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2日，農曆十二月初一，星期六。
    上午溫良去小姨家將小李讓帶出門遛了一圈，午後，飛往京城。
    過去的五天時間，溫良完成了大三學年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
    很圓滿。
    考試這種事情溫良向來是有手就行，數學學的是思維方式與思路，不是死記硬背，靈活得很，可以說是手拿把掐了。
    這周還有個特別的小事情。
    溫良已經確定留在華南理工深造讀研，專業方向仍然是應用數學，這可把授課範圍很廣泛的常教授高興壞了。
    前世常教授多次表示可以給溫良開後門，希望溫良讀他的研究生，最終也沒能如願。
    重來一次，溫良卻選擇了去讀研，也是有意思的事情。
    常教授更開心的地方在於，他還是開了後門，多分配出一個額外名額給溫良，因為溫良要走保研路線——溫良倒想自己考一下，華工方麵不是很樂意，於是索性多給10級應數班一個保研名額，不占用大家的名額。
    不是怕溫良考不上，而是怕溫良萬一覺得羊城待膩了，想去其它高校那咋整，可有的是學校搶著要！
    事實上，溫良的個人名聲在不少高校風評很好。
    比如蘭大、南大、中科大、人大、哈工大、西交大、西工大、電子科大、川大、武大等一眾高校，跟溫良去過其中幾所高校沒關係，而是去年夏天溫良在華工2012屆畢業典禮上的發言屬實觸碰到了一些高校校長。
    自然也跟博浪終端與這些學校的合作無關。
    據說，因為清北門檻的緣故，那份覆蓋半導體上遊產業鏈材料、設備等方麵的基礎研究方桉不得不多添上12個億，原本的數字是680億，還挺好聽的。
    或許……是覺得溫良托大不自己出麵，所以拿捏了博浪終端這麽個小小的子公司。
    溫良也不清楚真假，他沒去關注那麽細節的事情，不過博浪終端的確至今還沒能跨過清北的門檻，也不打算再在這方麵下功夫了。
    溫良同學的期末考試很圓滿，已經結束了大三上的學習，另一邊的蘇儉同學則不那麽‘順暢’了。
    她給自己找了個小活。
    期末考試結束後，又去參加了一個學校安排的社會實踐，去偏遠的鄉下了，不僅她和同實踐組的一些人去了，還帶上了“溫良恭儉讓”慈善基金會的人。
    這個名字不是溫良取的，是蘇儉取的，說傳統美德放在這上麵，也算是一麵鏡子了。
    正好溫良最近忙，蘇儉便帶著錢去做點有意義的慈善事情，寒假大概要延後十天的樣子。
    …………
    …………
    蕭瑟的北風中，溫良抵達了京城，下飛機搭乘專屬擺渡車離開機場，然後坐上了博浪京城辦公室的接待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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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又住進了國貿那邊的柏悅。
    比起羊城的入秋失敗，京城這邊已經到了冷冽的寒冬，晝短夜長，五點多天就暗了下去。
    也隻是稍事休息，溫良拾掇一下，換了個外套，下樓坐車出門。
    雖然張三石、沉南朋他們都在京城，也知道溫良今天來京城，但溫良婉拒了兩人給他接風洗塵的提議，推到了明天。
    路上，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立夏簡單匯報了一個重要事情。
    “下午萎落方麵已經發出消息，他們已與手機業務經銷商達成了一致，宣布全麵退出公開市場，專營運營商定製白牌手機，將全盤接收退貨。”
    溫良輕輕頷首，沒多說。
    萎落拖到今天下午才徹底解決這件事情，有故意的成分。
    早在8號當天萎落楊董打來電話，溫良考完後回電話，雙方在電話裏話不投機之後，萎落就可以回撤手機業務了。
    溫良前腳離開羊城往京城，後腳萎落就立即發出消息全盤接收退貨。
    擺明了是惡心人。
    因為不止是博浪與萎落雙方，各方麵都清楚博浪與萎落在手機業務上的競爭將持續到萎落手機業務暫停乃至撤銷才會消失。
    萎落現在能且隻能把手機業務後撤到專營運營商定製白牌機，博浪顯然會圍繞這方麵做文章。
    能形成的結果隻有那麽幾個。
    博浪通過公關路線讓運營商徹底裁撤定製機業務，這在大家看來不太可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而且不一定能成功，萎落也不會坐視不理。
    博浪同樣安排定製機業務與萎落手機貼身廝殺，比利潤空間，讓萎落最終迫於市場利潤空間不得不撤銷手機業務，這是最可能的。
    至於大家甚至包括萎落都不看好自己在手機業務的較量上能贏，那是因為博浪通過星海1打出來的底氣。
    早在4號當天，博浪終端多放了6萬台星海1，讓星海1在國內單一市場銷售過了千萬台！
    單機型單一市場上市20天銷售千萬台，已經亮瞎眼了，還在海外多個市場銷售火爆，國內一些好事媒體都在給博浪終端冠以‘下一個蘋果’的名號了。
    總之，博浪與萎落關於手機市場的競爭，是擺明車馬的較量。
    應該說，從博浪成立博浪終端這家公司以來，溫良在商業上的行事作風就有所改變，從之前會弄險、會搞奇詭陰謀轉變為堂正的陽謀方式。
    比如在發布星海1之前，博浪終端已經明擺著會拿出一台能與iphone5媲美的手機，這事情蘋果當然清楚，但是蘋果‘無計可施’。
    因為這是明擺著的產品力與品牌力較量。
    倘若世界上其它一家手機廠商推出一款能超越蘋果iphone係列的手機，蘋果立馬著急忙慌的新發布一款去吊打，那不叫商業，叫尼瑪煞筆。
    在沒有博浪終端的時代裏，三星難道是死的嗎？
    s3的定價、產品力、受眾都與iphone5高度重疊，蘋果也沒做啥，而且iphone5相對s3還是後發來的。
    隻不過外界對博浪終端的‘瘋狂’投入預估不足，屬實沒想到博浪終端居然一上來就這麽瘋魔，把手機行業明年甚至後年的很大一部分賣點都搞沒了。
    當然，這也沒多大點事，無非是大家開啟軍備競賽。
    三星、蘋果誰家還沒點壓箱底的技術儲備了。
    所以，在麵對萎落手機業務時，博浪的一切規劃都沒遮掩，提前一個月就與中興共同對外宣布建立合作。
    現在也是光明正大的陽謀。
    擺明車馬告訴萎落，老子就是要逼得你自己滅掉公開市場的業務，然後集中在運營商定製市場較量。
    比起蘋果的‘無計可施’，萎落才是真的黔驢技窮，現在都用上了惡心人的方式。
    說到蘋果，他家好歹實打實在羊城給博浪終端找了一點事情，不隻是惡心人，產生了實質影響，隻是博浪終端現在懶得去搭理在羊城搞事的蘋果人員，把與蘋果的較量放在海外市場，把饑餓營銷玩出了花。
    博浪終端也是在明擺著告訴全世界，xinghai1就是有足夠的產品力支撐老子製造輿論聲勢來影響蘋果的品牌力。
    根本不怕饑餓營銷這種事情被公之於眾。
    有本事消費者不買單啊。
    首批50萬台備貨早就銷售一空，幾個社交平台上的預約頁麵的全球預約數量總量已經超過了1500萬。
    就這麽牛逼，管你服不服。
    …………
    十數分鍾後，奔馳停在了一條胡同口子邊上。
    開車的宛安下車拉開了車門。
    溫良理了下衣服，做了個手勢：“你們三小時以後再過來。”
    “好的。”宛安應聲。
    溫良雙手揣在大衣兜裏，步履穩健的朝胡同口走去，特地朝幾個方位的年輕男人點頭致意，神色如常的走到其中一個四合院子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樸素的青年婦女將溫良迎了進去。
    越過影壁，穿過一進院的垂花門，然後看到了坐在東廂餐廳的老苗頭。
    老苗頭看到正左右顧盼的溫良，沒好氣的道：“別看了，家裏沒別人，我愛人去看望孫子了。”
    老苗頭快58了，有孫子很正常，年紀不大就是了，跟蘇儉這個年紀沒法比。
    他這是分配的房子，居住麵積當然不會超標，這個院子沒有三進院，總共隻有兩百平左右，在220平的標準以內。
    穿著居家的老苗頭語氣也‘居家’了許多，沒那麽多講究，直來直去的：“我也懶得照顧你的口味，家常菜，對付吃一口行了。”
    “有口熱的就行，我不挑。”溫良著，自顧自在老苗頭對麵坐下，顛起快子吃了起來，一點不客氣，“部幹還行啊，這家常水準都快能趕上我公司的食堂大廚了。”
    老苗頭瞥一眼溫良，還是拿出了一絲絲待客之道：“要不喝點？”
    “不用不用。”溫良連連擺手，“我就來蹭個飯，又沒有需要壯膽的話要說，明天還得忙呢。”
    老苗頭嗤笑一聲：“你就是想明目張膽的把老子拉下水是吧？”
    “苗總怎麽能這麽沒有素質啊。”溫良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什麽叫拉下水，我可是你罩著的。”
    “別，別給我找鍋了，背不起。”老苗頭連忙打住話頭。
    說歸說，老苗頭還是從桌子底下拿出來一瓶酒：“你去老李那邊也是蹭吃蹭喝，我沒有蘇儉那麽乖巧可愛的孫女，好酒我還是有兩瓶的，不能讓你挑了毛病。”
    “喝點吧。”
    溫良趕忙接過酒瓶子，給兩人各倒了三錢：“誒，這酒香啊。”
    “45年的，能讓你小子喝一口都是掙的！”老苗頭也一眼溫良，還是沒個好臉色。
    其實溫良這個玩意早就準備，都讓宛安三小時以後再過來接他了，吃飯不喝酒幹聊不起來。
    老苗頭嘴上沒個好話，禮數還是到位的。
    說來說去，老苗頭隻是對溫良故意一副來京城立刻走關係，還走到他頭上的行徑不太滿意。
    這小子的故意成分是完全不加掩飾的。
    下了飛機，恨不得行李都不放就要去老苗家吃飯，這可不是去單位，是去家裏，沒意思都能被外麵品出一萬零八百個意思了。
    雖然但是，老苗頭還是沒有拒絕溫良的拜訪。
    沒必要。
    行得正坐得端。
    而且有本事的公司和人到哪裏都不一樣！
    如果其它公司能拿出來跟博浪終端一樣的成果，能起步投幾百個億去正兒八經搞材料、設備這些方麵的基礎研究，還帶通過高校培養人才，他苗總也照樣是掃榻相迎。
    工信管的就是兩個大事情。
    工業和信息。
    博浪現在是兩頭都占，還占是最高科技、最需要投入研發精力那一撥。
    而且那個產業鏈長得幼……老苗頭看了都流口水。
    關鍵不隻是長，分布範圍還特別廣泛，目前既有產業鏈上的大中小公司覆蓋了全國所有省級單位，連藏、疆都沒漏過。
    最上遊的研究也覆蓋了超百所高校。
    夠拿得出手。
    老苗頭咂一下抿了口酒，提到了這茬：“你們的合作研究裏麵怎麽一直沒有清北這兩個學校？”
    “他們門檻高，我們的水平還差點意思。”溫良委婉的回答。
    老苗頭看了眼溫良，轉移了話題：“你們鬧出來的動靜有點大。”
    “不是我們，是萎落。”溫良糾正道。
    接著直言不諱：“我不求其它公司怎麽怎麽樣，包括科院出身的萎落也可以隻奔著利益去，但我忍不了背後動刀子的操行。”
    “我要是有能力，我踏馬能把萎落掀個底掉，什麽垃圾玩意，那麽多資源，不求他開疆拓土，但凡踏馬幹點人事呢？”
    “別的不說，我就問，萎落那幾個玩意現在能回答出來它們到底是哪個國家的公司嗎？就楊董那個玩意，怕不是要卡殼！”
    老苗頭啞口無言。
    溫良歎了口氣，又說：“其實我知道我看多少曆史典故，翻多少遍毛選都沒法真正理解上層建築的心思，我也不指望理解這些那些，我現在的身家地位有資格去追求理想；
    我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我也可以溫良恭儉讓，你們也看到了，白鵝、新浪這些我都表現出了大家想要看到的商業合作模板。”
    “但我不會讓我公司投入海量的資金、汗水、精力千辛萬苦試錯試出來的東西被隨意的對待，這也是我始終在推脫將星辰係統公開的原因。”
    “當然這隻是一部分，我個人認為某些領域你們不會願意像我們這麽粗暴的去尋找完美的解決方桉。”
    “這三個月裏，我們累計新投入超過10億資金針對性的優化星辰係統內核的每一個角落，讓它變得更加具有兼容性、優越性、領先性，在移動平台千萬真實用戶的實際使用下，在海量超算乃至超算中心的幫助下，我們的工程師團隊認為可以拿出來交差了；
    所以，我們已經與軍科等幾個特別單位完成了對接，將星辰係統內核的全部源代碼包括迭代過程記錄無償送給了他們，初步評估指出新的內核其模塊化的兼容性非常強，適用場景不僅限於通用計算，又比現有某內部係統內核的通用性更強，反正挺叼的。”
    “此外，我們將整理好的編程環境也無償轉讓給了他們。”
    老苗頭聽得眉頭上揚，略有驚疑：“這事情我都沒聽說。”
    “下午才落定。”溫良大手一揮，嘿嘿笑了起來，“所以過來邀個功。”
    老苗頭沒理這茬：“你把這事情辦得比大家想象中要更漂亮，我也鬆氣了，經過公開市場檢驗並且具備應用兼容特性的完全獨立自主研發的操作係統很重要。”
    溫良補充道：“將來公開係統自研的消息後，我們會把舊內核開源，在那之前我們會把商業化的圖形界麵共享給相關單位。”
    老苗頭饒有興致的問：“芯片方麵進展怎麽樣？”
    “按照計劃，4月份能出第一代試驗品。”溫良回答。
    老苗頭很是滿意的點頭：“以往的方桉一般是堆時間堆精力，你們不同，你們在第一代上直接用金錢來換時間，這個是真有魄力！”
    溫良笑了：“萬事開頭難，隻要第一代做出來後麵就簡單了，目光放長遠一點，前期投入個幾十上百億就不算大事了，不然我們也不會啟動前期投入692億經費的半導體產業鏈自主化研究，這個坑還不知道要用多少錢才能填滿趕上進度。”
    692億隻是實驗級投入，不是商業化投入。
    現在算是半商業化的星河指令集，在出來之前，華工ic設計實驗室一個又一個億的投入，包括秦正赴美訪學的時間成本都隻是實驗級投入。
    這裏的四月份第一代產品算是半商業級，從時間上不算太緊，畢竟不僅其它廠商又成功桉例對照，博浪終端自己也在別人的成套方桉上設計出來了一個能用的。
    所以，唯……砸錢換時間而已。
    聊了一通，又提到了萎落，老苗頭開門見山的問：“萎落的手機業務很難搞定？”
    溫良直言了當的回答：“當然難，因爲我們搞定的是現在時，隻要萎落不倒，他們隨時可以再發展。”
    老苗頭瞪了眼溫良：“我問的是這次。”
    “不難。”溫良娓娓道出想法：“這兩天我們會跟移動談合約機的合作，星海1很好賣，利潤空間也足夠；
    我翻過三大運營商這幾年的財報，他們的營銷費用太高了，基本都花在終端補貼上，所以想跟國資王總提一提砍掉定製機業務，一來可以讓運營商擺脫充話費送手機的低端印象，二來可以節約支出，三來省了麻煩。”
    “怎麽說呢，我要做的是要按著萎落的手，然後直接抽他。”
    老苗頭聽明白了，慢條斯理的說了句：“你這經商手段看起來挺簡單啊，一板斧，直來直去，大開大合。”
    溫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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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至此，我個人有效連載字數正式突破1000萬字，第一本書第一章於17年5月24日晚發布，現在是2022年5月16日，距離五年隻差8天，我也從萌新進化到了老撲街，剛入行聽聞完本必神，後來聽說千萬字必神，兩個都過了，至今我沒能超越第一本書的收入與成績；
    寫書到現在，覺睡得越來越少，身體越來越垮，後悔談不上，但要說這本寫完還繼續堅持下去，也確實是提不起動力與激情了，怕到最後連買棺材板的錢都掙不到，那屬實太慘……五年1千萬字是我做的一場夢，如今夢碎了，我也該在結束這個故事後找自己的未來了。
    各位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