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密州選地建鹽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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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沉寂。
    兄弟三個本就有一顆不安分的心,隻是現在的生活過於安逸。
    沒有必要非得在違法的邊緣瘋狂試探罷了。
    阮小五先開口道:“管他是什麽,官人若有吩咐,哪怕是要去殺濟州知府,我也敢去。”
    小二沉穩一些,他阻止小五說胡話。
    “休要胡言,先聽官人說完。”
    小七一臉期待的看著陸陽,他早就覺得老老實實掙錢沒意思了。
    陸陽說:“咱們休漁的時間正好是三月到七月,一年中太陽最盛的時期。剛好適合做另一門生意。”
    小五道:“官人,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到底是啥呀。”
    小七訓斥道:“五哥別打岔。”
    陸陽看幾人的興致都已經被調動了起來。
    於是問阮小二道:“二哥知道咱們京東路的私鹽都是從哪來的嗎。”
    別說,阮小二還真有些研究。
    陸陽老是不在魚行,所以不太清楚。
    因為吳用這層關係,阮氏兄弟和晁蓋之間也頗有來往。
    阮小二就知道,整個濟州的私鹽,其實都是由晁蓋在販。
    而他的進貨渠道,據說是在南邊。
    陸陽點頭道:“這麽說,晁蓋並不自己產鹽,隻是個二道販子。他的鹽也是外地來的。”
    小七算是看明白了。
    “哥哥你是想摻和私鹽買賣,那不是要和晁天王搶生意嗎?”
    幾人跟晁蓋的關係都還不錯,不太想做這種傷害朋友情誼的事。
    陸陽說道:“你們都想到哪去了?晁天王是咱們的朋友,我豈會做這種不義之事。”
    小二問道:“那官人所言是何意。”
    陸陽道:“我要搶的不是二道生意,而是源頭。”
    小七頓時了然。
    “哥哥是想自己製鹽,可咱們這邊也沒有鹽場啊。離海倒是近,不過煮海要大量的人手和木柴,就憑咱們魚行這幾百號人,杯水車薪啊,那裏搶得過南邊那些大鹽梟。”
    陸陽卻是自信滿滿。
    “我自有辦法,你們隻需一句準話,幹還是不幹。”
    阮小二看得清楚。
    “官人做事,從來不會毫無準備。既然開了這個口,那就說明此事可為,我們當然做。”
    小五小七紛紛表示同意。
    陸陽道:“那就好,你們挑選一些信得過的兄弟,咱們明天就走。”
    三兄弟也不問幹什麽,也不問去哪。找了二十個家中有父母兄弟,卻無妻子兒女的親信,跟著陸陽天不亮就出發,一路往東。
    他們花費了四五天時間穿過青州沂州,到達了密州和海州的交界處附近。(現青島和連雲港之間)
    陸陽想在海邊建一座鹽田,用曬鹽法製取粗鹽。
    現在大部分海水製鹽用的還是煮鹽法,就是將海水放在鍋裏煮,等濃度變高後就會析出海鹽結晶。
    但是這種方法就像阮小七說的,費時費力。
    如果規模太小是成不了氣候的。
    但是鹽田曬鹽法不一樣,這種方法是在海邊平坦的灘塗上興建鹽田,趁著漲潮將海水灌入鹽田,海水在太陽的暴曬之下濃度漸漸變高就成了鹵水,最後析出鹽粒,基本不需要什麽人工。
    所以鹽田建好以後在這裏派一些人負責收集搬運就行。
    鹽田曬鹽法最早出現自北宋,但是現在因為技術剛剛出現,還是個雛型。所以損耗極大,成品質量也差,所以並未大麵積鋪開。
    民眾所吃的海鹽九成以上還是煮鹽。
    陸陽知道的是後世九百年來不斷改進的方法,無論是效率還是出鹽品質都遠勝其他私鹽販子。
    唯一的要求就是日照要充足,這一點密州倒是勉強達標。
    其實曬鹽法最好是在熱帶,但是陸陽不可能跑那麽遠去蓋鹽田。
    運輸成本就不行。
    登州有登萊水師駐守,在那邊曬鹽太容易被發現。
    這裏是山東半島的另一麵,登萊水師除非有作戰任務,要不然不會往這邊來。
    一行二十四人趕到了密州下轄的琅琊縣。
    這裏靠近大海,東北方向有片海域延伸進內陸,形成了一個規模龐大的海水湖,就在大珠山以南,琅玡台以北。
    這裏靠海避風,乃是最佳的鹽田建設場所。
    這次出來,陸陽並未告訴社員們他們要幹什麽。
    社員們也沒有問,因為他們知道陸東家不會害他們。
    第二天,陸陽租了一條小船,讓阮氏兄弟架船載著自己,沿著海岸線一路行駛。
    終於在車輪山北側,發現了一片地勢平坦的灘塗,正適合蓋鹽場。
    他們回到了租住的村民家中。
    這附近幾十裏,隻有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漁村,極為僻靜。
    此處南邊山脈連連,想到最近的鎮店裏去都得走過二十裏山路。要麽就得坐船從海上繞過這座山脈,平時與外界溝通很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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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子裏有三十來戶人家,一百多口人,因為這裏人又少又窮,官差收稅都不願意往這邊來。
    陸陽將社員們都叫到自己的屋子。
    一行人將房間擠得滿滿當當,但是此刻卻鴉雀無聲,他們都知道,官人要說他們此行的目的了。
    阮小七自願出去放哨。
    陸陽讓眾人再聚一聚,這才開口道:“眾位兄弟說句良心話,我待你們怎麽樣。”
    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官人給我們一口飯吃,於我們便如重生父母一般。”
    陸陽道了一聲好。
    “那我現在有一趟富貴,兄弟們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做。”
    馬季說道:“官人於我有大恩,不管是幹什麽,都算我馬老四一份。”
    其他人也不甘落後。
    “官人要做什麽,隻管說,我等水火不避,一定給官人把事辦成。”
    陸陽擺手道:“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我最近從東京新得了一製鹽秘法,遠勝其他。也想在此地建個鹽場,拿下京東路的私鹽買賣。諸位兄弟可願與我同做,隻要兄弟們願意,我能保證讓你們在五年之內,都過上鄰村張財主一樣的日子。”
    眾人雖然很想給陸陽赴湯蹈火,但是販私鹽,抓住就要判斬刑,風險實在太大了。
    況且他們之前也都是良民百姓,老老實實過日子,很難快速轉變過來。
    一時間竟無人敢表態。
    阮小二道:“怎麽平時一個個能得都要上天了,現在遇到事就縮了,隻會裝好漢不成?”
    人群中有一個跟著陸陽一起奇襲過邱家,心想反正已經做下了案子,害怕個鳥啊。
    “我願意隨哥哥一起,不就是賣私鹽嗎?官府那幫子廢物能不能逮到我還不一定呢?就算逮到了,我手裏的刀也不是吃素的,你們就願意一輩子打漁掙點辛苦錢不成?不管你們怎麽選,這趟富貴,我王小三跟定了。”
    有一人開口道:“就你是好漢,我牛故也不是熊漢,官人如此待我,現在隻是要帶我掙錢,又不是要讓我送命,考慮個鳥啊。我也敢做!”
    有這二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答應,他們都不是獨子,事情成了,全家吃香喝辣,事情不成,大不了自己直接上梁山落草為寇,照樣每天大魚大肉,穩賺不賠。
    陸陽很欣慰,自己的心血沒有白費,這些弟兄們在****還是願意跟著自己幹。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眾人吃完飯後就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二十四人一共租了五間房子。
    陸陽和阮氏兄弟住一間,其他人每五人住一間。
    眼看著時間不早了,陸陽正準備吹燈睡覺,阮小七卻有些神神秘秘的找到陸陽。
    “官人,我看這些村民有些不太對勁,今天我在外麵放哨的時候,隱隱看到遠處樹林裏有人在窺伺我們。”
    陸陽疑惑道:“他們左右不過就是些村民罷了,難道還能是綠林強人偽裝的?我看不像啊。”
    阮小七道:“我看也不像,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陸陽也覺得阮小七所言有理。
    於是讓他去其他人的房間通知一下,今晚不要睡熟,輪流值夜。
    一行人這才吹燈。
    山裏的夜晚時常有鳥叫蟲鳴,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猛獸的嘶吼。
    可是今天晚上卻有些意外的安靜。
    這讓陸陽心裏打鼓,他穿過窗戶的縫隙,看向外麵的樹林。
    黑夜裏枝椏怪岔的樹枝像妖魔一般猙獰,黑洞洞的叢林裏仿佛隨時都會竄出一隻絕世凶獸將他們全部吞噬殆盡。
    阮小七現在正在值班,他說道:“官人睡會吧。一有情況我立馬叫你。”
    陸陽卻攥緊了槍杆,他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今夜必有大事發生。
    “兄弟們手邊都有家夥吧。”
    阮小七想了想,說道:“咱們為了不招搖,隻帶了四八撲刀四根哨棒,還有一半兄弟手邊沒有武器,我已經讓他們將房間裏的凳子給拆了,最少一人一根凳子腿還是能辦到的。”
    陸陽淡淡的點頭道:“那就好,我先睡會,等會喊我換班。”
    阮小七應了一聲。
    陸陽剛躺下沒多久,鼻子裏卻聞到了一些刺鼻的氣味。
    忽地他掀開被子,仔細嗅了起來。
    “小七,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阮小七可能對味道不是很敏感,說自己什麽也沒問到。
    他四處搜檢,卻在牆角發下了一些黑色的半膠狀液體。
    粘了一些放在鼻下。
    沒錯,確實是十分熟悉的味道,這是火油!
    陸陽剛站起身來,卻看見外麵火光轟然而起。
    糟了,那些村民真有問題。
    阮小七見狀立馬大喝道:“有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