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城頭變幻大王旗 青州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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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斂終於對青州下手了,首先攻擊的是與北海郡相臨的樂安郡。
當楊斂帶著大軍,踏著整齊一致的步伐來到樂安郡城前時,站在城牆上督戰的太安楊沛,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無比。
“精銳!精銳!黃巾賊寇居然這樣的精銳!”樂安郡守楊沛不可置信地說道。
守城大將臉色同樣煞白無比,因為他也沒有見過如此精銳的軍隊。行如鬆、站如鍾,萬人步伐一致,整齊化一,光是“踏踏”的腳步聲,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樣,死死地壓在對方的心頭。
楊斂的戰術依然很簡單,炮兵轟,步卒衝,炮兵轟完步卒衝。所謂的炮不是火炮,而是投石車以及箭陣,東來文登有鐵礦,以兩郡的生產力,楊斂完全有能力、有實力複現當年威風赫赫的秦軍箭陣。
楊斂的箭陣與秦軍箭陣又不同,楊斂在弩上加裝了滑輪組,可以讓人以最小的力氣,展現出最大的力量。
而且,楊斂還打造了神臂弩,射程極遠,射程和威力遠超宋代的神臂弩。
楊劍一擺手。先是巨大的投石車被緩緩地推了出來,隨後,一隊隊士卒推著攻城巨弩,抗著神臂弩等也衝了出來,在投石車陣地之前,擺好了箭陣,同時“吱嘎~”一聲,一道道令人頭皮發麻的拉弦聲響起。
箭陣上箭,投石車裝上石彈。
“攻!”楊斂身後帥旗一搖,激烈的鼓聲響起。
投石車射出了石彈;“嗡~”地一聲,一支支羽箭鋪天蓋地般射了出去。
“風!”
“風!”
“風!”
黃巾軍士卒們有節奏地用手中的武器齊齊拍打著盾牌,頓時,暴風驟雨般的打擊和如山如嶽般的壓力,向著大漢守軍鋪麵壓來。
“快躲!”守城大將一把將太守楊沛拉到城牆後麵,同時,親兵也架起鐵盾,死死地護住他們。
僅僅是一輪打擊,樂安郡的守軍上至太守下至士卒的心態直接就崩了。
他們本以為黃巾軍還如同先前一般,會架著雲梯蟻附攻程,沒想到迎來的是這樣的遠程打擊。
“我們能否還擊?”樂安郡太守楊沛問道。
守軍大將躲在城牆之後遠遠地看著黃巾軍的陣營,痛苦地搖了搖頭。
“那為何他們能打到我們?我們為何不能反擊?”太守問道。
“因為他們的箭射的比我們遠,他們還有投石車這種攻城利器。”守城大將澀聲說道,見太守楊沛不信,守城大將立即搭弓射箭。結果,自己射出的箭枝剛剛飛到半路上就掉落在地上。
“他們肯定是得到了某種秘法,讓弓更強,讓箭射的更遠。”守城大將說道。
“唉,為了不牽連城中百姓遭到無妄之災,開城投降吧。”樂安郡守楊沛長歎一聲說道。
楊斂本以為會遇到激烈的抵抗,沒想到攻打樂安郡城時,投石車象征性地轟了一輪,箭陣也僅僅射了一波,樂安郡太守楊沛便帶著守城大將直接出城投降了,而且他們還一副如釋重負的感覺。
經過詳談得知,楊斂入主北海、東來二郡之後,青州其他各郡的太守尤其是樂安郡太守也在積極地打探北海、東來二郡的消息。
除了核心的技術之外,其他的楊斂也沒有客氣隱瞞,雖然這些郡守無法理解楊斂的治世理念,但北海、東來二郡的實力已經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飛速增長他們還是看的見的。
尤其是楊斂帶軍遠征三韓並滅了三韓的消息也被打探了出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有這麽一股敵對勢力做鄰居,這些郡守睡覺也睡不安穩,他們不是沒有上書朝廷,請朝廷發兵,但朝堂在漢帝劉宏有意的拖延之下,根本不為所動。
再說,青州雖然是古九州之一,但最早是東夷之地,其地位的重要性在漢帝以及士族門閥的心中,遠遠比不上冀州、司隸等地,再加上漢帝劉宏還指望著剩餘的龍血丹,自然對這些上書置若罔聞。
青州各郡守麵對楊斂的黃巾所部,既擔心,又有些向往。楊斂所部實力是強大了,但楊斂的產業也讓青州各郡守眼紅。
這個時代國家意識還很單薄,以家國意識為主導,都是先以家族利益為先。
上品無寒族,下品無世族,東漢各級官員都被士族門閥把控,即使一些縣令督郵這類小官也是由寒門之人擔任。
他們自然是先考慮自身以及自家家族的利益。由於先前楊斂示人以寬的行為,青州各郡官員認為自己並無生命危險,如若楊斂所部的黃巾打了過來,大不了搬走。
雖然故土難離,但如果能與楊斂搭上聯係,獲得一部分商品的經銷權,在大漢富庶的州,完全可以賺回來。
楊斂是黃巾,他們還不能光明正大的接觸,這就導致他們患得患失。
等待是最熬人的。楊斂率部打了過來,他們反而鬆了一口氣。
楊斂思索片刻,既然能和徐州的糜家合作,當然也能和其他家族合作,這也是一種就食與敵的戰略,當然,也是一種經濟戰爭。
楊斂再一次受製於人手不足的困境,商場如戰場,商場的險惡不亞於戰場,楊斂手中實在是沒有這方麵的人才,好在楊斂是甲方,想怎麽地就怎麽地。
楊斂同意了他們的要求,隻是具體情節楊斂許諾,待自己一統青州,加大生產後再進行詳談。
在司馬家入主神州之前,人們還是非常守信守約的,哪怕是口頭約定也會遵從,何況是楊斂這位實際上坐擁東來、北海二郡的一方諸侯。
得到楊斂的口頭約定後,樂安郡太守楊沛便施施然拖家帶口,拉著數十輛馬車的家產離開了,跟隨太守離開的還有郡中的各個大戶。
楊斂無語,看來他們早已經有了後路,也非常明白楊斂治下實施的政策,明白在楊斂治下根本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打又打不過,現在又得到了楊斂的口頭許諾,索性搬另謀生路。
楊斂拿下樂安郡之後並沒有急於攻打劉郡,而是停了下來,繼續實行東來、北海二郡那一套,開倉放糧,統計人口,分田分產、建立學校、普及教育等等……
同時,楊斂派人秘密前往中山國,去尋張世平和蘇雙二人。曆史上對這兩人的記載很少,隻知道兩是販馬的,最早資助了劉備。
楊斂猜測,這兩人必然也是寒門出身。販馬也是需要本錢的,否則,普通的百姓根本連販馬的錢都湊不齊,隻不過,這兩人應該偏向從商賈方麵。
楊斂治下沒有士族門閥生存的土嚷,但有商人生存的土壤,就生存環境和發展空間來說,楊斂治下比大漢治下強多了。
不久之後,張世平和蘇雙真的被請來了樂安郡,當然,這個“請”字有待商榷。不過,人來了就好。
楊斂並沒有接見這兩人,而是讓人帶著張世平和蘇雙先去北海、東來二郡轉轉,任憑你口燦蓮花也不如實地考察來的直觀。
張世平和蘇雙一來到北海和東來二郡,便被這兩郡之中濃濃的商業氣息和商業氛圍震驚的無以複加。
大漢是重農抑商,而這裏卻是重農重商,商農並立,環境和氛圍對從商之人簡直不要太好,而且在穿著上也沒有限製,你想穿什麽就穿什麽,不像大漢一樣,等級森嚴,各個層級要穿相應的服裝。
哪怕張世平和蘇雙在中山國是有錢人,但也不能穿絲綢,隻能穿布衣。
待看到兩郡琳琅滿目的商品時,兩人更是目瞪狗呆。
“蘇兄,我敢說即使咱們所在的中山國大王也不一定能吃得上這麽精細的鹽,這麽白的雪紗糖。”張世平分別買了一斤鹽和一斤糖說道。
“是啊,我本以為黃巾治下烏煙瘴氣、雜亂不堪、魑魅魍魎亂行的魔域,沒想到這裏卻是一片靜土,簡直就是世外桃源啊。”蘇雙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說道。
“是啊,蘇兄,你看到這裏每個人的眼睛了嗎?他們臉上雖然還帶有些許的菜色,但他們的眼睛很明亮,很有光彩,他們充滿了希望。”張世平說道。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難道張角真的做到了?”蘇雙喃喃而語。
“不是張角,應該是傳說中的仙師楊斂。走,咱們去前麵的酒肆坐坐。”張世平說道。
在酒肆之內,往往能打聽到諸多消息。張世平和蘇雙雖然是被人強行帶來的,身邊也有六人跟著,但這些人隻是遠遠地跟著,並不幹涉他倆的行動。
蘇雙顯然也明白張世平的意思,兩人立即來到酒肆,要了一些吃食就開始傾聽以打探消息。
兩人本以為這個地方的酒肆沒有什麽好吃的,但酒肆的菜品卻是很多,好多菜品和吃食張世平和蘇雙都未聽說過,兩人對視了一眼,便點了一桌酒菜。
兩人一邊吃,一邊打探消息,片刻後,北海、東來二郡的風土人情以及這幾年如何發展起來,兩人便打聽了個大概。
張世平和蘇雙的表情異常的沉重,楊斂的治世理念簡直是打破了他倆的認知,他們還從未想到天下還可以這樣治理,沒有士家門閥的存在,治下反而更好。
起碼自楊斂入主北海、東來二郡以後,還鮮有餓死人的事情發生,不像其他州郡,滿地都是餓死人的情形。
張世平和蘇雙二人走南闖北經曆的可不少,能夠北上販馬並能活著回來做大做強、再創輝煌的人豈是善茬,他們的見識和經曆也不少,但是,北海東來二郡的情形還是令他們匪夷所思。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我本以為隻是改朝換代,沒想到卻是有著本質的區別啊。”張世平喃喃而語道。
“張兄,你說這位渠帥將我們強行擄來是什麽意思?我們兩家隻會販馬,你我二人的本事也根本入不了士族門閥的眼,這位渠帥不請什麽天下名士,卻偏偏將我們擄來,到底是幾個意思?”蘇雙問道。
“是請。”張世平敲了敲桌子後,沉聲說道:“據我觀之,這位渠帥與其他渠帥很不相同,且野心極大,哪位渠帥不是忙著爭地盤招兵買馬,席裹百姓。”
“而這位渠帥卻是安安穩穩地屯田發展,走的是諸侯爭霸那條路,不計較一時一地之爭,布局長遠。他將我們請來肯定不是讓我們給他販馬,我們的那點家業他也看不上,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隻能等麵見了這位渠帥再說。”張世平說道。
兩人吃飽喝足之後,便對著後麵監視他們的那六人擺了擺手,給他們點了一桌酒菜,然後讓他們帶著自己兩人去見楊斂。
“敢問渠首將我兄弟二人請來所謂何事?”張世平在來時已經打聽到楊斂的脾性,知道楊斂不喜歡拐彎抹角,便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本渠首意欲征昭你們二人為我黃巾軍青州部商業總長、商業次長,主管本渠首治下一切商業事宜。”楊斂也直接開門見山地回答道。
接著,楊斂便詳細自己治下的製度,楊斂治下,在唐朝三省六部製六部的基礎上增加了商部和農部,同時為了削弱三高官官的權力又引進了明朝的內閣製,然後再加以簡化。
楊斂的原則是越簡單越好,同時,職責清晰,責任到人。
直接將張世平和蘇雙二人升至如此高位,楊斂也是沒有辦法,手下沒有人嘛,張世平和蘇雙雖然是寒門,但他們重在從商,不在從農,楊斂還是能夠接收的。
張世平和蘇雙兩人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的知遇之感,要知道,在這個士族門閥遍地的大漢朝,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情形出現,哪怕兩人花巨資去雒陽買官,也不可能買到如此高官。
如果走正途,以兩人的家境,連個縣令都別想。楊斂直接將兩人升至類似三公九卿的地位,兩人怎麽能不激動。
“吾等見過主公。”張世平和蘇雙在路上已經思考過以後的路,本著投機的想法,便決定下注在楊斂身上。
這也是商人的秉性。
“咱們這裏不是家天下,沒有主仆之分,不興主公這一套,大家雖然在職位上有高低之分,但在人格上卻沒有貴賤之別。”
“職位的高低隻是因為能力不同而形成的社會分工不同,而沒有貴賤高低之別,大家人人平等。這也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我們創立黃巾的根本原因,就是讓大家平平安安,平等驕傲活下去的原因。”楊斂正色地說道,順便給張世平和蘇雙兩人灌了一波雞湯。
這種高大上的說法,立即衝擊著兩人的三觀。楊斂也想試試,這種說辭在這方世界有沒有市場,看這兩的反應,楊斂搖了搖頭,這話說的還是太早了,一切等開啟民智再說吧。
張世平和蘇雙就位,楊斂便將商業這一塊統統交給了兩人,隻要兩人源源不斷地給楊斂弄來錢和資源就行,凡事不能總依靠糜家,糜家畢竟是敵對陣營。
楊斂在全麵消化了樂安郡後,開始兵分三路向著齊郡、濟南國、平原郡出發,以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青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