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因果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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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無賞和厲無咎這下沒了辦法。
慶無賞勸道:“書生,你也不要太執著了,人都已經死了,前緣往事一筆勾銷,什麽約定,還記掛這些做什麽,早點上路才是正經。”
書生搖頭道:“此言差矣,人無信不立,我與左兄君子之交,既然相約,哪有不踐行的道理。”
慶無賞無奈搖頭。
厲無咎卻來氣了:“小子別不知好歹,不過看你為人忠正,陰魂又毫無怨氣,所以我二人才處處忍讓,真以為我二人抓不了你?”
說著抖了抖手中的攝魂幡,嚇得書生連忙跳上棺材,不敢再下來。
“這位陰差,你嚇我也沒用,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書生兩手扒著棺材,顯然決定頑抗到底。
陳元伸手攔住厲無咎道:“算了老厲,還是我來想想辦法吧。”
“先生想到辦法了?”
厲慶二人驚喜道。
陳元道:“可以試試看。”
說著他把肉眼轉換為法眼,天地間的因果頓時呈現在他眼前。
書生雖然已死,但隻要陰魂不散,因果也就不消。
陳元向書生看去,隻見他周身因果線條中,有一條與其他分明不同,堅韌強勢,呈現為堂堂正正的亮銀色,這是儒門因果的顏色反應。
他伸手把它抓過來,法眼順著因果看過去。
很快,他看到了一間清雅的書房,房中除了滿是典冊的書架和一張書桌外,幾無餘物。
書桌旁坐著一個二十三四歲模樣的書生,正搖頭晃腦地誦讀經典。
陳元心道,這應該就是書生念念不忘,死了也要等候的摯友。
他眼神在書房內四處巡視,想要看看有沒有能表明地址的消息,結果一無所獲。
如果能隔著因果線影響到書生就好了。
陳元無奈地想道。
就這麽一想,卻見書生忽然抬起頭來,有些疑惑地四處打量一邊,好像被什麽驚動了一樣。
陳元一怔,立即將精神回返。
“書生,你那好友姓甚名誰?”
陳元急問。
書生道:“他叫左維明。”
陳元立即順著因果線追蹤過去,眼看著那邊的書生,心中默念道:“左維明,速來平陽縣小李莊,遲則休矣!”
左維明正手捧經卷,高聲朗讀,卻忽然頭腦一暈,昏沉沉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來到一處陌生的所在,似一處農戶,農戶院中搭著靈棚。
他蕩悠悠地走進靈棚,一抬頭,猛然見到棺材上麵蹲踞著一個人。
這一驚非同小可,左維明立即醒了過來。
他細想夢中情景,忽然發現,那蹲踞在棺材上的人,似乎是他的好友李莞。
左維明越想越覺心中不安,兩人約定半年後相會,此時時間還早,他卻夢中現不祥之兆,反正現在無事,倒不如提前過去,早日得見知己且不說,也可以消去心中憂慮。
這麽一想,左維明立即起身收拾行禮,當天就動身往平陽縣趕去。
這邊陳元見左維明已經打定主意動身,立即放下心來。
“兩位使者可以放心了,那左維明已經動身往平陽縣趕來,我見他沒有過多準備,想必離這邊並不太遠,用不了幾天就能趕到,兩位使者何不給這書生暫緩幾天。”
此話一出,三人俱都驚喜莫名。
“大人此話當真?”
書生道。
陳元點點頭:“全部屬實。”
書生喜得四處亂走。
慶無賞讚歎道:“今天又見識到先生的手段,真讓我等歎為觀止。”
厲無咎接話道:“沒錯沒錯。”
陳元失笑道:“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手段,不過是些起課占卜的法門,我算到那書生已經動身前來,估計也是心有所感,因此才想要早來相會。”
慶無賞對這個解釋很信服,說道:“有道理,至誠可以動神,這書生一片衷心,他的好友若同樣以誠待他,難免會生感應。”
厲無咎也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
“所以二位使者不妨暫且回去,等過幾日再來查看不遲。”
陳元笑道。
慶無賞二人答應下來,緩緩沉入地底,返回城皇廟去了。
陳元走出靈堂,把書生家人叫來,向他們說明事情原委。
一家人早聽說過自家孩子有位好友,因此對陳元的說法深信不已,聽說孩子精魂尚未散去,俱都涕泣不已。
陳元受不住一家人一邊哭哭啼啼,一邊向他連連道謝,轉身走出靈堂,接了已經用過午飯的媚娘,離開了小李莊。
媚娘回頭看看身後的院子,問道:“叔叔,你剛才是在和誰說話?”
“兩位不想見人的叔叔。”
“是陰司使者嗎?”
陳元驚訝道:“你知道?”
媚娘點點頭,說道:“娘以前跟我說過,天地間至尊至貴為人,所以連陰司也要敬著人間皇朝,可妖魔卻不一樣,陰使見到妖魔,可以隨意斬殺,所以娘讓我見到陰使要躲著走。”
頓了一會兒,媚娘說道:“叔叔,那兩位陰使叔叔會不會有一天把媚娘也帶走?”
陳元笑道:“放心吧,叔叔會保護你的。”
媚娘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即抱住陳元的脖子,將下巴靠在他肩頭,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陳元心中歎了口氣,莫名其妙地竟然養起孩子來了,簡直想像做夢一樣。
可要讓他把媚娘交給別人,他又有些犯難。
媚娘有一半蛇妖血脈,上哪找合適的人收養她?
就算找到這樣的人,可一想起她那隱含著恐懼的眼神,陳元禁不住就心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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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先養著吧,走一步算一步。
陳元懷抱著媚娘,沒有駕風,慢慢地走回了除妖司。
過了兩天,鄭小六替他把院子租好,並著人打掃一遍。
這是座一進的院子,五間正房,外加兩側的廂房。
桃紅擔心鄭小六一個糙漢子不夠細心,親自指揮婆子把各種家夥事置辦好,每一樣都安排到合適的地方,整個新家被收拾地整整齊齊。
陳元就住在正房最東麵的臥房裏。
後來他又找工匠在臥房裝了一個隔扇,媚娘則住在隔間裏的小床上,這才讓她安心下來。
搬進新院子的第二天,小李莊派人來通知,說是從雲州府來了位公子,自稱是死去那位書生的好友。
書生的家人想讓陳元去做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