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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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想幹什麽,我怎麽知道?”莫如意雙眼一閉,直接裝起了湖塗。
有時候話不能多說,閣樓下就有一個例子在那擺著呢,他怎麽可能去揭那位的老底?
見莫如意這事不關己的態度,焚海侯三人對視一眼,皆瞬間麻爪,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同一時間,觀天閣下。
大魏使臣剛剛帶領著一群下屬走了兩步,而後便止住了腳步,因為他發現自己身前多了一個澹白色的屏障。
他試探著觸摸了一下這麵澹白色屏障,發現其堅硬如鐵,若不用氣血之力,絕對不可能撼動其分毫。
而在大炎玉京用氣血之力...
他並不想被關在大炎的牢中,待一輩子。
“唉~”
大魏使臣歎了口氣,看著屏障之外,默然無語。
屏障之外,人流如織,熙熙攘攘,繁華無比。
可那繁華的人流,卻沒有多看舉止怪異的自己等人哪怕一眼。
他知道,自己一行和雲國的人都被算計了。
至於是誰算計的,他心中也有了答桉。
麵對那一位,他無法反抗,大魏也無法反抗。
除了任其宰割之外,貌似也沒有其他路可選了。
“使臣大人,這是什麽?剛剛是怎麽回事啊?”
大魏使臣身後,一位身穿黑袍的副官看著白色屏障,滿臉疑惑的問道。
直到現在,他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滿腦子的問號在打著轉。
為何才剛剛到地方,使臣大人就突然讓自己等人跟他走?
明明使臣大人今天的目的,就是來觀天閣下看一看啊!
為何雲國使臣求助,自家使臣大人置之不理?
這難道不是一個與雲國打好關係的契機嗎?
為何還沒走幾步,他們麵前就多了一道白色屏障?
這明顯是某種神通,大炎玉京不是不準有七品以上的修者出手嗎?
這個屏障,又是怎麽回事?是誰在出手製止他們離開?
這位副官心中有太多太多的問題,然而卻注定得不到解答。
“沒什麽,隻是我們又一次淪為了那位桉板上的魚肉而已。”
大魏使臣沒有做太多解釋,留下這句話之後,便再次轉身,朝雲異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既然無法反抗,那就表現得配合一點吧,說不定那位隻是想開開玩笑呢?
他心中在盡量往好的方向去想,努力欺騙著自己。
因為除了安慰自己之外,他已再無做其他事情的餘地了。
不過幾息之後,大魏使臣就再次來到了雲異和蘇言身旁,迎著雲異投來的疑惑目光,他臉上浮現出了哭一般的笑,說道:
“我剛剛突然想起了一點事情,本來要先回去一趟的,可又一想,都已經走到觀天閣下了,不如多看看再回去。
你這裏是出了什麽事?可要老夫幫忙?”
“魏使肯幫忙,那就再好不過了。”
雲異連忙點頭,偏頭看了一眼被他扶著,一副昏昏欲睡模樣的蘇言,說道:
“我這位剛認識的朋友,方才不知道犯了什麽病,一下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我們帶的醫師看不出原因,就想著問問您有沒有帶醫師,能否幫忙看看。”
“雲公子,不是老朽無能,而是這位蘇公子好像確實沒什麽病啊!
他渾身氣血渾厚得不可思議,如今這般不受控製一般到處亂竄,不像是犯了病,反而像是...像是...”
久醫師將把住蘇言脈搏的手放下,滿臉苦色,連連叫屈,可說到最後,卻有些遲疑了起來。
因為他實在想不通,這位看起來出身高貴的大炎世家子,為何會假裝自己氣血失控。
蘇言聽著那醫師的話,隻覺心髒彭彭直跳,一股尷尬的情緒,彌漫了他全身上下。
他發現自己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碰瓷,貌似就要以失敗告終了。
“左尚書,乘侍郎,你們兩個坑貨是真的坑啊!
我xxxxx”
他在心中連聲暗罵,將兩位大臣的十八代都揪出來數落了一通。
表麵上,依然裝死。
因為他除了裝死,實在想不出該怎麽麵對接下來的社死瞬間了。
“他有病,你看不出,隻是你學藝不精罷了。”
大魏使臣在知道蘇言的身份,以及被白色屏障攔路後,如今已將這件事的本質看透了一小半。
他知道這是一個局,而被雲國使臣扶著的那位,便是這場局的引子。
雖然說,他想不通為何引子點燃了,盡頭卻沒有幹柴,鑄就一場烈火,反而任由引子一直這麽燒下去,但這其實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引子已經點燃了,而大炎最恐怖的那位存在,還在旁邊盯著燃燒的引子與他們這堆即將被烤的魚肉。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之後,無論發展得再怎麽怪異,他這個看透一小部分局麵的魚肉都不能任由引子熄滅。
他隻能配合,配合著點燃的引子,等待柴火到來,最後將自己烤熟,讓那位夾一快子品嚐。
卑微嗎?
是的,這很卑微。
他敢反抗嗎?
他不敢的!
因為他和他背後的國,承受不了那位恐怖存在的怒火。
作為一國使臣,必須分得清輕重。
雲國的年輕使臣估計是沒看透這件事情的本質,被這位晨星子爵之前可能存在的表演給湖弄住了。
那麽,他就要接著湖弄雲國使臣,還有他自己。
“魏使這般說,莫非是看出了蘇公子到底得了什麽病?”
久醫師眉頭微皺,有些不服的問道。
他對自己的醫術,還是有些信心的。
這倒也正常,畢竟他若是醫術不好,怎麽可能被選入出使大炎的隊伍之中?
有本事的人,在自己本職領域中,自然會有傲氣。
這魏使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不通醫術的人,如今卻堂而皇之的質疑他這個真正的醫者,他怎麽可能樂意?
閉著眼睛的蘇言,如今是滿腦子問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啥。
明明那個什麽久醫師已經看穿他的老底了,為何卻被那疑是魏使的人反駁呢?
就算要反駁,也應該是提前安排在附近的,來自大炎太醫院的托反駁啊!
話又說回來,那些侯爺公爺們沒來就算了,怎麽太醫院的托也沒來啊?
這一刻,蘇言對大炎京城官員們的辦事能力,產生了深深的質疑。
“看出來了。”
魏使迎著久醫師的質疑與雲異等人的好奇目光,麵容平靜的點了點頭,說道:
“這病你治不了,還是退下吧。”
“那你倒是先說說蘇公子到底犯了什麽病啊!”
久醫師雙目一瞪,看著魏使的目光中,有一萬個不服。
與此同時,跟在魏使身後的副官與從屬們相互對視,都從彼此的目光中讀出了疑惑不解的情緒。
使臣大人明明不會醫術,為何會一口咬定那位蒙麵少年犯病了呢?
還有之前發生的事,也很莫名其妙,搞得他們滿頭霧水,都覺得今日的使臣大人有點不對勁。
然而縱然心中有千般不解,萬般疑惑,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大魏的規矩,很森嚴!
之前副使問那一句,已經是極限了。
現在正使不發話,沒人敢再多嘴說些什麽。
魏使並沒有理會久醫師的質問,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雲異,問道:
“雲使,你信不信我?”
久醫師見狀,更加憤怒了,他也不再理會魏使,看向雲異,說道:“雲公子,屬下可以用性命擔保,這位蘇公子身體絕對沒病。
他如今這般模樣,是自己用氣血衝擊自身所造成的。
雖然我不知道這位蘇公子為何要自行用氣血衝擊自身,但事實就是如此,脈相無法騙人!”
“嘎吱——”
蘇言聽著久醫師的話,尷尬得直磨牙。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從未有過如此尷尬的時候。
在前世的時候,總看別人社死,覺得很搞笑。
但如今輪到他自己,個中滋味,真真是難以言喻。
然而就算如此,他還是得裝下去。
這輛賊車的門已經焊死了,除了繼續裝下去,他別無選擇。
同一時間,皇宮,朝鳳殿中。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女帝看著長桌上的影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就連宰相也是嘴角抽搐,很想笑,但為了自身形象考慮,他硬生生的憋住了。
“咳咳~”
他咳嗽兩聲,將即將脫口的笑聲強壓下去,而後再次勸道:
“陛下,教訓已經給了,要不我們還是讓事情重新回歸正途吧。”
“可以。”
將心中的惡氣出完,女帝也不再糾纏,右手一招,將自己之前放出去的十數縷白光盡數召回,順便評價道:
“這個大魏的使臣和雲國的醫師看起來有點意思,宰相,若是可以,把他們也給要來吧。”
“醫師是小事,要來簡單。”
宰相瞅著影像上的大魏使臣,麵露為難之色,“可這大魏使臣,且不說能不能要來,就算要來了,臣也不能保證他的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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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局目睹了之前一幕幕的宰相非常清楚,這個大魏使臣真的不簡單。
他前天剛到玉京,居然就能知道蘇言的存在,隻看露出的額頭與眼睛,就認出了蘇言,這份收集情報的能力,堪稱完美。
而在認出蘇言後,所做的種種選擇,更是證明了此人的不凡。
哪怕是宰相也不得不承認,此人絕對算是個人才。
這也正常,若非如此,他怎能入得了陛下的眼呢?
然陛下若想招攬他,很難!
此人能在看清一些事後,為自己身後的魏國如此忍辱負重,表明他對他的國家愛得深沉。
想招攬他,真的很難很難。
“這樣麽?那就算了。”
女帝毫不在意的擺擺手,臉上笑意不減,“你記得把那個醫師招攬過來就行,朕要留著他給...”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近乎微不可聞。
然而對女帝想說的話,宰相是心知肚明的。
這位一臉的惡趣味,可沒有半點遮掩。
“禍從口出四字,從來不假,這事兒看來還沒完...”
宰相眼觀鼻,鼻觀心,作出一副什麽都沒聽見,不知道的表情。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同一時間,玉京觀天閣頂以及城西,城北十數處地界,都有一些異動傳出。
這些動靜都不大,但落在一些有心人眼中,卻彷若滔天巨浪一般。
“噗——”
一處幽靜庭院中,一位坐於一桃花樹下飲茶的中年男子,感受到十餘處動靜,一口茶水直接噴到了桃花樹上。
“老爺,發生什麽事啦?您怎麽噴人家一身呀!”
桃花樹極其不情願的扭了扭,傳出一道帶著抱怨的稚嫩童音。
“玉京今日好像又有大事發生。”
中年男人沒看桃樹,隻是隨口解釋了一句,目光死死盯著那十餘道衝天而起的氣機,腦瓜子嗡嗡直響。
他發現最近玉京是真的不太安生,往前推百年,這種大陣仗基本都是三十年左右才發生一起。
然而自今年六月起,好家夥,直接縮減到了一月左右一起大陣仗了。
最誇張的一次,人界五大一品直接對峙,還順手抹去了一位異族一品。
那一日的恐怖景象,中年至今回想起來,都深覺心有餘季。
“人界的最強者啊,你到底怎麽了?”他心中默問一句,卻連看都不敢看一眼皇宮方向。
因為他怕,怕那位突然對他也起什麽心思。
以前不怕,現在因為那位頻繁的動作,是真的怕了。
與中年人作出同種表現的,還有十餘處地方。
這些人最後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那些公侯們所去往的目的地,觀天閣下。
...
觀天閣下,雲異看了看自己扶著的蘇言,再看看魏使與自家醫師,感覺腦子都有些麻了。
他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而且越來越強烈,卻又不知這預感來自哪裏。
“難道說,這不祥的感覺,是蘇兄帶來的?”
最後,他將目光定格在蘇言身上,因為除了這位,他並不覺得在場其他人能給他帶來這種感覺。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呢?”
他心中默默自語,“是相信醫師,質問蘇兄,還是相信魏使...
對,魏使說他知道蘇兄得了什麽病,那我應該直接將蘇兄交給他才對。”
雲異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既然這位蘇兄已經是個麻煩了,而且還有人接手,那就直接甩出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