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02 深更半夜的,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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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暢了。
    王明遠領著幾人到了山洞附近,張守忠很快從隱蔽處迎了出來,一見到王明遠就搖頭說道:“那人還沒回來!”
    “三叔,辛苦了,那人在我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抓住了。”王明遠笑了笑,指了指騎著自己丫脖的上的孩子:“這就是那人販子拐的孩子,你肯定想不到是誰家的!”
    “誰家的?”張守忠想都沒想就問了出來。
    “猛嘎生產隊隊長家的孫子,那人販子還真是明目張膽,以為繞到咱們這邊,隔猛嘎遠了,就敢帶著孩子走大道……
    那人已經到過山洞這邊,估計是看到咱們來的時候留下的腳印痕跡,覺得情勢不對,就趕緊走了,在路上又正好被我們遇上,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王明遠打心裏還是願意相信這句話。
    “就是上次咱們到公社集市上買牛,他們隊上牛頂架滾崖,弄集市上賣牛肉的那個隊?”張守忠想了想,問道。
    王明遠點點頭。
    “不管怎麽樣,人抓住了,孩子沒事就好!”
    張守忠長長地舒了口氣。
    “這還得多虧了王小兄弟,若不是他警覺,可就錯過了。”為首的公安說道:“幫我們破了那麽大的案子,回去後,等案子結束了,我給你們請功,表彰。”
    “分內的事兒……就沒必要了吧?”
    “王小兄弟,該不會是看不上吧?你現在可是咱們公社的名人,就連上邊,都有很多大人物知道,像你這樣的人物,巴不得再多一些呢,那些功勞表彰,就當是錦上添花吧!”
    為首的公安說到這頓了下,湊到王明遠耳朵邊,小聲說道:“別小看了,這些案子裏,可是有好幾個走失的小孩,是有些背景的,而且,當初為了這些案子,可是專門發布過懸賞的,這可不是一筆小錢,還有那麽人脈……”
    他說到這,便不再往下說了。
    點到為止,他相信王明遠懂得這份獎勵的分量。
    王明遠笑道:“那就謝謝了。”
    “公安同誌,這些人最後會怎麽樣?”張守忠更關心幾人的結局。
    “所涉案件重大,牽連的人也不少,他們,活不了!”那公安肯定地說道。
    “那就好,像這些雜碎,就該千刀萬剮!”
    張守忠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
    幾人一起前往山洞,看著兩個被綁在洞內的人販子,對於他們身上的傷,三個公安視若無睹,徑直上前去給他們帶上手銬。
    女的雙腳都被槍打過,沒法走路,就讓那男的背著。
    回去的路,就不用王明遠送了。
    他和張守忠一起,返回張家坳。
    這一折騰,又是大半天的時間不見了。
    他們回到張家坳的時候,康朗香和韓小玲一幹人也才剛剛趕到。
    韓小玲忙著給孩子們做飯,她先回了自己的臥室,給幾個小孩送來不少糖果,一個個雖然剛經曆一場噩夢,他們都是被糖果誘騙上當,現如今看到韓小玲送來的東西,怎麽都不肯伸手去接。
    哪怕塞到手裏,都直接扔掉。
    這種事情,將會銘刻在他們的生命裏,很難忘卻。
    韓小玲也沒辦法,隻能將東西轉手給了張家坳的幾個小屁孩,讓他們在這裏陪著,看能不能通過他們好好安撫一下。
    然後,她自己就忙著回廚房做飯了。
    康朗香則是給幾個小孩做了檢查,兩個都看過後,長長鬆了口氣。
    “怎麽樣?”王明遠問道。
    “都是些皮外小傷,沒有傷筋動骨。”康朗香微微一笑道:“小孩子恢複快,要不了幾天就能全好。”
    “那就好!”
    王明遠點點頭。
    對於人販子而言,拐賣的小孩,那就跟貨物似地,也是要看品相的,他們隻是為了讓孩子害怕聽話,不敢反抗,倒也不會真正會把他們怎麽樣。
    當然了,也不排除逼急了亂來的可能。
    畢竟,都能幹出拐賣這種事情了,人性也值得掂量。
    另外,他詫異地看到,除了馬翠等三個老師,唐念秋居然也跟來了,正站在一旁,看著自己。
    見王明遠朝她看去,她難得地衝著王明遠笑了笑。
    那一刻,王明遠覺得,她像是有了某種蛻變一樣,整個人的一直凝聚著的陰鬱,消散了很多。
    一幹人吃過飯後,王明遠叫上張守忠和韓小玲一起,領著三個孩子,驅車前往阿渡公社,將他們送到了派出所裏。
    抵達的時候,王明遠看到,猛嘎生產隊的老隊長領著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小青年,就焦急地在派出所門口等著。
    王明遠和韓小玲下了車,開了後車門,跟張守忠一起,各自抱著一個小孩下了車。
    看到王明遠抱著的孩子,那老隊長和青年當先迎了過來。
    “大爺,還記得我嗎?”王明遠笑嗬嗬地跟他打招呼。
    “記得,咋能不記得。當初我賣牛肉那會兒,要是早點知道你就是生擒四個安南猴子的人物,當時就不該收你的錢啊。看看,現如今,你又幫忙救回了我的孫子,你這叫我怎麽感謝你啊?”
    老隊長感激地接過孩子,對著娃親了又親,全然不顧胡茬紮得孩子嗷嗷叫。
    將孩子塞給旁邊的青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見到恩人也不知道說句感謝的話,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夯貨?”隨後他又衝著王明遠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黑的牙齒:“這是我最小的兒子,老八,叫全福,梁全福,我叫梁朝友,這孩子不太會說話,你別見怪啊。”
    八個,老當益壯啊!
    梁全福確實不太愛說話。
    他衝著王明遠憨笑,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隻說出了句:“謝謝!”
    王明遠笑著點了點頭,看著這兩父子,他不由在想,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梁朝友身為隊長,那麽能說會道的一個人,生個兒子偏偏憨厚老實,倒也有趣。
    他深知,這簡單“謝謝”兩字,其中的真誠,分量。
    “你們咋這麽快就來了?”王明遠有些奇怪,猛嘎生產隊距離公社不見得比張家坳近,按理說,不會那麽快就通知到。
    “說來也巧,我們就是因為孩子找不見了,才來報案的。”梁朝友說道:“誰知,剛一到,公安同誌就告訴我們人已經找到了,叫我們在這等著。”
    “這孩子到底怎麽回事啊?”
    “昨天不是下了大雨嗎,我正組織隊員們在田地裏忙活。到處是問題,忙得夠嗆,誰知道挨晚回去的時候,去發現孩子不見了。這孩子貪玩,外邊又到處漲水,這把我們慌的,請了好多人,順著河道,山上,到處去找。
    這一找就到了大半夜,今天早上又接著找,好不容易碰到個熟人,說是看到個人抱著個孩子往山裏去了,我一想,糟糕,該不會是碰到拐子了吧,這兩年,孩子突然不見的事情不少,這把我慌的,請其他人幫忙找著,我領著兒子就趕來報案了。然後……”
    “然後……就是這麽巧!”
    王明遠接過話茬:“這就是緣分呐。”
    他猶記得,當初在集市上收購羊肚菌的時候,這大爺是第一個答應幫忙給隊員宣傳的。
    當時的匆匆照麵,換成現如今的真正結識,不是緣分是啥。
    一幹人進了所裏,進行登記處理。
    兩個孩子也交給所裏的人照顧。
    出來的時候,老頭非得拉著王明遠三人去公社食堂。
    不過,這事兒被王明遠拒絕了。
    三人這是剛從張家坳出來,都才吃過飯不超過一小時,這時候去食堂,又怎麽吃得下。
    “梁大爺,你還是早點回去吧,還有很多人在幫忙找著呢,孩子既然找到了,不能再讓他們到處奔忙。對不對?”王明遠提醒道。
    老頭猛地一拍腦袋:“對對對,還得回去招呼一下,小王啊,改天我一定領著孩子們登門拜訪。”
    “趕緊去吧!”
    目送著梁朝友離開,王明遠想了想:“三叔,張瑞,應該再有四五天滿月了?”
    “四天!”張守忠可是把這日子記得清清楚楚。
    “那得該準備一下滿月酒了!”王明遠笑道:“既然來了,咱們就順便把該買的東西買了吧。”
    “我出門急,沒帶錢!”張守忠有些尷尬。
    “不還有我嗎?”拍了拍他肩膀:“我可是說過了,以後張家坳所有新生孩子的滿月酒,都由我來辦,怎麽會要你花錢呢。”
    “說歸說,事情可不能這麽辦。小王,你平日裏花在大夥身上的錢還少嗎?其實大夥都清楚,你是把在外麵做生意賺的錢,找了借口送給我們。”
    張守忠笑道:“你是很有頭腦的人,這些錢留下來,會有大用。哪有像你這樣給人開工資的,都差不多是外出搞副業的人兩倍了,再這麽下去,你怕是有金山銀山都得垮。心裏別老惦念著那些已經過去的小事兒,得往前看,可不能讓那麽多人拖累了你。
    還有,農場的事情,現在還情況不明,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王明遠是真沒想到,張守忠會說出這麽一番有遠見的話。
    張守忠所說的哪些,他不是沒想過,但其實,對於他來說,賺錢,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手中掌握大把超前的信息,那就等於是在告訴他,什麽時段有什麽商機,隻要想,他有的是機會。
    “三叔,說得有道理啊!”
    王明遠笑道:“但錢再多,那又有什麽用?難道還能讓我長生不老?我早跟你說過了,從落戶張家坳的時候,我就已經把你們當成親人了,這些錢,怎麽能說是我找借口送的?那本就是你們該得的。再說了,再多的錢,終究隻是冰冷的紙片兒,以其遙想未來如何,不如把握當下,踏踏實實的,不更好嗎?
    至於農場的事情,沒事兒,我已經有解決辦法了,就憑周建軍和孔祥明,他們,還真沒法將農場怎麽樣。”
    張守忠定定地看著王明遠,最後無奈地搖著頭笑笑。
    “走吧走吧,趕緊去買東西。”韓小玲催促道:“我還沒參加過一場像樣的滿月酒呢。”
    事實上,她自己也蠻期待這一天。
    因為,王明遠會在這一天,跟大夥公布她考上大學的事情。
    她自己也有想說的話。
    拿王明遠沒辦法,張守忠也隻能順著來了。
    三人直奔供銷社,在裏麵買了很多糖果、酒水和煙,炮仗也買了很多,滿月嘛,圖的就是個喜慶,就是個熱鬧。
    至於其它的東西,王明遠打算從2023那邊帶過來。
    不知不覺中,明天再過一天,又該是返回2023的時候了。
    晚上回到張家坳,張守忠忙著往家趕,這一天天的,硬是沒多少時間陪孩子媳婦兒。
    王明遠也不去管他,和韓小玲一起回到知青點,叫上康朗香、三個老師,幾個年紀相仿,倒也有說有笑,忙著在廚房裏張羅飯菜。唐念秋還是不怎麽說話,但臉上的笑意明顯多了不少。
    她一直有些淡漠,但不知情的馬翠等人,隻當她性格如此,幾日相處下來,已經習慣了。
    張羅了滿滿一桌飯菜,張守忠和張光華難得地沒有嗅著味兒過來。
    吃飽喝足後,就在院子裏納涼閑聊。
    韓小玲在聽馬翠等人的大學生活,問東問西,能感覺得出,她對即將前往的大學,充滿向往,隻是不時瞟向王明遠,眼中又有些不舍。
    唐念秋就拖了凳子,坐在李子樹下,默默地聽著,一句話不說,卻也聽得津津有味。
    一個個地,也沒少問王明遠的事情,不過,王明遠隻能謊話連篇,把那些曾經說過的謊話再次撿拾起來說上一遍。
    包括做生意的事情,他也沒隱瞞。
    現如今,就連阿渡公社這樣的小地方,趕集的時候都已經到處是各種各樣的小攤了,還有什麽可隱瞞的。
    漸漸地夜深了,康朗香回去的時候,領走了馬翠和楊淑芬,唐念秋跟韓小玲一起住,至於段正春,隻能是跟王明遠了。
    可讓王明遠萬萬沒想到的是,段正春睡著以後,那呼嚕聲震天,吵得王明遠根本睡不著,反倒越睡越心煩意亂。
    他幹脆穿了衣服,準備到外邊清淨一會兒。
    沒想到,出了房門,自己反倒被嚇了一跳。
    灑滿月光的院子裏,一個人靠著院子籬笆,看著遠方,是唐念秋!
    “你怎麽還不睡?”王明遠走過去問道。
    “你不也沒睡嗎?”唐念秋反問。
    “我同床的人鼾聲震天!”王明遠苦笑。
    “和我同床的人磨牙,還會不時傻笑!”唐念秋也在苦笑。頓了一下,她接著說道:“我們走遠一些,我有話說!”說完,轉身就走。
    這……深更半夜的,合適嗎?
    王明遠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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