜的腦袋也像是做頭部健身運動一般環繞了脖子一周,最後搖搖晃晃的,像是醉酒一般跌入了“狂體”的懷抱之中。
她忽然莫名地狂笑著,用失去了皮膚的嘴唇不斷扭曲地蠕動著,像是要嘲笑著什麽,諷刺著什麽,甚至是怒罵著什麽。
不過,當一塊塊夾雜著粘稠猩紅液體的肉塊從她的臉上脫落之時,她猛然停下了動作,轉而變回了優雅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