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而年歲落在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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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盞清歡,惹幾方怨仇。
    感覺自己快哭瞎了,兩個眼睛熬出了紅血絲,直直的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為這種人掉眼淚,我寧願把自己餓死。
    太陽出來了,一切都沒有好起來。
    預約好的第二次核酸檢測,我沒有去,工作上的事情,我也沒有管。
    我沒有力氣,吃不下東西,睡不著覺,總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又害怕真的會死。
    絕望的時候,連呼吸都是淺淺的。
    枕戈打視頻電話給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看樣子是陪前任剛逛完街回家。
    “木北,我們分手吧。”枕戈說。
    我坐在床頭,從視頻裏看見枕戈滿脖子的草莓,該哭的時候,反而哭不出來了。
    “你在哪。”我問。
    枕戈沉默不說話。
    “他在我這,在C市,你要來找他嗎?”枕戈身邊的女人替枕戈回答。
    我若是性格潑辣,必然會罵一句,渣男配賤女。
    可我軟弱,可我在此時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
    於是換我沉默。
    而枕戈沒有任何留戀的掛掉了電話。
    我悲痛欲絕的大哭起來,伴隨著幾聲劇烈的咳嗽,喉嚨腥甜,直接吐出了幾口鮮血。
    可笑啊,多可笑啊,那個女人的聲音,跟我的聲音相似度達到了百分之八十。
    枕戈,你不得好死,你死了得下地獄。
    腥紅的血,把我嚇得不輕,手顫抖著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嘴角。
    又抹了抹被褥上的血漬。
    我從床頭抽屜裏翻出了雲南白藥,幹吞了兩片。
    然後平躺在床上,自己安慰自己,乖,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
    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生活。
    眼角的淚大滴大滴的落,心裏的悲傷隻增不減。
    幸運的是血止住了。
    我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全身顫抖著,懷裏抱著小熊娃娃,又開始發燒了。
    我亦有所思,所思在遠道。
    怎麽辦,好想橙子,我能想到的人,隻有他了。
    我可不可以去C市找橙子,就和他吃頓飯,什麽也不做。
    或者,能不能讓我回到從前,我不想走了,就讓我活在從前。
    橙子會唱情歌兒給我聽,會大清早的讀新聞報紙,會讓我坐在他腿上幫我梳頭發,會哄著喂飯希望我能多吃幾口。
    我可不可以去見橙子一麵,我好久好久沒有見他了。
    橙子,不要我了。
    為什麽呢,為什麽不要我了。
    我已經很乖了,我把我最好的樣子給橙子了,可他還是不要我。
    怎麽辦,怎麽辦呀。
    橙子,不願意留在我身邊。
    橙子跟我說,讓過去的都過去。
    被傷害的人怎麽才能讓過去都過去啊。
    越燒越糊塗,邊哭邊喃喃自語。
    我倘若就這般一命嗚呼了,也算是一種解脫。
    到頭來,像我這樣珍愛生命的人,也有覺得死了就是好了的念頭。
    可我還有很多夢想沒有完成。
    來這世上一趟,每天不是情就是愛,人還沒有做明白,怎麽甘心去死呢。
    我用被子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大汗淋漓一場,還是活了過來。
    太累了,終於安靜的睡了。
    沒有人守在我床頭,沒有人端茶遞水,沒有人愛我。
    這些微不足道,這些不再是我的追求,我要時間是我的時間,我要情緒是我的情緒,我要愛是自己愛自己。
    睡飽醒來已經是半夜。
    什麽都好了,燒也退了,心裏頭舒暢,也不哭了。
    肚子在咕咕的叫,我利索的起床,用電飯煲熬了白米粥。
    刷朋友圈的時候,刷到了枕戈的秀恩愛動態,一群同事在下麵評論問號。
    三十歲的阿姨,跟枕戈站在一起,還是好像他媽媽。
    又老又醜,枕戈就是選她。
    我嗤之以鼻。
    是愛?還是床上功夫好?
    這樣的人,我多看一眼,也是嫌髒的。
    好幾個八卦的同事發消息給我。
    “你和枕戈分手了?”
    我沒理她們。
    枕戈跟前女友上完床之後,再跟我提出分手。
    多好的醜聞,要是有人用此大做文章,說不定枕戈年末就升不了官。
    我是不屑於做這些的,被綠了而已,也沒有到非要報複的程度。
    做好自己,其他的事情,交給老天爺。
    枕戈的前任是真的醜,我看了一眼那張合照,粥都喝不下去了,想吐。
    “呸呸呸,晦氣。”
    我把枕戈微信刪了,又去微博看了點美女帥哥圖,這才稍稍緩過來。
    這麽醜的人,枕戈對著她是怎麽下得去嘴的。
    想到這,我真把喝到肚子裏的粥全吐出來了。
    枕戈那王八蛋,還親過我。
    好家夥,吐的更厲害了。
    吐完了就好了,惡心完了,就不難過了。
    我放著歡樂的歌,泡了一個熱水澡,全身暖洋洋的,心情變好,又重新盛了一碗粥。
    為了防止自己想到那些惡心的事情。
    我給橙子發送了好友申請。
    內容如下:
    “我們倆之間又沒有天大的仇,真的連朋友都做不成嗎?”
    這招我是向網上學的,沒有出軌沒有家暴沒有任何原則性問題,用這句話七成把握可以把對方加回來。
    我太了解橙子了,這招用在橙子身上,是百分百可以加回來。
    但被秒通過,是我沒有想到的。
    我愣住了,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淩晨四點。
    橙子發了一句,“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我笑著哭了出來,這次哭不是難過,我這是喜極而泣啊。
    “我不是故意大半夜打擾你的,我最難過的那段時間都忍住了沒有找你。”我打字飛快,生怕自己在做夢,回複得慢了,橙子就消失了。
    橙子回我,“這不是打擾。”
    我低頭喝粥,眼淚砸在碗裏,心裏歡喜。
    那就做朋友吧,那就朋友到底,不用分享日常,不用交換悲喜,也不曖昧,你願意存在我的列表裏就很好。
    “早點睡。”我寫了老長一段話又覺得不合適,就一個字一個字刪了,最後隻回複了這句話。
    橙子回我,“你也是。”
    我們小心翼翼到連晚安也不敢給對方發。
    這不是重逢,這是陌生的開始。
    我拿出一塊小鏡子,左照照,右照照,發現自己額頭長出了細紋,才幾天功夫,老了很多。
    愛都在皺紋裏。
    橙子,我對枕戈是有過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