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次日，清晨。
    李觀棋推開房門，看著門口這個身高一米五八，穿著身淺綠碎花裙，戴著圓框眼睛的“蘿莉”韓夢瑤，不禁愣在了原地。
    為什麽啊？
    昨天不是覺醒成功，身高竄到一米八左右, 變成禦姐超凡者了麽？
    這玩意兒難道還是暫時的？
    “幹嘛眼神那麽奇怪？”
    韓夢瑤皺了皺小鼻子，“控製異血力量，把它壓製之後，我的身體就變回來了。”
    “那再使用，就又變高了？”李觀棋一愣。
    “嗯嗯。”
    韓夢瑤點了點頭。
    “哦……”
    李觀棋恍然大悟。
    懂了。
    韓夢瑤這些人沒有通過秘法，而是強行吸收異血, 所以導致和正常的異血武士有很大區別。
    首先就是沒有異能。
    然後, 在全力催動異血力量的時候, 身體還會不受控製的變化……那以後韓夢瑤豈不是要在“蘿莉”和“禦姐”狀態之間來回切換？
    “對了。”
    李觀棋看著站在門口的韓夢瑤，絲毫沒有請她進來的打算，而是疑惑道：“大清早的，找我幹嘛？”
    “嗯？！”
    韓夢瑤眼睛一瞪，“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啦？”
    “當然。”
    李觀棋滿臉詫異，“沒事找我幹什麽？很奇怪啊你……哦對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話鋒一轉，“進來吧，我正好有個東西要給你看看。”
    《劍來》
    說著，李觀棋就作勢要把門關上，韓夢瑤連鞋都來不及脫就走了進來。
    “砰。”
    關上門之後，李觀棋來到陽台位置，將一封晾幹了的紅色書信拿回客廳，放在了桌子上——這是昨夜廚師大叔從咒靈心髒裏取出的。
    “看看吧。”
    李觀棋朝韓夢瑤輕聲道：“關於雨城一中的傳說，所謂的學生回魂殺人事件。”
    “嗯？”
    韓夢瑤好奇地上前，拿起書信，看著上麵那些模糊, 卻依稀能勉強辨認的工整字跡：
    “若萍，我回來了。
    血債血償, 八年時間，我把張大石一家二十六口人全部殺死，讓這些虐待你的混蛋，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可我有點迷茫。
    我上了大學，你本該也能的。
    大學裏有很多新知識，我相信未來會越來越好，能讀上書的男子和女子，也會越來越多。
    大學的課桌很新，可都不如我們當年一起用過的那張課桌。
    此刻，我就坐在我們當年的座位上寫信，我把你的校服拿了回來，放在了你曾經的座位上。
    如果時間能逆流該多好？
    可惜，不能。
    張大石一家人固然該死，可我殺了他們，同樣是該死的劊子手，學校老師們讓我回去當教師，可一個劊子手，如何能培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呢？
    不能的。
    若萍。
    我現在就去找你。”
    ——於有誌。
    “這……”
    韓夢瑤拿著紅色書信，眼神複雜，久久不能釋懷。
    良久，她才輕歎一聲，“所以，這就是真相。”
    “是啊，真相。”
    被埋沒在曆史裏的真相。
    李觀棋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
    咒靈全都是從異界跑來的。
    現實從古至今，一直都是平平靜靜，從沒什麽光怪陸離的鬼魅之事。
    雨城百年前那起所謂的“女學生回魂殺人事件”，其實也都是人在背後行事。
    至於後來那些探險者所謂的在深夜裏聽見女子哭泣聲，很顯然，都是編出來騙人嚇小孩的。
    真相其實並不複雜。
    ——百年前，一個女學生被鄉下的土財主強行娶回家，然後慘遭虐待，最終自殺，而曾經愛慕她的一個同班男生，選擇花八年時間，為自己的心上人報仇，最後，追隨殉情。
    這是時代的悲劇。
    而這對名為“於有誌”和“若萍”的男女，讓時代的悲劇，也變成了自己的悲劇。
    “可我不想讓時代的悲劇，變成我自己的悲劇。”
    李觀棋拿著水杯，走到陽台，望著下起了瓢潑大雨的雨城，輕聲自語。
    “我改變不了時代。”
    “可至少，我要成為最適應這個時代的，超凡第一人。”
    “哦對了。”
    李觀棋轉頭看向客廳裏的韓夢瑤，好奇道：“你今天到底找我幹嘛來著？”
    “……”
    韓夢瑤沉默了一下，“李觀棋，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
    “那你以前交過女朋友嗎？”
    “沒有。”
    “難怪……大笨蛋！”
    “砰！”
    韓夢瑤忽然轉身跑開，奪門而出，還不忘大力關上了門。
    “？？？”
    李觀棋滿頭霧水。
    ……
    ……
    “嘩啦啦——”
    傾盆大雨。
    韓夢瑤打著傘，緩緩走在街道上。
    “喵~”
    忽然，旁邊綠化帶裏竄出來一隻黑貓，妖冶的綠色眼瞳靈動無比，邁著優雅的步伐跟在韓夢瑤身旁，口吐人言：
    “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丫頭。”
    “小黑？”
    韓夢瑤笑了笑，卻也沒停下腳步，“好久不見了。”
    “因為你好久沒來喂我了。”
    “我害怕那條小巷嘛……”
    “好了，說正事。”
    黑貓聲音低沉，“我不建議你跟那個李觀棋走得太近。”
    “……”
    韓夢瑤停下腳步。
    雨水打在傘麵上，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
    “為什麽？”
    韓夢瑤攥著傘柄，白皙的青蔥玉指愈發攥緊，指尖泛青。
    “時代是一個浪潮。”
    黑貓仰頭望天，高樓大廈的上空，烏雲覆蓋萬裏，億萬雨滴傾瀉而下。
    “浪潮拍岸之下，沒人能幸免，首當其衝的，便是站在最前方的弄潮兒。
    比如那個李觀棋。
    他的強大與天賦毋庸置疑，但正因如此，種種所謂‘巧合’才會找上他。
    這不是巧合。
    這是時代的必然。
    因為他是當今天下的超凡第一人。
    在有人比他更強之前，命運的齒輪會繼續轉動，命運之神的目光始終會投向他，各種危險的事情都會蜂擁而來。
    他是超凡第一人，是超凡之王，也許扛得住。
    那你呢？
    丫頭，你怎麽扛？”
    “……”
    大雨磅礴。
    韓夢瑤不知黑貓什麽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得家，隻是一路心神恍惚，停下腳步之後，家門口近在眼前。
    “哢嚓。”
    她收起雨傘，拿出鑰匙打開門鎖，失魂落魄地朝房間走去。
    “瑤瑤，你有一個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