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宛城之變下)
字數:4148 加入書籤
典韋嘴硬道:“不妨不妨。胡校尉本事不弱,今日卻是暢快。”
胡車兒一邊跟著典韋搭話,一邊將他攙回營帳。
說罷壇舉過頭,盡將這壇酒倒入口中,四圍之人見狀都高聲喝彩,連連不絕。典韋飲盡此酒後抹了抹嘴道:“當真痛快!”
胡車兒隻覺得對方氣力綿綿不絕,當下已覺難以抵擋,忽覺對方氣力緩緩卸去,就在眾人觀得正酣之時,兩人青筋暴起處盡逝,胡車兒良久方吐出一口濁氣道:“典將軍果然世之虎將,胡車兒輸得心服口服。”
張繡不禁歎道:“將軍真是世之豪傑,將軍氣概實我平生僅見,佩服佩服。”
典韋隻衝他笑了笑道:“不早了,今日且別過,來日再聚。”
胡車兒本心想試一下二人的實力,看是否能與之一戰,豈知完全不是一回事。胡車兒此刻被典韋氣力所迫,連話都說不出來,而典韋神色自若,顯然還有餘力,隻是想試試胡車深淺。
隻覺得天邊好似蘊含了無數力量一般,若這力量落下,定有毀天滅地之能,一時間,所有人都停止了廝殺看向天邊,此等光景,真是百年難遇的大場麵,也不知是什麽情況?
忽然萬雷齊發,轟鳴聲震耳欲聾,無數閃電交織,滾滾從天空中落了下來,在半空中匯集到一處,生生擊在典韋身上。縱使典韋肉身強悍英雄了得,卻如何禁得起這般雷擊?
隻聽得典韋啊的一聲暴喝,這一聲暴喝響遍整個戰場,典韋渾身冒著黑煙,頭發根根倒豎,好不恐怖,雙眼圓睜,直直立在營門前再也不能動了。眾賊兵麵麵相視,見典韋如此恐怖皆不敢上前。
良久,不知是誰響了一聲,整個寂靜的戰場又陷入了一片喊殺聲中,無數宛城兵繞過典韋衝入曹營砍殺。
不說敵兵攻入寨中,卻說曹操見勢不妙,早從寨後騎馬逃出營寨,卻將鄒晨丟在營中。曹安、曹民也見勢不妙,亂軍之中,他倆怎敢逞強,但這兄弟二人自是精明,知道他叔父極善逃跑,跟定了曹操。
寨門外的曹昂見曹操騎馬棄寨而走,卻獨獨不見鄒晨,情知不妙,忙奔入大寨營帳之中。隻見鄒晨衣裝不整坐在床上,孤苦無依般坐在那裏,雙眼無神,看在曹昂眼裏卻楚楚動人,曹昂心中一陣酸楚,忙將背後披風解下,上前為鄒晨披上,扶起鄒晨。
鄒晨看見曹昂,鼻子一酸,竟無語哽咽,強自忍耐了許久,雙眼淚水如泉水般順著臉頰緩緩落下,看在曹昂眼裏更如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一時間心若刀絞,隻得緊緊抱住鄒晨。
鄒晨抽泣了一下,雙眼含淚道:“外麵喊殺聲震天,連丞相都走了,你怎麽還不走?”
曹昂柔聲道:“曹昂怎忍留你一人在此受難?”
鄒晨撫去淚水,歎道:“你走吧,已經來不及了。”
曹昂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我帶你走!”
說話間已抱起鄒晨,向帳外奔去,正看見典韋立在寨門,渾身若黑焦一般,仍有無數敵兵懼而不敢向前,知道出不得營門,忙破帳而出,正看到曹操的坐騎絕影,心下大喜,忙騎上絕影,朝營外逃去,這時一個敵兵眼尖喊道:“曹操從營帳中跑了。”
眾賊兵聞言,也不管典韋餘威,都從他身邊衝了過去,卻是無人敢碰這瘟神,生怕這瘟神活過來一般。
曹昂哪敢停留,騎馬急行,走在曹昂的懷裏,是那般安逸恬靜。
雖於亂軍之中,卻絲毫不在意生死,甚至,她的嘴角掛著濃濃的笑意。想她一介女流,生於亂世,掙紮於紅塵,卻少見這等癡情男子,不求他物,隻為護得自己周全。人生能得此人眷顧,夫複何求?
也是曹昂命薄,卻正撞見胡車兒,胡車兒一眼便看到了鄒晨。鄒晨是張濟妻子,宛城侯張繡的嬸娘,他自是見過,但深更半夜,隻借得點點火光,卻看不真切,隻以為這人便是曹操,忙跨步追去。
但曹昂跨下匹馬亦是名駒,胡車兒提著典韋的戟,哪裏追得上,眼見追之不上,忙抽出典韋的大鐵戟,用勁氣力一甩投了出去,這一戟足有八百斤重,直直朝曹昂投了過去。
曹昂隻覺身後一陣勁風襲來,情知不妙,但他懷中抱著鄒晨,若自己躲閃,鄒晨自是難逃厄運。猶豫間,一把利刃直衝破後胸,當胸穿過,幸好馬快,距離頗遠,曹昂身前又有護心鏡護住前身,才未傷到鄒晨。
曹昂猛吸了口氣,護住心脈,借著烈馬,硬衝出營去,向林子奔去。
心中突然生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失去了什麽,一種悲涼之感猶然而生,隻是事情緊急未及趕上,便衝了出去,碰到了兩名兵士當下抽出二人配刀,直奔曹操營寨。但那酒力確實不非同小可,直至此時,典韋仍覺腳下有些虛飄,知道是酒喝多了卻夷然不懼,擋在營門前。
典韋一聲暴喝,如驚雷一般,營門前敵兵都嚇得紛紛退步,相視數眼,仗著人多這才衝上去與典韋戰在一起。
典韋何等勇猛,當下砍翻數十人,但這刀畢竟不趁手,哪禁得起典韋這般廝殺,竟殺卷了刀刃。當下丟下雙刀,直衝上前,拎起兩名兵士,雙手一提,提起兩個活人當作鐵戟,舞得上下翻飛呼呼作響,那兩個人啊啊大叫,身體卻是不由自主,撞了兩下便再無聲息。
胡車兒這才輕手拿起雙戟,落手處隻覺鐵戟異常沉重,這雙大鐵戟每支重有八百餘斤,幸好胡車兒力大,才未弄出聲響。胡車兒見典韋睡得正酣,忙拿了鐵戟抽身出去。
曹昂此時正在曹操帳外,因失了鄒晨無精打采,失魂落魄,雙目遊離。忽見不遠處火起,情知有事,忙站起身形,走了過去,隻見草車大火盡起,呼呼風聲就似大火的號角一般讓那本就炎炎的烈火更加猙獰。曹昂見狀,急令人滅火,剛抬起頭,卻見刹那間四麵火起,有若洶洶之勢。
曹昂雖然失魂落魄但畢竟不是智力殘疾,若是一處火起,可能是事故,眼下四麵起火,哪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正想間,隻聽四麵喊殺聲,卻不知哪方兵馬衝殺了進來,隻聽得炮聲連連,無數兵馬殺入營寨。
這時曹操聽得殺聲也坐直身形,慌忙裹了件衣服跑了出來,眼見四麵起火,知道有人襲營,急令人去傳典韋。
典韋正醉臥床上,哪聽得到什麽喊殺聲,士卒來叫,這才沉沉醒來,知道大事不妙,忙起身來提戟,卻哪看得到自己的雙戟。
入得營帳,典韋直倒在床上,嘴上嘟囔了兩句,片刻便響起陣陣呼聲。胡車兒見典韋沉沉睡去,放眼掃視典韋營帳,隻見一雙烏黑鐵戟正掛在牆上,胡車兒目光落處,竟有一絲烏光泛起,映得雙戟烏烏發亮。胡車兒心中竟有些激動,看向典韋,但見典韋卻自不覺,動了動身子,又沉沉睡去。
正走之時,忽有幾分虛飄,這酒勁果然非同小可,典韋竟覺有些不勝酒力,險些跌倒在地,幸好一旁胡車兒扶住典韋道:“將軍小心,我送將軍回營。”
所撞之處更是慘不忍睹,血紅一片,直殺得敵軍不敢進前,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誰能衝得進來?
就在此時忽然天空中傳來一聲悶響,隻見天邊遠處電光閃閃,好不壯觀,將神州大地映得如同白晝一般。
說罷來人拿過一壇老酒似是沉睡已久。
賈詡拿起酒壇道:“這喝酒也是本事,恐將軍不能喝得這壇酒,隻半壇即可。”
典韋聞言哈哈大笑道:“胡校尉過獎,胡校尉方是世之猛將。我平生所遇,除那許褚,便是胡校尉了,久未如此痛快,真是快哉快哉。”
一旁賈詡笑道:“將軍既贏得此戰,當真快哉,來人,拿酒來,典將軍贏得此戰,實至名歸。”
這壇酒足有二斤左右,雖是小壇,卻也不少隻是話說的卻未免小覷了典韋。典韋瞥了眼賈詡道:“大丈夫當醉臥殺場,但喝無妨。”說罷,提起這壇酒,一旁張繡道:“將軍且莫逞強,這壇女兒紅乃是本家叔父塵封二十年的上好老酒,萬不敢豪飲。”
典韋聞言聞了聞濃濃酒香歎道:“果是好酒。”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