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後來關係那麽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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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難受的時候,想養一條狗,想要簡單的純粹的關係,想要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在這段關係裏的重要。

    作為成年人,應該去談很容易的戀愛,去做很難的工作,這才是積極正麵的狀態。

    可要怎麽才能及時止損呢,我沒有辦法理智生活,我的眼睛看不到未來,腦子裏卻裝滿了過去。

    a市昨夜下了很久的雨。久到,我覺得我的青春就這樣結束了。

    這三天,糕糕寸步不離的守著我,我們白天睡覺,晚上出去散步,餓了就點外賣,絕大部分的時間是空白的。

    我們說了很多的話,有時候一句話會不經意間重複好幾次,什麽話題都談,獨獨避開了橙子,說累了就沉默,我不玩手機,糕糕也不玩。

    兩個人躺在床上,什麽也不做,就這樣虛度時光。我知道,糕糕在用她的方式去治愈我。

    糕糕最後一天假的時候,嚷嚷著想吃小龍蝦。

    “阿北,去嘛,我們去吃小龍蝦嘛。”糕糕可憐兮兮的央求道。

    我用被子蒙住頭,故意嘻嘻哈哈的回答,“不去嘛,不要去吃小龍蝦嘛,再睡一天嘛。”

    糕糕還是不放棄,隔著被子在我耳邊繼續嘰嘰喳喳道,“小龍蝦呀,阿北你想想,你聞到小龍蝦的香味了嗎?”

    說到這,糕糕自己默默的吞了吞口水,肚子也饞的咕咕叫。

    我掀開被子,看著委屈巴巴的糕糕,摸了摸她的頭,逗著她說,“那你幫我剝蝦,我就去。”

    糕糕看了看自己剛做的美甲,心頭一痛,妥協說道,“我幫你剝兩隻。”

    哈哈哈哈,糕糕真的好可愛。

    “好吧,好吧。”我聳聳肩,兩手一擺,裝作吃了虧的樣子,賤兮兮的答應著。

    糕糕高興的一把抱住我,她開心的說,“阿北,你最好了。”

    不是的,阿北不好,是糕糕最好了。

    願意出去聚會和吃飯,是走出悲傷的第一步。我敷了這半個多月以來的第一張麵膜,對著鏡子看見自己憔悴的樣子,不經感慨,男人害人。

    十六歲是好感,十八歲是喜歡,可是今年我已經二十一歲了,橙子,我想我是愛你的。隻有用愛這樣沉重的字眼,才能稍稍安慰在這段感情裏吃過那麽多苦的我。

    小區有一家開了很久的小吃店叫大排檔,從我搬來小區之前,他們的生意就做的很好。夏天搞小龍蝦,冬天做麻辣燙,想必賺了不少錢。

    大排檔的老板娘是一個短頭發,很會說話,穿著樸素且特別慈善的人。老板時常忙碌在廚房裏沒怎麽出來迎客,我偶爾看到過他幾次背影,高高大大的,估計長得挺凶。

    “小姑娘,你來了,好久都沒有看見你來吃東西了。”我一推門進來,老板娘就熱情招呼道。

    我客氣的笑了笑說道,“最近忙,先上一大份小龍蝦吧,其他的我們看著菜單再點一些。”

    “好的好的。”老板娘連忙應道,然後轉身去拿菜單。

    我和糕糕選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

    稍近黃昏,店內客人除了我和糕糕,隻有幾個大漢,他們醉醺醺的喝著酒,不知道在爭論著什麽,每個人都麵紅耳赤。

    老板的小孩坐在店內另一個角落,一副超級認真的樣子寫著習題。後麵的廚房傳來鍋勺敲打的聲音。

    這是一個有醉漢,有小龍蝦,有糕糕,沒有橙子的夏天。

    我和糕糕認識了很多年。

    “九年,你知道嗎?我們認識了整整九年。”糕糕戴著一次性手套,認真的剝著蝦,淚眼婆娑的感慨道。

    “對啊,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沒想過你居然可以陪我九年。”我抿了兩口啤酒,接著感慨道。

    糕糕嘟著嘴,故意陰陽怪氣的說,“對啊,我也不知道,後來關係那麽密切。”

    “不會吧,不會吧,有人這也會置氣,我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這麽漂亮的女孩子一定會成為我最好的朋友。”我連忙解釋說道。

    “這還差不多。”糕糕一臉的得意,一邊神氣的說著話,一邊把裝滿蝦肉的碗推到我麵前,拿過我的空碗繼續努力的剝蝦。

    糕糕確實長的很漂亮,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鵝蛋臉,喜歡紮馬尾,高高瘦瘦的,站在人群裏很出挑。

    漂亮的女孩子,在學生時代是很容易受到排擠的,或許談不上排擠,隻是約定俗成的不去靠近她。

    很多人都懷念學生時代,但我不會,我知道糕糕也不會。

    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有一個場景,我一直記在腦海裏,隔壁上初中的小孩,期末數學考了70分,被他爸拿著棍子當著所有街坊鄰居的麵打。

    小孩的哭喊聲回蕩在街道裏,有大人在旁拉扯,試圖阻止這場惡毆,而我冷漠的看著這見怪不怪的一切。

    為什麽要懷念過去呢,過去難道還不夠苦的嗎?

    比起步入社會的無奈,比起成年後不得不承擔的責任,比起離校後的所有委屈和壓力,學生時代的苦,才是無處言說的苦。

    工作後,每次喝奶茶付錢的時候,我都會感到幸福。

    這是我自己的錢,我具有賺錢的能力,即便是沒能成為最想成為的人。但至少,我獨立自主,不再過度依賴原生家庭過活。

    我沒有在原生家庭裏得到很多愛,便一直處在很缺愛的狀態,很沒有安全感。

    這也許是橙子抵觸我的最大原因。可我沒有辦法調整。

    怎麽辦又想起橙子了。

    糕糕喝了幾口啤酒,滿臉通紅,看著突然眼淚汪汪的我,憤憤不平的說道,“其實分了也好,橙子那家夥從小就不老實,周圍全是鶯鶯燕燕,你鬥不過她們的。”

    “害,我沒有在想他,我隻是想起初中的時候,受欺負怎麽都不吭聲,那麽窩囊。”我口是心非的說道。

    “那些都是壞人,作惡的人自有老天收拾他。”糕糕說完,拿起啤酒杯跟我碰杯,我們默契的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天漸漸暗了下來,小店裏的食客多了起來,周圍嘈雜不堪,座無虛席。

    一身酒氣的俗人,大多眉開眼笑,病的卻是靈魂。

    結完賬,我和糕糕在小區裏溜達了一圈,直到身上的酒味散盡,糕糕乘坐最後一班地鐵回自己家了。

    我以前麵對離別會很難受,可現在沒有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麵對無能為力的事情,隻能欣然接受。

    橙子,我想我有稍微開心一點了,但我心裏還是想念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