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發兵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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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桓將臂甲佩戴上,問道:“吳起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

    嚴綱答道:“已整頓完畢,每人攜帶十日軍糧,隻是甲胄方麵……”

    “甲胄那邊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從四哥那邊要了兩萬副盔甲就已經快把國庫老底給抽幹淨了。”朱桓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一身玄色魚鱗鎧甲,腰間配短刀,威風凜凜,繼而說道:“虎豹騎那邊的重甲就不用動了,優先給白馬義從配上,剩下的分給火槍兵裏訓出的炮營和魏武卒,能配多少配多少。炮營那邊戚繼光準備的如何?”

    “五十門雷嘯炮皆已配備,新建炮營共二百人,五十人為主炮手,一百人為副手,剩餘五十人為後備炮手。”

    “炮彈夠用嗎?”朱桓說道:“我的戰略部署你是知道的,這一次要打的不隻是徐州一座城。”

    “陸運那邊準備了六千發實心炮彈,八百發爆破彈,兩千斤黑火藥,兩千斤鐵砂。”

    “陸運是個人才,這次去的時候就把他也帶上吧。”朱桓說道:“打完這一仗,不知這輩子是否還有機會回金陵了。”

    “那兵工廠的工匠們……”

    “那些人不用動,就當是留給四哥的禮物吧。”朱桓笑道:“我這次是要捅他一刀,總得給他留些寶貝做補償。”

    穿戴完盔甲,朱桓走出了王府,向寶慶的宮殿走去。

    “明日寅時開火燒飯,給將士們做些好的,讓他們吃好喝好。”朱桓突然說道:“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久,恐怕很難讓他們清閑下來了。”

    “諾。”

    一路行至寶慶殿外,朱桓看向了嚴綱:“半個時辰之後,你站在門側提醒我出來。”

    “諾。”嚴綱沒有問為什麽,他知道朱桓自有他的緣由。

    朱桓卸下腰間短刀,丟給了嚴綱,便向殿內走去。

    空擋的殿內,縱然玉飾金粉,卻隻顯得冰冷,那穿著錦服的女孩背靠在紅木床上,手裏捏著稻草人玩耍。

    忽然出現一隻大手,奪過那稻草人。

    寶慶正要發火,卻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龐,不由怒轉喜:“祁王哥哥!”

    “丫頭,這草人有什麽好玩的,下次哥送你一個金人。”朱桓笑道。

    “不行,銀針紮不破金人。”寶慶搖頭。

    “怎麽,你這是咒誰呢,誰氣到我家寶慶了?”朱桓捏了捏草人,忽然發現草人裏麵夾著一張紙條,便升起興致把紙條取了出來:“讓我瞧瞧是誰得罪了我家寶慶,哥替你教訓教訓他。”

    “別看別看!”寶慶試圖阻撓朱桓,但她的力氣哪兒比得上朱桓。

    朱桓一手壓住了寶慶,一手拆開紙條,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卻見紙條上畫著一個奇醜無比的小人,在小人臉上寫了歪歪斜斜的“朱桓”二字,關鍵是紙條上還滿是針眼,可見這丫頭沒少拿銀針紮草人。

    “你這丫頭,是生怕你哥命長是不?”朱桓有些蛋疼。

    寶慶噘嘴說道:“你之前都說好要陪我玩好久好久的,誰讓你騙人呀。”

    “哥這兒確實有事……”朱桓有些無奈。

    京營的兵工廠沒日沒夜的造炮,為了這一仗,朱桓幾乎是通宵達旦的忙活。

    魏武卒和白馬義從的盔甲都需要更換,朱桓便去燕王府找朱棣借,磨了半天朱棣才答應批八千副。朱桓這不要臉的貨直接去國庫威逼利誘,搶了兩萬副跑路,直接把國庫的老底給抽幹淨了,給朱棣氣的提著刀追到京營裏砍朱桓。

    要是要銀子的話朱棣二話不說就批了,但是盔甲這種重要戰略資源朱棣也就那麽點,這都是老朱在金陵城這麽多年一點一點省出來的,結果被朱桓這廝給全抄了。

    “好啊你,那你就別要你妹妹了。”寶慶歪過頭去,不看朱桓。

    朱桓兩輩子都沒學會“哄女人”,更別說“哄孩子”了,麵對這樣的情形有些手足無措。

    良久,寶慶轉身躺下,枕在了朱桓膝上,算是給了自家親哥一個台階下。

    朱桓輕輕撫在寶慶嬌小的背上,安慰女孩孤獨的內心。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女孩躺在男人懷中酣睡,雖然朱桓身上的盔甲堅硬冰冷,但寶慶卻並不嫌棄,反而感覺到了來自兄長的溫柔。

    朱桓閉上雙眼,內心的複雜情緒在這一刻平息。

    一頭野心勃勃的猛虎,唯有在細嗅薔薇時,方才會收起利爪與獠牙。

    許久之後,朱桓看向正門處,嚴綱立於門側。

    該走了。

    朱桓看了一眼懷中的丫頭,卻不忍心動彈將她吵醒。

    內心糾結了良久,閉目的寶慶開口說道:“哥哥有事,便別在寶慶這裏耽誤時間了。”

    朱桓抱起了寶慶,將她嬌小的身體輕輕的放在榻上,貼著女孩的額頭,輕聲說道:“對不起。”

    說完,朱桓便起身離開。

    殿內又隻剩寶慶一人,她臥在榻上,蜷縮緊身子,臉側滑落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她是個極聰慧的姑娘,但內心卻和同齡小孩一樣,渴望著哥哥的陪伴,但她卻不忍心讓哥哥陷入兩難。

    但她不是同齡的普通女孩,朱桓也不是鄰家大哥。

    她是大明的寶慶公主,她的哥哥是大明的祁王爺。

    金碧輝煌之下,是無盡的冰冷與孤獨。

    ……

    走出了大殿,朱桓的臉色變得冷淡。

    “王爺,現在去哪兒?”嚴綱詢問。

    “回京營,整頓部隊,明日卯時,發兵徐州。”朱桓摸了摸左胸,卻隻摸到了冰冷的魚鱗甲胄。

    甲胄之下,是空虛的心髒。

    “走吧。”朱桓長吐了一口氣,仿佛要將胸襟中的煩悶一口氣吐個幹淨。

    ……

    天色尚未見白,數萬雄師便已摸著夜色行進。

    戰馬的嘶吼聲,甲胄的葉片碰撞聲,還有冬日的冷風呼嘯聲。

    “張輔,朱高煦,你們的部隊跟上,要是因為你們兩個脫了節奏,本王扒了你們的皮!”

    “諾!”

    “虎豹騎居中營,白馬義從為前軍,魏武卒護衛中營左右兩翼,戚繼光,讓你的火槍兵和炮營殿後。張輔。把你的斥候散開,摸清前麵的路!”

    “諾!”

    “全軍人馬加速前進,明日之前,必須抵達徐州!”

    “諾!”

    朱桓看向身後的金陵城,如此繁華的城池,屹立在中原的腹地,即使在夜色中依舊令人不舍。

    “再見了,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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