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雷橫枷打白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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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英聽了雙眉倒豎,杏眼圓睜。
“老咬蟲,賤骨頭,你敢罵我?”
雷母叫道:“我罵你又怎地,你又不是鄆城知縣。”
白秀英鬥嘴比不過雷橫老娘,便怒從心頭起,一巴掌扇了雷橫老娘一個趔趄,腳下一滑,摔倒在地。
然後她緊跟著騎坐在雷母的身上,左右開弓,大耳刮子隻顧扇去。
雷橫侍母至孝,見了母親挨打哪裏能冷靜得了。
看守的公人連忙分成兩班,一波去攔住雷橫,一波去將白秀英拉開。
白秀英還拿告狀之事威脅眾公人:“今天誰碰我一下,我就跟知縣相公說他調戲我。”
她這麽一說便嚇得諸位公人不敢再動手強攔,隻能在旁邊勸阻。
“白娘子,你看人家老婆子都這麽大年紀了,出了個什麽好歹,你不是也得給她賠命嗎?得饒人處且饒人,算了吧。”
“算了?賠命?有知縣在,我看誰敢讓我賠命!打死她也是白打!”
雷橫聽著母親的慘叫聲,氣的目眥欲裂。
他一甩膀子,掙脫開兩個公人的束縛,他身體被綁,雙手和脖頸都被枷板束縛。
沒奈何,隻得使拿二十五斤重的枷板朝著白秀英的腦袋,劈頭蓋臉砸了下去。
“別碰我娘!”
那枷板的一角正中白秀英的腦袋,一下劈開了頭顱,撲倒在地。
眾人連忙圍上去查看,卻見那白秀英腦漿迸裂,眼珠突出,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死了,死了!”
雷橫母親爬起身來,連忙抓著旁邊的公人說道:“官人,大娘求求你,你跟我兒子一起做公這麽長時間,你把他放了吧。”
那公人一臉為難。
雷橫知道自己當街把人打死,是不可能逃了。
便拉起了自己老娘。
“娘,沒事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殺了人我自去領罪,縣衙裏盡是熟人,出不了大事。”
雷橫說的輕鬆,但他知道自己殺的是新任知縣的姘頭,就算是誤殺,而且事出有因,那縣令為了給相好的報仇也不會管自己是否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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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到了縣衙,知縣命差人隨雷橫一起去指認現場,收集鄰裏街坊的口供,然後拿到仵作的屍檢報告,便返回了衙門。
雷橫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但知縣可不會因為他認罪態度好就給他輕判。
知縣先命人將雷橫打入大牢,然後再慢慢考慮要怎麽炮製他。
當牢節級是已經從都頭任上卸下來的美髯公朱仝。
他見來的犯人是雷橫,也沒辦法救他,隻能安排一些酒食,加上單人牢房。
讓自己這位兄弟能在牢裏過的舒服些。
下午,雷橫的老娘來牢裏送飯。
她哭著向朱仝哀告:“老身已六旬以上,眼睜睜的看著孩兒身陷囹圄。還望節級看在往日兄弟麵上,讓我去見見我那可憐的孩兒吧。”
朱仝道:“大娘把飯給我吧,我給他送進去,以後也不用送飯過來,小人自會招待,要是有機會,可以救他,我也會幫忙的。”
雷橫老娘道:“節級要是能救得我孩兒的性命,那便如同再生父母,他要是有個好歹,我也活不下去了。”
朱仝連忙道:“大娘放心,小人都記在心裏,您老不必掛念。”
雷橫老娘這才拜謝離去。
朱仝回家尋思了一夜,也沒想出來救雷橫的辦法。
他去找知縣探口風。
知縣雖然比較欣賞他,但雷橫殺的畢竟是他的姘頭。
苦主白老漢整天在縣衙盯著,非要把雷橫判了死罪不可。
雷橫在牢裏被監了兩個月,時間一到,縣令便派兩個公人將雷橫押去州城。
押司將文案寫了,派人將雷橫押走。
朱仝看著離開大牢的三人,暗暗的握緊了拳頭。
隨後他便起上自己的戰馬,往南邊出城而去。
兩個公人領著雷橫走了十餘裏。
見前麵有一家酒店。
大路上有一人騎著馬在哪裏。
仔細一看,不正是美髯公朱仝嗎?
三人迎上去。
朱仝拿出了一錠銀子道:“兩位且在此處吃兩碗酒,我找雷都頭還有些話要講。”
兩個公人知道雷橫朱仝私交甚厚,大家同在縣衙做公,沒必要為難人家。
於是接了錢就到了酒店裏麵,給雷橫朱仝單獨相處的時間。
朱仝引雷橫到了路旁的大樹後麵,從袖子裏取出了自己從大牢裏帶出來的備用鑰匙幫雷橫把枷鎖打開。
“賢弟,你快回家去,接了老母找地方逃難,這邊我替你吃了官司。”
雷橫不願:“我要是走了,不是連累了哥哥,知縣豈會輕易放過你。”
朱仝道:“你不知道,知縣怪你打死了他的姘頭,已經讓押司把文案做死了,你此去州城,他必要你償命。我放了你,又罪不至死。況且我無父無母,頗有家私,拿些錢贖罪賠償,出不了什麽大事。你卻不一樣,到州城便是死路一條了。”
雷橫無言以對,隻能拜謝朱仝大義。
走小路跑回家去,收拾了金銀細軟,帶上老母星夜奔梁山泊而去。
朱仝放走了雷橫,也是長舒了一口氣。
他從草叢裏找了塊石頭,照著自己腦門來了一記狠的。
雖未來得及查看,但他明顯感覺的出來,頭上已經出了一個大包。
緊接著朱仝便找了一個路邊的草叢假裝暈倒。
隻是沒想到這一下打的有點狠,他腦子一蒙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公人們吃完了酒,自出來查看。
左看右看找不到朱仝與雷橫兩人。
他們心裏一驚,還以為兩人一起跑了。
嚇得趕緊四下尋找,其中一個在離酒店不遠處的草叢裏發現了朱仝。
雷橫將枷板帶走,免得讓人發現是朱仝幫他開的鎖。
公人連忙呼喊另一人過來。
兩人試圖叫醒朱仝,但朱仝暈的死,未曾醒來。
他們便抬著朱仝進到了酒店裏。
朱仝直到後半晌才緩緩醒來。
公人道:“節級,你終於醒了,雷都頭呢?”
朱仝眉頭一皺,猛地錘了一下床板。
“嗨,我對他沒有防備,被他拿枷板打暈,這廝定是跑了。”
公人說道:“雷橫還有老娘在家,他跑了以後必定會去找老娘,咱們這就去他家裏。”
朱仝不知道該怎麽拒絕。
於是就在路上以頭暈為由,走兩步就要歇一會。
兩人見朱仝卻是十分難受,便說道:“要不節級你在此處先歇著,我們先走一步,去捉雷橫。”
朱仝道:“不行,那廝武藝高強,隻你們兩個去了,說不定還要遭他毒手。”
兩人一尋思,確實是這麽回事。
“那我們等你。”
等三人趕到雷橫家裏時,此處早已經人去樓空。
兩個公人麵如死灰。
朱仝看了,心裏也不舒服。
他們沒有任何錯,反而是自己為了救雷橫,讓他們擔上了失職之罪。
“你們不必擔心,走了雷橫是我一人之過,讓你們去酒店吃酒的也是我,此事我自一力擔之,不會連累你們。”
兩人聽聞此言,頓覺朱仝仁義之名絕非虛傳,雖然不好意思,但他們可吃不起這罪過。
所以紛紛道謝。
朱仝到了縣衙,來找知縣請罪。
“小人一時不慎,在路上走了雷橫,尋逃無果,請知縣降罪。”
白玉喬堅持要告朱仝故意放走雷橫。
知縣對雷橫沒什麽好感,但對朱仝卻十分欣賞。
他也不好為朱仝開脫。
沒辦法,隻能將此案移交州城審問。
朱仝的家人拿著銀錢,在濟州府衙上下打點。
最後判了二十脊杖,刺配滄州。
朱仝戴了枷,由兩個防送公人拿著文案,押送上路。
三人離了鄆城縣,迤邐往滄州橫海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