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書裏總愛瀟灑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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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寫的都是假的,你跟我說過的話,有真心的嗎?
    可能是受太大刺激了吧。
    我的記憶開始混亂,跟枕戈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全部成了空白。
    想不起來很多東西,對枕戈的印象停留在很淺的程度,這個人,曾在我的人生裏出現過幾次,又匆匆消失了。
    反而,橙子的形象在我心中越發鮮明。
    好好畫畫的念頭,也占據了我所有的空閑時間。
    我的作息從枕戈離職那天,開始顛倒,下班到家就睡,半夜醒來洗澡,吃東西,畫畫,直到天亮。
    除了奇葩作息還有我極其不規律的飲食。
    飲食雖然不規律,但好歹能一日三餐了,不像前些天,吃了就想吐。
    白天裏總是犯困。
    團隊沒有枕戈,成了一盤散沙,是偷懶耍滑的最佳時機。
    白主管點名要單獨找我談話時,我緊張得心裏七上八下,完了完了,要製裁我了。
    嗚嗚嗚。
    我是顆玻璃心,讓我滾就好了,太難聽的話,還是不要說了。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我人都要走了,不要罵我了,要和平,要好聚好散。
    “木北,想好了嗎?是留下還是堅持離職。”白主管出乎意料的溫和,耐心的問道。
    這話把我問懵了,我想離職的心思,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我正準備回答時,白主管又搶過發言權,恩威並施,接著說,“枕戈離職了,你要是留下來,今天開始你就是小組長。”
    公司好缺人啊。
    還是說,我是個可塑之才,優秀又拔尖。
    這事換在一年前,我肯定要歡喜到滿臉都是笑,哇,升官呀,好開心啊。
    可我現在一身的疲憊,誌不在此。
    “我還是想離職。”我低著頭,卻字字清晰的說。
    抱歉了,辜負了那麽多期盼,那麽多真心好意。
    白主管不好再開口勸什麽,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挺可惜的,在這家公司熬得半死才好不容易轉正,除了每個月那點可憐的工資,結束時什麽都失去了。
    組長之職最後落在了枕戈一個好哥們頭上。
    以前一口一個嫂子的喊我,現在我都替他尷尬。
    新組長基本無視我,分配任務時,也撿最輕最簡單的給我。
    我要離職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心裏有意見也沒啥好說的。
    總之,沒人管得了鐵了心要混日子的我。
    木逸發消息問我,“最近過的好嗎?”是我沒有想到的。
    我這個弟弟啊,考上大學,把親姐姐都不曉得忘到哪裏去了。
    不過也可以理解。
    木逸運氣太背了,高三備考的時候,新冠疫情很嚴重,現在大一了新冠疫情還沒有結束。
    各種網課,各種打卡,被關在學校不能出門,估計已經快要鬱悶死了。
    “怎麽突然想起我。”我回。
    “你清空了半年的朋友圈。”木逸。
    倍感欣慰,弟弟長大了啊,知道揣摩姐姐的心思了。
    本來想跟木逸吐槽最近發生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也就不說了,回了句,“過得好。”
    “是真的好嗎?”木逸。
    姐弟連心,身體裏留著相似的血,我心裏的難過被秋風吹到了千裏之外。
    “真的好。”我回。
    沒有力氣去重新描述一遍,如何相遇,如何相愛,如何背叛,又是如何糾纏不清。
    我懶得很,不想去計較,也不想再提起這些。
    一句過得好,可以解決的對話,我的腦子不允許自己把它變得複雜化。
    簡單即是真理。
    木逸倒是嘰裏呱啦跟我說了很多學校裏麵好玩的事情。
    拍照片告訴我,學校還是蠻大的,就是交通不便。
    跟我訴苦食堂裏吃的東西都是放糖,好想念家裏的辣椒。
    還有抱怨老是懸在天空中的大太陽。
    “你那最近下雨了吧。”木逸。
    “嗯。”我回。
    “北北,秋天到了,你又要長大一歲了。”木逸。
    “嗯。”我回。
    “你有想要的東西嗎?”木逸。
    “想要長生不死。”我回。
    “……”木逸。
    上班摸魚跟木逸聊天,下班回家睡覺。
    枕戈消失了,我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無憂無慮的,隻是不再少女懷春般的崇尚愛情。
    我當然還是相信愛情的,可已經不想這種玩意兒落在我頭上了,太累,太不自由。
    還有婚姻,太可怕了。
    阿姨就是被不幸的婚姻逼瘋的,她足夠壞,可以舍棄小孩,舍棄家庭,以愛的名義捆綁枕戈。
    我不行,像我這樣軟弱的人,進了婚姻,就出不來了。
    沒有談戀愛,沒有結婚,沒有小孩,所有的時間都是自己的,這樣的生活,其實是比較開心的。
    一結婚,自己的情緒,時間,還有金錢,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以前是願意犧牲這些的,願意拋棄理想和自由步入婚姻。
    我現在不願意了。
    路上遇見太多不值得的人,變成孤魂野鬼似的無處停擺,愛還是放回自己身上比較安全。
    半夜睡醒起床泡麵。
    我現在熱衷方便麵,討厭煮掛麵,大家都是麵,我泡的方便麵不知道比煮的掛麵好吃多少倍。
    “睡了嗎?”一個朋友推的異性朋友,發微信給我。
    我皺了皺眉頭,往上滑,看見好幾條,類似於,“在幹嘛”,“怎麽不理我。”的消息。
    我直接無視,一個標點符號也沒回。
    好討厭這種感覺。我又不是陪聊的。大半夜的,這是騷擾!
    忘記怎麽加他的了,好像是無關緊要的朋友想把她朋友介紹給我。
    推脫了好幾次,前兩天覺得無聊,就通過了好友。
    我專心吃泡麵。
    開始不理解自己以前半夜收到橙子發的一句,“在嗎?”就興奮得在床上打滾兒,開心的回複,“在的在的。”這種喜悅的心情。
    長得好看的人,半夜發消息,也是騷擾啊,我當時怎麽就不明白呢。
    突然的心酸。
    可不知道自己為何心酸。
    空蕩蕩的,沒有婚姻和孩子,如何一個人過好這一生呢。
    我不索取,真的就完全自由了嗎?
    豆子般大小的眼淚落在湯裏。
    九月底,是我二十二歲的生日,開始奔二十三歲。
    才一年的時間,我覺得自己老了好幾歲。
    橙子,每天的夜晚是這麽長,我總是在想,我刻意忘記的那部分,是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