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時知縣庭斷殺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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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遠害怕劉婆告狀,一大早就在烏龍院門口的街道上等候宋江,想假裝偶遇,免得讓劉婆鑽了空子。
可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隻見劉婆跟宋押司說著什麽,說著說著兩人就拉扯了起來。
那劉婆嘴裏還喊著什麽宋三郎殺人了。
嚇得張文遠一激靈。
他立刻就想到了閻婆惜,顧不上找宋江解釋,踉蹌著往後跑,片刻就到了烏龍院。
隻見那院子門大開著,樓上還有光亮。
張文遠咽了口吐沫,連滾帶爬的上了二樓。
忽地,他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徑直摔了個狗吃屎。
回頭一看,原來是把帶血的匕首。
這不是宋押司的壓衣刀嗎?
張文遠整日裏跟著宋江,怎麽能不識得此物。
難道那劉婆說的都是真的。
他連忙衝進了臥房。
隻見他那相好的閻婆惜早已經香消玉殞。
“婆惜,婆惜!”
張文遠見情人被殺,全然忘了宋江待他的恩情,他拿起了地上的壓衣刀,轉身下樓,直奔縣衙而去。
知縣老爺時文彬高座堂上,上懸一塊匾“明鏡高懸”。
兩邊站著當班衙役,還有一個主管刑名的押司。
堂下跪著兩個人,正是被公人們抓回來的劉婆,和被劉婆拖來的王公。
時大人一拍驚堂木,喝問道:“大膽劉婆,你一口咬定宋押司殺人,你有證據嗎?”
劉婆瞪大了眼睛說道:“我親手捉住宋江,他也承認了。都是這老頭子把殺人犯放跑了。”
王公緊忙反駁道:“大人你可不能聽這瘋婆子胡言亂語啊!她誣陷宋押司。”
劉婆拉著王公就是廝打:“你才胡言亂語呢!”
王公也不還手隻是跟她對罵。
知縣被弄得不勝其煩,立刻讓衙役將兩人分開。
“別吵了!別吵了!”
他正犯愁此案應該如何處理。
外麵卻來了一個公人。
他拱手稟報道:“大人,本衙文案張文遠有重要物證呈上。”
時知縣問道:“是什麽物證,拿上來讓我看看。”
公人將張文遠手中的壓衣刀呈到知縣案上。
張文遠說:“閻婆惜確實是宋江所殺,這把壓衣刀就是小人在凶案現場發現的。”
時知縣眉頭一皺。
“耶!這還真是宋押司的刀子。”
那事情就不好辦了。
他看著滿堂的公人問道:“你們都說說,咱們宋押司一向樂善好施,溫良恭簡。連雞都不敢殺,怎麽可能殺人呢?”
眾人紛紛點頭,他們沒有一個人相信宋江會無故殺人。
“這宋三郎年過而立,前幾年剛走了老婆,好不容易又討了個俊俏的小媳婦,疼她都來不及,怎麽會無緣無故把她捅了呢?我看此案另有隱情,壓下去,擇日再審。”
那劉婆見時文彬似乎想冷處理,等案子風聲過了,再暗中操作。
當時就把那張文遠給賣了。
“大人,這張文遠跟閻婆惜私通,還是老身告訴宋押司的。”
時知縣把刀一撂,我說怎麽回事呢?原來病根在這啊!
“好你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來人,給我打!”
衙役們聽命。
兩人上前壓著張文遠兩條胳膊,把他按在地上。
另外兩人分立兩旁,手持水火棍抬手便打。
這兩個公人平日裏沒少受宋江照顧,張文遠敢給他們的恩人戴綠帽子。
現在落到他們手裏,自然是使盡渾身力氣,到叫著忘恩負義的賊廝皮開肉綻。
張文遠一個落魄文人,身體素質賊差,還沒過十棍就頂不住了。
他大聲叫著:“知縣老爺饒命啊!”
時大人卻像聽不見一樣,甚至吩咐衙役道:“沒吃飯啊!給我照死了打!”
衙役們一聽,頓時更加賣力。
張文遠招架不住,隻能承認。
“大人饒命,我確實跟閻婆惜有私。”
時知縣擺擺手,那四個衙役退回行列。
他也沒有辦法,縱然有心袒護宋江,但人證物證俱在,還有壓衣刀為證,沒辦法幫宋江脫罪。
隻能是派縣衙公人四處緝拿。
宋江自知犯了人命官司,前路未卜。
隻想著回家向老父請罪。
他端正的跪在宋太公膝前。
旁邊立著自己的弟弟鐵扇子宋清。
宋太公失望的說道:“三郎,你從小就熟讀四書五經,又喜歡舞槍弄棒,原以為你能光耀宋家門楣。怎麽就為了一個婦人斷送了自己的前程呢?”
宋清知道哥哥不是這樣的人:“父親,哥哥一向言行謹慎,這麽做肯定另有原因。”
不得不說,兄弟之間最為了解。
宋江是個豪傑,區區兒女之情不值得他動殺心。
他是為了晁蓋給他的書信。
要是讓閻婆惜那娘們一直拿著書信,就等於把自己全家的性命交到別人手裏。
隻是他跟賊寇有來往的事情從來沒跟宋太公說過。
老父親從小教育他忠君報國,要是讓他知道了,恐怕就隻有兩個結果。
要麽太公將他逐出門牆,不在認這個兒子。
要麽太公被他氣出個好歹來,當場辦白事。
“實在是萬般無奈,一言難盡。”
宋太公擺擺手:“算了,我原指望著你做下一番大事光宗耀祖,你反倒殺人害命吃了官司。哎,你走吧。”
宋江看著父親離去的身影,那本就不再挺拔的脊梁變得愈加佝僂。
他也不顧父親能不能看見。
一個一個的磕著頭。
“孩兒不孝,孩兒不孝啊!”
宋清將哥哥攙扶起來。
“哥,還是找個地方躲躲吧。你有地方能去嗎?”
宋江道:“我倒是有幾個地方能去。第一個河北滄州柴大官人莊上,他跟我素來交好,又仗義疏財,專愛接待天下義士。第二個是青州清風寨小李廣花榮,他是我的結義兄弟。第三個是白虎山孔太公莊上,他的兩個兒子,大的叫毛頭星孔明,小的叫獨火星孔亮,多來縣裏相會,也曾拜我為師。這三處都可以去。”
宋江也知道自己犯了大案,未免連累家人,不能在家久待。
他回屋收拾了行囊,帶上衣物銀錢。
手提一把撲刀,正準備離開宋家莊。
此時卻有一個莊客從外麵急匆匆的跑來。
他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不好了,外麵來了好多公人,足有四十個。”
宋清一聽公人到來,立馬跑到了哥哥的房間裏。
他抓著宋江直接往佛堂裏跑。
“哥哥,公差來了,你快躲進地窖裏。”
朱仝雷橫兩人奉命前來搜捕宋江。
他們徑直闖進了宋太公的宅子,卻見的宋家的人早已在門口等候。
太公笑道:“諸位公人遠來辛苦,請先喝一杯茶水,解解乏。”
這些公人和宋江的關係都很好,也沒有多為難,直接去往了宋家的會客室。
朱仝雷橫在正廳客座。
宋太公坐主位,宋清在旁侍候。
朱仝道:“太公勿怪,你兒子犯了死罪,知縣老爺命我倆前來搜查,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
太公理解的說道:“二位都是為了公事,老漢一定配合。”
雷橫笑道:“太公能理解就再好不過了。我這就帶人去四處搜搜。”
太公示意他二人隨意。
朱仝在正廳跟老太公說話,雷橫帶領公人們四處搜查。
隻是衙役們每一個都受過宋江恩惠。
搜查的時候都是出工不出力。
看見簾子,連翻一下的想法都沒有。
不一會,雷橫就回來了。
“朱都頭,宋江不在此處。我看咱們還是抓老太公去縣衙交差吧。”
宋清這時卻告退去了後堂,片刻功夫,又取了一份文書回來。
太公道:“到叫兩位公人知曉,前幾年老漢因與宋江爭執,告其忤逆不孝,除了他的籍,斷絕了父子關係,有前任知縣大人的文書為證。”
原來宋江早些年的時候就覺得做吏不易,很多見不得光的買賣都是他在幫知縣做。
為防將來不小心出了差錯,或者被知縣拉去當替死鬼。
他幾年前就利用自己的關係,造了一封除籍文書,免得倒時候連累家人。
卻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殺人。
朱仝將文書接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喜悅。
“有了這個,我們也能交差啊。”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