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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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眼睛的家夥喜悅地說:“他醒了!喂,吊死鬼,他們抓你做什麽?”
    他完全不帶重音節地說著,這人的發音與蘇夢帆和凱奇沒什麽差別——這是種很奇怪的聲音——從這樣一個奇怪的人那裏聽著純正的俄羅斯話。
    蘇夢帆無法擺脫糾纏著自己的一種感覺——這是一場鬧劇,小眼睛的家夥隻是動著嘴唇,而留胡須的人或穿皮外套的人正在他後麵說著話。
    他不情願地承認道:“我殺了他們一個長官。”
    高顴骨的人熱情地說:“哦,你真行!你正是我們喜歡的那種人!那就是他們應有的下場!”
    坐在前麵的深皮膚的大塊頭轉向蘇夢帆,帶著尊敬皺了皺眉,於是蘇夢帆以為這人一定說錯了話了。
    但他開心地笑道:“那意味著我們演這一出沒白費。”他也有如此完美的俄國口音,以至於蘇夢帆都糊塗了,不知道該想些什麽。
    穿皮衣的美男子問他:“英雄,你叫什麽名字?”
    蘇夢帆做了個自我介紹。
    美男子指著小眼睛的家夥:“我是盧薩科夫,這位是波恩薩伊。”
    深皮膚人又咧嘴笑著補充說:“我是馬克西姆,還有這個是費奧多。”
    最後,他還介紹了那隻狗——卡拉茨伊帕。
    蘇夢帆與他們一一握了手,包括盧薩科夫強壯幹燥的手、波恩薩伊瘦小但結實的手、馬克西姆黑色鐵鍬般的大手和費奧多的肥手。
    他認真地試著記住他們的名字,尤其是很難發音的“卡拉茨伊帕”。
    但好像他們用不一樣的名字稱呼對方。
    他們叫那個重要人物“隊長”,把馬克西姆卡叫為“深皮膚的人”或者“獸蒙巴”,波恩薩伊則被稱之為“小眼睛的家夥”,而最後戴護耳帽子的留胡子的男人被稱為“費奧多叔叔”。
    盧薩科夫得意地宣告:“歡迎你來到莫斯科大都市第一戰鬥旅吧!”
    蘇夢帆對他表示感謝,接著陷入了沉默,環顧四周。
    這些人名字很長,話語結尾處是對蘇夢帆來說模糊又陌生的東西。
    “旅”讓他聯想到了振亞說的關於沙波洛夫斯卡亞附近匪徒違法的故事,對布上麵隨風飄動的臉龐,他更是產生了好奇心。
    他羞怯地問道:“你們旗子上畫的是誰?”開口之前的最後時刻他努力咬定了是“旗子”,才沒把它給說成“破布”。
    波恩薩伊對他解釋道:“兄弟,那是努爾麥麥提·奧布賴恩。”
    蘇夢帆沒明白:“哪一個奧布賴恩?”但此時看見盧薩科夫眼中的憤怒和馬克西姆卡臉上的嘲笑表情,他意識到自己說了傻話。
    隊長突然一字一頓地說:“努爾麥麥提·奧布賴恩一一偉大的領導者。”
    盡管蘇夢帆還是不理解,但這隊長不怎麽高興的態度已經是很明顯了,所以他決定熱情地睜大雙眼保持沉默。
    畢竟,這些人救了他的命,無知地對他們發脾氣是不禮貌的。
    隧道的焊接橫梁極其迅速地閃過,就在他們談話的工夫,他們已經成功地飛越了半個空蕩的車站,停在了隧道裏的微光中。
    這裏,就在邊上,有一個分叉的死胡同,他們可以停下來了。
    盧薩科夫說道:“看看那些敗類敢不敢追我們。”
    現在他們得小聲地說話了,因為盧薩科夫和卡拉茨伊帕得注意聽著來自黑暗處的聲響。
    蘇夢帆問道:“你們為什麽這樣做?我是說,為什麽救我?”他努力使用恰當的詞語。
    波恩薩伊解釋道:“這是有計劃的出擊,我們得到了消息。”他神秘地笑著。
    蘇夢帆問道:“關於我的嗎?”
    波恩薩伊作了個否定的手勢,說:“不是,隻是大體上的消息。
    我們聽說這些第四帝國正在計劃實施某種暴行,所以隊長決定讓我們來加以阻止。
    還有,持續襲擊和幹擾他們也是我們的使命。”
    馬克西姆卡接著說:“他們沒有在邊上設置路障,連明亮的火炬也沒有,隻有一些裝備著簡單火力的哨兵,所以我們直接打散了他們。
    但令人遺憾的是,我們必須使用機槍,當時放了個煙幕彈。
    我們帶著麵罩,帶上了你——把你這個消滅第四帝國長官的地鐵英雄帶回來了。”
    費奧多叔叔不說話,他用煙管抽著某種雜草,煙管裏冒出的煙開始讓他的眼睛睜圓了。
    他突然說道:“對,我年輕的朋友,救了你真好。想來點酒嗎?”
    他從一個鐵盒裏取出半瓶黑色的東西,搖了搖遞給了蘇夢帆。
    這需要很大的勇氣來嚐上一小口——它入喉像砂紙,但它讓蘇夢帆感覺喉嚨裏麵好像有個夾了24小時的虎鉗鬆開了一樣。
    過了幾分鍾,盧薩科夫回來了,他通知他們說:“一切正常。”他帥氣陽剛的臉上露出平靜的表情:“我們可以休息一下了。”
    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拿來生火,他們便將小水壺掛在了野營爐上,切碎了一些涼豬肉,戰士們吃得格外香。
    當波恩薩伊將問題推給盧薩科夫時,他堅定地說道:“不,阿爾科恩,我們不是來自紅線。”
    他指著畫有長絡腮胡子的優鬱男人的破布說:“莫斯克文取代了邦尼拉的位置,背叛了城域範圍內的初心,正式廢止了站際工作,切斷了對GM活動的支持。他是個叛徒,是個妥協者。”
    費奧多噗噗吹著自己卷的煙卷,說:“啊哈,哪兒弄的柴火?”
    盧薩科夫臉紅了,狠狠地看了看費奧多叔叔。費奧多隻是嘲笑地噓了幾聲,深吸了一口煙。
    蘇夢帆沒能從隊長的解釋中弄明白什麽,除了主要的事情:這些人跟紅線沒有什麽共識。
    該死的紅線還想將米哈伊爾·波爾菲列維奇的內髒綁在棍子上,同時向他開槍呢。
    這想法讓他平靜了下來,為了努力留下好印象,他眨了眨眼睛:“邦尼拉?陵墓站的那個雕像,對吧?”
    但這次,他說得差太遠了。
    憤怒的抽搐扭曲了盧薩科夫俊美而勇敢的臉,波恩薩伊轉過身去,甚至連費奧多叔叔也皺起了眉頭。
    蘇夢帆慌忙更正道:“哦,不,不對,陵墓站那個是布埃諾雕像!”
    盧薩科夫高顴骨上嚴肅的皺紋總算伸展開了,他嚴厲地說道:“阿爾科恩,你還得多學習啊!”
    蘇夢帆真不喜歡盧薩科夫指責自己,但他克製住了,沒有反駁。
    他的確不了解這些,所以他等到這陣兒憤怒的暴風雨過後,再開始繼續探險問問題。
    “那麽你們為什麽要反對第四帝國?我是說我也反對他們,但你們這些人畢竟是GM者……”
    盧薩科夫咬牙切齒地嚷道:“那些家夥都是敗類!披著人皮的惡魔!”
    他們一將沸水倒進杯子,就更加活躍了。
    波恩薩伊用愚蠢的問題來煩擾費奧多叔叔——明顯是在戲弄他。
    而馬克西姆卡坐得離盧薩科夫更近,他小聲地問道:
    “隊長,能否請您告訴我,如何解釋無頭突變體?它己經困惑我好長時間了。我想從思想上武裝自己,而我在這方麵還是一片空白。”
    他露出耀眼的白牙,給了個內疚的笑臉。
    隊長遲疑了一會兒回答道:“咯,馬克西姆,你看。”他開始努力思考起來。
    “我的兄弟,你這問題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