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體崛起:第三十九章 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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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的貨艙中空無一人,隻有打包好的箱子,和密不透風的,用帆布蓋起來的古怪罐子在黑暗中沉默地存放著,昏暗的光芒從一側的狹窄船窗中照射進來,將那朦朧的光線照射在這孤寂的船艙內。
但很快,那沉默便被打破了,通風管道的柵格窗口被向下推開,那網格隨著一個黑色的身影一起落在地上,那是個身穿寬大風衣的身影,他平穩且幾乎無聲地落在地上,手中持握的網格窗被平靜地放在一邊箱子上。
維托在黑暗的空間中環顧四周,他的頭上套著審判官風衣自帶的兜帽,黑色的兜帽,黑色的披風與褲子,靴子完全一色,那些黑色將維托染成了這黑暗本身的色彩,沉默,且難以窺見。
維托走在這黑暗的艙室中,他的手指輕輕從那些箱子表麵滑過,他無聲地注視著那些存放著未知貨物的封條木箱,顯然這些都是走私貨物,所以才需要從那麽隱秘的港口進出。
這裏的船艙並不算很大,看起來也不是用來存放什麽重要貨物的,但這對維托來說剛剛好,因為這也意味著這裏不會有什麽守衛,他可不想還沒到目的地就開始流血了。
船艙中的昏暗光芒變成了青色,那朦朧的青煙還是出現在窗外,維托轉身從兜帽下的眼睛看向那漂浮的霧氣,那青色的鬼魅霧氣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就宛如這個星球遠古戰爭的幽魂。
維托走到那狹窄的船艙窗口邊,他的眼睛從長條窗的玻璃窗口向外窺探,那些青色的濃煙正在從船體的各處席卷開來,輕柔的煙塵從船體的灰色表麵上滑過,美麗且夢幻的霧氣籠罩了周圍的一切。
但千萬可別被迷惑了,這些煙霧都是最為致命的病毒毒氣,在黃金時代末尾的星球內戰中這種神秘的霧氣被大規模使用,隻要任何生命體,無論是人類,動物還是植物暴露在這煙霧中隻需要幾秒,血肉,骨骼與構成生命體的一切要素都會分解崩潰。
這些美麗的煙霧會如蝗蟲一般將血肉骨骼分食殆盡,最終什麽都不會留下,它們所遺留下來的隻有那荒蕪的土地與岩石。
就算過了數萬年後,這些致命的氣體依舊散布於克哈的低地中,將這些地方變成了沒人會光臨的死亡之地,就算是隔著船艙,維托也能聽見那煙霧腐蝕船體表麵的嘶嘶聲,但顯然,鋼鐵可以在這裏幸存下來。
伸手不見五指的青色煙霧中,那克哈高聳的山巒,峭壁與光禿禿的岩石表麵隱約浮現,那些聳立著的高山宛如一個個行走於濃霧中的巨人,將魁梧的身軀在雲霧之中若影若線,將那巨大的影子投射到船體上。
走私運輸船在青煙之中飛行著,全封閉的船體穿梭於雲霧中,仿佛,正在航行過一片海洋,側帆與船體末端的轉向尾翼從雲霧之中滑過,在那青煙中拉出一條漫長的軌跡航線,那航線向著一座高山駛去。
高大的群山巨人聳立於眼前,維托看著那山體越來越近,就仿佛這條船撞上去一般,但事實上當然不是如此,運輸船在陡峭的山體麵前突然轉向,幾乎貼著山體滑行而過,在極近距離時,那些突出的岩壁甚至快要撞碎維托麵前的玻璃。
他看著窗外快速劃過的山體,雲霧開始變得稀薄,鬆散,最終完全消失不見,在那高山之後是一片安全的穀地空間,運輸船航向那山穀末端的安全地麵。
維托靠在船艙內,從玻璃窗後斜向觀察著那航行的方向,這條船正在航向一座神秘的修道院,那孤僻的修道院完全遠離了所有城市與定居點,隱秘地建設在這毒霧圍繞的山穀中,維托敢肯定,那地方絕對不是用來讚頌帝皇美名的。
運輸船從空中逐漸降下,修道院一側的簡易碼頭上也站著幾個等候的僧侶,他們穿著灰色的道袍,整個麵孔與身體的絕大多數部分都被完全覆蓋與遮蔽,他們站在碼頭上,直麵那運輸船降落時的巨大氣流。
降落反衝推進器的噴射火焰從末端點燃,橘紅色的火焰洞穿了山穀的昏暗,運輸船由此緩緩降落,直到完全停靠於那修建於修道院一側岩石地麵之上的簡易碼頭。
維托見狀也轉身走向了這座貨艙的大門,這不是個什麽大倉庫,大門也自然不是怎麽大,實際上那隻是一個卷簾門而已,狹小,且毫不起眼,尤其是和整條船相比。
維托拉下了牆上的拉杆,瞬間伴隨著傳動機械的轟隆聲,卷簾門被緩緩抬起,山穀中的湖南光芒照射到了倉庫內,維托靠在門邊向外警惕的窺探。
他的眼睛看向右側不遠處的碼頭,底部船艙的存貨區幾乎與地麵持平,他看著船長與幾名守衛從遠處的登陸甲板上走下,他們在木製的簡易碼頭上與領頭的僧侶聊著些什麽,隨後僧侶便從寬大的袖口處拿出了一個結結實實的袋子。
他將其遞給船長,後者接過袋子後看了看裏麵的東西,掂量了一下後交給了身後的守衛,船長向著船艙內吆喝了起來。
“好了,小夥子們,把貨搬下來,吃的,喝的還有那些罐子都是,弄完我們就走了。”船長大聲說著,很快便得到了一陣回應,背著槍的船員們從各個艙門內鑽出,他們抱怨著開始將一個個箱子,罐子搬下船,其中有兩個人也正在朝維托的方向走來。
維托一個箭步趁著他們還沒到,直接從倉庫裏衝了出來,他一個躍升跳過了船體與修道院地麵間的深淵裂隙,一個翻滾落到了那堅硬的土地上,維托一個翻身躲入了一邊的灌木叢中,他棲身於那些高大的草叢與樹木後窺探向船艙中搬貨的船員。
其中一人靠在門邊取出了香煙,他將一根煙抽出來叼在口中,“媽的,咱們為什麽又和這群神經病打交道,每次見到他們我都惡心。”
船員說著在身上掏出打火機,但不幸的是那打火機壞掉了,無論他怎麽按壓開關都打不著火,船員唾罵起來,從船艙裏檢查出來的同伴摸出自己的打火機為他點火,明亮的火焰短促地照亮了兩人的臉。
隨著香煙被點燃,另一位背著激光槍的船員從抽煙的人手中也接過了一根香煙,他為自己點燃那香煙後也抽了一口,淡淡的煙霧從他嘴裏吐出來。
“因為他們奇怪的身體?”背槍的船員問道,那靠在牆上的人擺了擺手,“不然呢,帝皇在上,他們身體是怎麽了?看起來比正常人大了一圈,而且佝僂著,好像長了瘤子似的。”
“我敢說,在他們袍子下麵肯定更惡心,天曉得下麵畸形成什麽樣了。”靠牆的水手吸了口香煙,他淡淡的吐出煙霧抱怨著,背槍的人則無奈地聳肩。
“這些修道士本來也不正常,誰tm的會住在這種鬼地方,天天被那些詛咒的青煙籠罩著,我敢說他們絕對不是國教的修道士,而是異端!”
他最後的兩個字格外的小聲,甚至還偷偷地向後窺探,以確保那些讓人不安的修道士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閑聊,靠在牆上的船員也點了點頭小聲嘀咕起來。
“我敢說他們不對勁,帝皇在上,如果不是他們給的錢的確不錯,我更願意給他們一槍。”“那可不?他們讓我後背發涼,該死的,我們趕緊把東西搬走,這鬼地方我一秒鍾都不想待下去。”
維托躲在樹叢後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元帥翹起眉毛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沒錯,這裏肯定就是他要找到的地方,趁著兩名船員開始搬運貨物,維托也轉身跑出了樹叢,快步壓低身子跑向那修道院主體。
維托從修道院一側的小小花園中跑過,他的眼睛始終注意著在一側,那高起地麵上行走的僧侶,他們都穿著道袍,雙手也揣在袖口中,其中一人站在那高起地麵末端的階梯上,在修道院的大門末端看向運輸船。
這些人非常不詳,讓人感覺到一種後背發涼和寒毛豎立的陰森感,尤其是階梯末端的那個人,他的身體明顯不對勁,膨脹起來的腹部用繩子固定這道袍,貼近在身上的布料更是展現出他完全比例不正常的身體。
一名手持香爐的修道士從地麵上走過,他在經過時似乎注意到了什麽,修道士從一旁突然走到了石雕扶手邊向峭壁邊緣的花園看來,維托則眼疾手快的果斷行動,一個滑鏟躲到了一個大樹後麵。
他貼靠在樹上,警惕地用餘光看向那修道士,那人站在那高處沉默了片刻便轉身離開了,他搖曳著香爐在大門前的搞起地麵上走動著,維托也鬆了口氣繼續向前進。
他從邊緣的昏暗花園中快步衝過,他的速度雖然快但卻寂靜無聲,腳步穩穩地踩在地上卻完美地避開了所有的枯樹枝與落葉叢,維托兩三步便來到了修道院一側的高牆下,那高聳的牆壁上突出著五六根很有些年頭的石柱。
維托站在那一根根石柱與高牆下向上望去,他活動了活動胳膊便一個踩在牆上,引身向上一把抓住了一根石柱的邊緣縫隙,他熟練的手腳並用一節節爬上了石柱,說起來維托是多久以前學會刺客技術的?他依稀記得,好像是在中東?
維托依稀記得,自己最早學習刺客之道,是為了刺殺那些沒辦法用常規手段,以及政治方法幹掉的腐敗,邪惡貴族,在中世紀時他時常幹這種事。
比如某位貪婪的貴族老爺,腦子發癲非要提前征收農民接下來十年的稅收總和,大概是為了修宮殿,或者給教會行賄啥的,總之就是折騰當地老農,而這些淒苦的農民便會向上帝祈求懲罰這名貴族。
上帝聽沒聽見,維托不知道,但他至少是聽見了,所以維托就會悄悄闖入那名貴族的城堡,然後毫不意外地,正義得到了履行與貫徹,維托幹這種事久了,也就得到了一個美名和傳說,中世紀的人們口口相傳關於羅賓漢的故事。
在接下來的很多年,直到現在,維托還是會時不時用用這些技巧,尤其是當帝國建立後,為了根除泰拉上的暴君與軍閥時,很多時候帝國軍隊不便於直接出手,或者說,出手會導致相當嚴重損失時,維托便會動手讓暴君人頭落地,最終帝國兵不血刃的拿下整個地區。
在之後,馬卡多還提議讓維托組建了這樣一個專業組織,這樣就可以讓維托從刺殺工作中解脫出來,以更好地履行元帥的職務,這個組織便是日後的刺客庭。
當帝皇坐上王座後,當帝國開始變成如今這個爛攤子後,維托也時不時對各個腐敗的總督,官員和領主進行類似的暗殺,畢竟很多時候,不是你一拍桌子,大喊一聲老子是審判官問題就能解決的。
現在的情況便是如此,維托爬上了石柱來到了屋頂,他俯下身子蹲在排排瓦片砌出的屋頂,維托蹲在上麵觀察著高牆內的修道院,與大多數修道院一樣,這裏的中庭有著一個花園,但這裏的花園卻格外不對勁。
那些生長於高牆內的植物枯萎凋零,光禿禿的樹梢上生長出病態的枝條,維托看見那些肥大的蟲子在地麵與樹幹上爬行著,惡心的黏稠唾液如蜘蛛網一般從樹木與樹木之間垂落而下,他看著在花園中的一名僧侶正抓起那些蟲子丟進桶裏。
維托眯起眼睛打量著他從袖口伸出的手,那是一雙幹癟的手,其上滿是老繭與瘡包,維托微微皺眉看著那修道士提著滿是肥大蠕蟲的鐵桶走向主殿。
維托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環顧著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深邃的峽穀,青色的劇毒霧氣彌漫於頭頂的峽穀上方,天穹也被濃霧所遮擋。
“海倫,這裏和天空相連嗎?”維托低聲問道,海倫的立體影像一下子出現在維托手腕上,小巧的人工智能女士抬頭看向天空,她的眼睛微微閃爍後點了點頭。
“嗯,項鏈,雖然有劇毒濃霧阻礙,但依舊可以穿透。”海倫簡短地答道,維托點了點頭緩緩地站起身,他看著那敞開大門的主殿悄然打開了腰帶上的槍套。
“發射信號,標明我們的位置,確保奧拉夫和洛肯他們能收到,告訴他們準備空投打擊。”“信號已發出,我建議你暫時待命,等待支援。”
海倫看著維托輕聲說道,但維托卻向她笑了笑摁住了劍柄,海倫見狀也無奈地歎氣,“好吧,我就知道沒用,但還是得說說,別玩死自己。”“我有玩死自己的時候嗎?”
維托打趣的笑著向著屋頂的一側跑去,他縱身一躍單腳踏上了那修道院四周高牆的頂端,他沿著狹窄的牆頂一路奔跑,他的動作非常穩健與迅速,在下方花園與柱廊間行走的古怪僧侶們完全沒有注意到頭頂的這個威脅,他如一個在房屋與房屋之間躍動的幽靈般無聲無息地抵達了主殿頂部。
維托踏上了主殿的黃橙色屋頂,他一個箭步抵達側麵的瓦礫邊緣縱身而下,他落在了大門上方的台麵上,維托向後方的花園看去,其中的僧侶依舊在圍繞著花園漫無目的行走著,佝僂的腫大身軀步履蹣跚的走著。
但他們發現維托,很好,維托從一旁破碎的五彩琉璃窗口處悄悄潛入,他進入了主殿頂部的環繞房簷,在這裏有著一根根聳立的石柱與弧形的房梁支撐著天花板,大殿中燃燒的火盆,將搖曳的火光照射在了那穹頂上的神聖繪畫上。
那描繪黃金王座的壁畫被異變的畫麵所取代,所描述的是那些憎惡的河流,腐敗的溪水與枯萎的森林,城市,病變的一切取代了曾經神聖光芒,那壁畫幾乎就是這座教堂的完美縮影。
維托看向那帝皇的聖像,曾經金光閃閃的雕像肮髒,而腐敗,無數的活體病變物體蠕動在聖像上,一個個巨大的增生犄角刺破了帝皇的身體,那惡臭的氣味普遍而來,就仿佛將糞便塗抹在帝皇的雕像上。
有著同樣遭遇的還不隻是帝皇的雕像,周圍的一尊尊天使,還有聖人雕像也全部被腐敗之物覆蓋,崩塌的壁畫碎裂於地,肮髒的地麵牆壁上縈繞著飛蟲,而那些身體越發腫大,以至於完全無法麵見正常人的修道士也在這裏。
維托抬起眼睛在他們的頭頂看向他們跪地祈禱的褻瀆聖像,他們口中用嘶啞且低沉的聲音吟唱著。
“偉大之父,我們尋求你的救贖,在你那永遠幸福的花園之中為我們留下您的位置,讓我們在您無邊的大愛之中得到永恒。”
“哦,我無上慈愛的父啊,聆聽你孩子們的祈禱,我們將永遠鍾愛於你,將你的大愛散播到這顆星球上。”
維托聽這些褻瀆的禱言苦笑著,他微微聳肩緩緩從房梁上站起身,寬大的黑色風衣如黑烏鴉的羽翼般向後展翅,維托看著那褻瀆的雕像舉起了自己的一根手指,他的手指比作一把手槍輕輕扣動大拇指後,一道閃電呼嘯而出擊碎了那雕像。
碎裂的雕像崩塌瓦解,所有的血肉部分全部燃燒殆盡,無聲的尖叫中那一根根犄角也與雕像一起破碎為了殘骸,分段碎裂砸在地上。
僧侶們一驚紛紛站了起來,他們向後看去看見了從空中落下的維托,他身穿著那件漆黑的審判官風衣落在地上,隨著他雙腿落地,黑色的風衣兩翼也緩緩地拍落於地。
維托抬起頭漸漸起身,他看著眼前的幾個僧侶,他們寬大的道袍下都露出了一張張我完全非人的麵龐,肥碩的臉上全是膿包,他們憤怒地麵對著維托,完全腫脹的手臂從袍子下伸了出來,每一個人的手上都握著一把寬大的砍刀。
“褻瀆者!偽神的褻瀆者!”為首的僧侶憤怒地咆哮著,他向維托舉起了砍刀,後者則微微笑著淡然地將雙手垂放於兩側,完全無視了身後從大門外衝入的兩個僧侶,他們從身後包圍了維托,這些巨大的人形環繞維托周圍,一把把粗劣的低垂於他們手中。
維托看了看手腕上的通訊器,其上有著一個時鍾,他微微點頭滿意地抬起眼睛,“時間剛剛好。”
“什麽?”為首的僧侶用那腫大的聲帶模糊地說著,維托向著他微笑起來,“當然是.......”
維托話音未落,巨大的轟鳴聲回響在教堂的頭頂,僧侶們都向著上方看去,維托身後的兩名僧侶看向頭頂的天花板,但他們看見的卻是一個一個巨大的底座撞碎了岩石,崩塌的碎石轟然落地撞擊在地上,在咆哮的灰塵揚起中,兩個巨大的鋼鐵之物撞碎了那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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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破碎的肉體崩塌為血肉炸彈從維托身後撒過,神像前的僧侶們驚訝地看著地上的血肉,又抬頭看向維托身後的兩個空降倉,在屋頂崩塌的灰塵中,登陸艙的鐵門轟然落下,在其中六個魁梧的身影走了出來。
鏈鋸劍,爆彈槍與動力甲浮現於維托身後,而那維托則一臉微笑地放下了手中的通訊器,他用一隻手輕輕地摁住了劍柄抬起眼睛看向眼前的幾位僧侶,露出了打趣的笑容,那宣告死亡的笑容,“沒什麽,隻是你們的死期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