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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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竟然說沒錢?”
    袁老太太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一個老太太,腿腳比年輕人還要利索地跳起來,抬手就往袁李氏臉上打。
    “你在家穿金戴銀,連棉布衣衫都穿上了,竟然敢說沒有錢。我打死你這個不孝的,把衣服給我脫下來。你個遭瘟的,你有什麽資格穿棉布衣衫……”
    袁老太太伸手扒衣服,又打又罵。
    小四秋葵躲在門後麵看到這一幕,不敢遲疑,趕緊往外跑。她要去找三姐。
    隻有三姐能救得了娘親。
    “姐,姐,出事了。”小四秋葵一邊跑一邊喊,“奶奶打娘親,打得可厲害了。奶奶還把娘親的衣服扒了,姐,你快回去。娘親快被打死了。”
    四月正在和貨郎討價還價,聽到小四的喊聲,當即丟下手頭上的物件,往家裏趕。
    “到底怎麽回事?”
    “奶奶讓娘親給錢,娘親不給,奶奶就動手了。姐,我們快回去。”
    四月聞言,眼睛微微眯起。都是錢招來的禍事。
    等她趕回家,娘親的棉襖已經被扒拉下來,棉花也露了出來。娘親蹲在桌子角,哭哭啼啼,果然是個受氣小媳婦。
    見到四月回來,袁李氏越發的往桌子角縮,太丟臉了。
    她已經沒臉見人。
    袁老太太也跟著住了手。
    那個夜晚,四月手持砍刀打下的威名,顯然在袁老太太心裏頭還是留下了足夠的份量。
    四月板著臉,“二丫,將我娘親扶回房,再請個大夫過來。娘親受了寒,又受了驚嚇,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爹就得當鰥夫。不知道到時候奶奶舍不舍得掏錢給我爹再娶一個。”
    “四月!”袁李氏弱弱地喊道。在二丫的攙扶下,她是終於站起來了,臉色煞白,搖搖欲墜,果然是傷得厲害。
    “娘親先回房。”四月沒看袁李氏一眼,而是死死盯著袁老太太。
    她端來一張條凳坐下,又吩咐小四燒水泡茶。
    “奶奶來了,連一杯茶水都沒有,像什麽話。這點禮數都不懂,難怪會被人說不孝。咱們家再窮,一杯茶水還是吃得起。”
    “哦!”小四秋葵懵懵懂懂,搞不懂三姐要做什麽,隻得老實去廚房燒水泡茶。
    “這麽冷的天,奶奶怎麽來了?您提前說一聲,我就親自去接您。”
    袁老太太嗬嗬冷笑,“四月啊,伱還是個姑娘,連婆家都還沒說。你說說你這幾個月幹的事,合適嘛?”
    四月立馬訴苦,“奶,我要吃飯啊!我倒是想跟著您一起吃飯,可您不答應啊。就算您答應,大伯和大伯娘也不會答應。我不賣豆腐,難道去街上討飯就體麵嗎?”
    袁老太太咬著牙,哼哼了兩聲,轉眼又說道:“罷了,賣豆腐就當是情有可原。聽說你現在當著家,賺的錢都死死捏在手頭,這很不合適。老袁家從沒有讓一個姑娘當家的道理。不過,念在你爹和你大哥都不在家,我就勉為其難替你們當這個家。”
    四月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裝似天真地說道:“奶奶要替我當家,那太好了。不知米麵什麽時候送來?家裏正好缺鹽巴醬油,請奶奶賞我幾個錢,我去買了回來。”
    “你放肆!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我是讓你把錢都交出來,我暫時替你保管。等你父兄回來後,再交給他們。”
    四月的一番操作,逼得袁老太太不得不將話說透,說得明明白白,那就是:交錢!
    四月頓時委屈道:“我還以為奶奶好心,是來幫咱家的。原來是想掏空我家,幫補大伯一家。奶奶未免太偏心了些。”
    “你放屁!趕緊把錢交出來,以後掙的錢也都要如數上交。”袁老太太寸步不讓,恨不得將四月掏空。
    四月揉揉雙眼,表情很委屈,沉聲道:“我沒錢!”
    “你說什麽?你娘說沒錢,你也說沒錢,你果然是你娘的種,張口就是瞎話。那麽多錢去哪裏了,你老實交代。”
    聽到沒錢,袁老太太是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四月凶悍的一麵還留在她的腦海中,她早就動手了。就像是對付袁李氏一樣對付四月。
    “錢沒了,被偷了。”
    四月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袁老太太半信半疑,“偷了?誰偷你的錢?你報官了嗎?我就說你一個小姑娘不能當家,那麽多錢怎麽能被偷。要是一開始把錢交給我,怎麽可能被偷。”
    四月隨口說道:“要是把錢交給奶奶您,還不如被偷。好歹還吃了幾回肉,穿上了新衣。”
    “你個死丫頭,你剛說什麽?我打死你這個賠錢貨……你往哪裏跑,你給我站住。”
    老胳膊老腿的袁老太太,當然跑不過四月。
    祖孫二人隔著院子對峙。
    “你給我過來。”
    “我不!”
    “你這個不孝女,我要去衙門告你。”
    “你告,盡管告去。你告我不孝,我就告大伯強占侄兒侄女家產,逼出人命。”
    “什麽時候逼出了人命,你別胡說八道。”
    “快了!隻要奶奶去衙門告狀,馬上就會出人命。到時候大伯就會背上一個逼殺兄弟媳婦的罪名。”
    “袁家怎麽對你了,你就這麽仇恨袁家,你是要弄死你大伯嗎?”
    “我也是奶奶的親孫女,奶奶為何要把我往死裏逼?今兒我回來但凡晚一點,我娘親是不是已經被奶奶您給逼死了?逼死兒媳婦,這可不是什麽好名聲。大堂哥二堂哥還沒有說親事,奶奶還想不想讓你的寶貝孫子娶妻生子?
    另外,我的兩個舅舅可不是善茬,一個混江湖,一個混陰陽。奶奶真要狠心逼出了人命,信不信我兩個舅舅直接砸了大伯家,讓大伯一家這輩子都不得安寧。”
    四月扯虎皮做大旗,威脅人誰不會啊!
    別扯什麽孝道。
    扯上孝道,她身為晚輩,必輸無疑。
    必須采取話術,打亂老太太的思路。
    “你你你……我今天非打死你這個黑心爛腸子的狗東西,短命鬼,賠錢貨,跟你娘一樣是個遭瘟的掃把星……”
    袁老太太罵罵咧咧,舉起掃帚橫掃。
    四月幹脆躲進房裏,對娘親說道:“娘親收拾收拾,我讓人送你去大舅家住一段時間。你在家裏,我施展不開。”
    砰砰砰……
    袁老太太在外麵砸門,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一邊是閨女,一邊是婆母,袁李氏腦袋都要炸裂了。
    她惶惶然,“去你舅舅家,這能行嗎?要不……”
    四月幹脆利落地打斷她,“娘親留下來,是準備被奶奶打死嗎?我當孫女的能跑,大不了說句年紀小不懂事。你做兒媳婦的難道也能對罵逃跑躲避?再說了,娘親你也沒那厚臉皮。”
    袁李氏無話可說。
    麵對婆母,她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別說逃跑躲避,她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一看見袁老太太那張刻薄瘦削的臉頰,什麽想法什麽反抗意識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