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吳學究智取花石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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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誌帶著兩個虞候回到了自己的隊伍,老都管問起:“怎麽樣,賊人抓到了沒有。”
    那虞候說:“哎,哪有賊人啊!就是一群去東京的棗販子。”
    老都管笑道:“沒事便好,楊提轄你看,杯弓蛇影了不是。我就說嘛,哪來那麽多賊寇啊,咱們還是安心歇著吧。”
    楊誌看著眾軍士期待的眼神,點頭說:“那就歇一會,等天涼快了再走。”
    眾人歡呼雀躍。
    楊誌也到一片樹蔭下坐定,將撲刀放在手邊,準備小睡片刻。
    他剛坐下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卻遠遠的看見崗子下麵有一個漢子挑著擔子往上走來。
    那漢子口中唱著歌:
    “赤日炎炎似火燒,野田禾苗半枯焦。農夫心裏如湯煮,王子皇孫把扇搖。”
    走著走著便到了林子裏來。
    楊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但是那漢子卻沒有理他們,直接從他們旁邊過去了。
    難道是我想錯了。
    楊誌心裏尋思到。
    那漢子挑著兩個木桶從軍士們身旁走過,一個鼻子尖的瞬間就聞到了一股酒香味。
    他急忙起身攔住挑夫問道:“店家,你這桶裏裝的是什麽?”
    看那漢子轉過身來,卻是個精瘦男子,帶三分猥瑣氣息。
    他回答道:“是白酒,要挑到崗子對麵的安樂村去賣。”
    軍士們一聽是酒,幹裂的口舌頓時生津。
    “店家,你這酒怎麽賣啊?”
    那漢子道:“五貫足錢,不還價!”
    “來來來,你賣我們一桶。”
    說著,軍士們就開始湊錢,你出半兩,我出六錢。
    楊誌看到,立刻訓斥:“誰讓你們買的,也不怕蒙汗藥把你們都放倒。”
    那猥瑣漢子一聽頓時就不高興了:“你這位客官怎麽說話的,就又不是我非要賣給他們吃的,你要是這麽說,我還真就不賣了。”
    軍士們好話說盡也不曾攔住那酒擔子。
    兩個虞候又向老都管道:“您看看他,買桶酒吃也不讓,這也太霸道了,您得管管他啊!”
    老都管也沒那個心氣再跟楊誌吵嘴了,也就沒聽這虞候挑撥。
    這邊正鬧動靜,卻見鬆林裏鑽出了七個大漢。
    他們上前問道:“怎麽了,這麽熱鬧?”
    買酒的說:“他們懷疑我賣的酒裏有蒙汗藥,笑話,我又不強賣給他們。”
    為首的那個棗販子說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有歹人打劫,正想帶著兄弟們過來幫把手呢。對了,你這酒怎麽賣啊!”
    “五貫足錢,不還價。”
    那幾個棗販子好像嫌貴了,商量了半天,最後說:“五貫就五貫,不過你另一桶酒得饒我們幾瓢。”
    賣酒的擺擺手說:“那不行,我是小本生意。你們有吃酒的家夥吧。”
    棗販子們說道:“我們賣棗的,有的是瓢。”
    隻見三五個人回到推棗的獨輪車那裏,取了七個瓢並一口袋大棗。
    他們吃著酒,就著棗。
    看的軍士們喉嚨裏冒煙,眼睛裏冒火。
    一桶酒沒一會就吃光了。
    為首的棗販子叫賣酒的過去:“店家,來給你結一下錢。”
    那麵上有朱砂記的卻趁店家不備,掀開了另一桶酒的蓋子,飛快的偷喝了一瓢。
    後麵那個白麵長須的也掏出瓢來,剛舀了放在口下就要喝。
    卻被那賣酒的當場捉住。
    他緊忙跑過來,一把奪過酒瓢,倒回了桶裏。
    瞪起老鼠眼喝罵道:“你們怎麽回事啊,說了不能饒,怎麽偷酒吃!”
    棗販子道:“不就兩瓢嗎?何必這麽小氣啊!”
    那賣酒的淬了一吐沫:“算我倒黴。”
    他挑起擔子就要下崗子去。
    那白麵長須的跟為首的對視了一眼,隻見他們微微的點了個頭,事情已經成了一半了。
    軍士們看賣酒的要走,連忙來求老都管:“老都管,您跟楊提轄說說,也讓我們買桶酒吃吧,這嗓子實在是難受的不行了。”
    老都管禁不住勸,開口對楊誌道:“楊提轄,那幫棗販子不是也喝了另一桶酒嗎。要是裏麵有蒙汗藥,他們早翻過去了。這崗子上又沒地方找水,你就讓他們買一桶,解解渴吧。”
    楊誌一尋思。
    他剛才也是親眼所見,那幫棗販子當麵吃了半瓢也沒事,應該是沒問題。
    軍士們也不容易,就讓他們買些吧。
    楊誌道:“既然老都管說了,那邊許你們吃了酒便起身。”
    眾軍士喜笑顏開,飛快起身跑過去,將那漢子團團圍住。
    “幹什麽!我這酒裏有蒙汗藥,不賣!”
    老都管道:“你這漢子,不過區區兩句閑言碎語,你生意就不做了嗎?”
    那賣酒的麵色略有緩和:“那倒也是。”
    軍士們緊忙將桶奪下來,領頭的陪著笑去找那幾個棗販子借瓢。
    哪知道棗販子們不僅借了瓢,還送了許多大棗下酒。
    眾軍士先給楊誌和老都管各舀了一瓢,楊誌本不肯吃,但是看著老都管、虞候還有軍士們一個個飛快地將酒吃完。
    他也實在是熱的不行,口渴難耐。
    便就著大棗吃了半瓢解解渴。
    那漢子收了銀錢便挑著擔子下山去了。
    楊誌靠在大樹上,感覺氣溫稍有下降,過一會就可以繼續上路了。
    等過了黃泥崗,要不了三五天就能到濟州城,之後再坐幾天船,六月十五之前定能到達東京,到時候光耀門楣,指日可待。
    可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楊誌的視線忽然出現的一陣迷蒙,眼前的東西開始左右晃動。
    軍士們一個又一個的倒下。
    剛才裝成弱小仗義的棗販子放出肆意的大笑。
    “倒也,倒也。”
    “倒倒倒倒,哈哈哈哈!”
    楊誌隻恨自己為何沒有多吃半瓢,徹底昏死過去也比半夢半醒,活受罪要強。
    他掙紮著站起身來,抄起手邊撲刀支撐起身體。
    剛走沒一步,就腳下一軟,躺倒在地。
    那七個棗飯子將獨輪車推來,隨手一掀,新鮮的大棗滾落滿地。
    他們將那十一擔金珠寶貝都放在車上,唱著小調下黃泥崗去了。
    楊誌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揚長而去,隻是站不起來,說不出話,動不了刀。
    王英小短腿倒騰的飛快,一邊跑一邊說道:“幾位兄弟,咱們這次可是發大財了!”
    劉唐也說:“十萬貫,咱們八個平分每人也能有一萬多貫。不勝的在山上剪徑劫道幾十年。”
    他這話也不錯。
    清風山雖然不算是小打小鬧,但是十萬貫錢財,他們就算全寨不吃不喝也得近十年才能攢下。
    這回算是發了一筆大的了。
    晁蓋說道:“眾位兄弟,路上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咱們回了莊上,再好好慶祝。”
    一行人飛快返回了晁蓋莊上。
    這裏是晁蓋在村東頭修建的一個小莊院,隻有他的心腹在此看守。
    眾人在這裏將擔子卸下。
    一個個的喜笑顏開。
    吳用更是展現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雖然此次行動是由晁蓋牽頭,但是人手和計策卻都是由他一手設計的,一種成就感油然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