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終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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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溫良有點後悔理了頭發。
他尋思自己就踏馬該頂著一頭錫紙燙、薄藤灰來!
哪像現在,西裝革履,發型清爽利落,起碼少了十二分張揚!
從初期確定有這場會議開始,溫良就知道一定會有各種幺蛾子。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上周敲定會議日程,離開京城之前,還特地去工信拜訪了老苗頭。
當時可給老苗頭熱鬧上了。
老苗頭的話也有道理。
所以溫良最終也是認為準備再多,都得現場隨機應變。
實在說,他還真預料到了這種開場局麵。
所以他也不在意直接讓矛盾激烈化、白熱化、明麵化。
淦就完了。
可是給踏馬臉了。
一個個都裝上了。
在溫良毫無遮掩、直白至極的話語落下後,能容納上千人的大禮堂忽然陷入了安靜。
起初大家甚至都隻敢用眼神交換想法。
然後主持會議的行政王總再次開口,麵帶笑容重申了會議主題:“各位工商界的朋友同誌,我們會議的主題是討論如何更好更合適的實行商品房預售管理辦法……”
“……我們……”
言語間的意思是不要搞擴大化,注意主題。
台上的另外幾個老板也趕忙接話從各個角度表態,號召與引導在座眾人友善交流想法。
台下眾人也終於開始小聲交頭接耳。
“溫良是不是有點過於霸道了?它博浪又不是地產商,也不是教育集團,操心這麽多做什麽?”
“是啊是啊,聽說這次會議一拖再拖是因為要將就他的時間,他的麵子真大!”
“博浪確實沒有地產業務,但博浪在江夏持有的土地資源市價已經超過了800億,可以說把明年江夏轉讓土地的額度都用完了,而且其中有不少優質住宅用地,其次博浪旗下有教育方麵的業務。”
“啊?”
“雅望是博浪主導開辦的教育集團,連這個都不知道你怎麽來參加的會議?不聲不響的壓低了好幾個城市熱門學區房價。”
“另外你們難道沒聽說,眼下這個會議的源頭是溫良與上麵一些人的博弈嗎?可不是湖北一地之事。”
“盧老板、許老板,還有那幾個地產國企老板可都是為此而來!”
“艸,神仙打架殃及池魚啊!”
“不,比這個更嚴重。”
“……”
“客觀的說,溫良除了說話直白了點,對局勢把控很到位啊,盧老板和許老板將主題擴大,溫良立馬擴大到大家轉行這個層麵了。”
“怕是不好收場。”
“利益訴求截然相反,各方資源並不完全對等,難辦。”
“這裏麵還有更難辦的事情,溫良可不是孤家寡人,傳聞台上的李大總跟老溫家關係莫逆,而且還是李大總的孫女婿。”
“什麽?不會是那個老溫部長的老溫家吧?李大總……這踏馬那還玩個球啊!”
“不然你覺得為什麽會是湖北展開試點?而且力度這麽大,這幾個月可是根本沒給我們一星半點的反對機會!”
“艸!”
“……”
底下幾百號人交頭接耳,一些所謂隱秘的信息迅速互通。
讓一些隻有參與資格的‘吃瓜群眾’逐漸了解到眼下這個會議背後的真相。
大家倒是並不意外後麵還藏了一些故事。
畢竟需要開會討論的東西,都存在利益博弈。
大家隻是疑惑溫良的態度為什麽會這麽直截了當,一點不留餘地。
相比這些吃瓜群眾,首當其衝的盧老板和許老板此時心思就更多一些。
他們兩算是關鍵人物。
一個是關係戶,一個還是關係戶。
對兩人,坊間傳聞都不少,都是背後有這樣那樣的知名富豪大老和無法探究的大老。
不過論關係……他們綁起來都比不過溫良。
沒招兒,溫總是白手起家全靠自己的天才,自己就是關係的大老。
盧老板正襟危坐,低垂著眼簾,心中暗道:“果然,溫良才是地產行業的最大攔路虎啊,看來就地產行業跟上麵的博弈早就展開了。”
“比想象中要更咄咄逼人,一點餘地沒有。”
“現在來看,時間點變得很耐人尋味了,站在他背後的人……大概不可說了啊。”
盧老板很有能力。
他比柳八爺更懂得如何更好的韜光養晦,如何更好的明哲保身,如何更好的展現自己價值。
到當下獲得的利益比很多人想象中都要多。
此前有點雲裏霧裏的事情,到眼下這個節骨眼上,站在盧老板的角度,已經算得上一目了然。
他已基本理清了事情的發展脈絡。
六月份溫良在京與人隔空博弈,這裏麵有兩撥最主要的人馬,分別是老總一係和本總自成一係。
博弈產生的根本是理念、線路完全不同。
初步博弈結果是在各方各有發力的情況下形成了見怪不怪的平衡。
是以,與溫良關係最明確最親近的老李頭很快為此付出代價,推動了地產革新辦法,並強行壓下所有聲音,另一方閉口不言。
十月份溫良再次上京,這次博弈可謂波濤洶湧,觸及範圍十分廣泛,商有柳八爺、政有本總端鐵飯碗,老總一係換新。
十一月中下旬,博弈另一方正式出現了交接形成的空窗期。
溫良‘被動’成立博浪國際投行,為某些行為付出代價,並迅速展現出了過人的國際金融操盤能力。
時下,十二月初,老總一係仍處於交接空窗期,本總自成一係沒了,新的類似本總的人絕不會無端冒頭。
此時溫良再無人牽製,選擇了肆無忌憚的在湖北推動地產深度革新。
明白這一切之後,盧老板心中自語:“這次要虎頭蛇尾了,可惜我沒得選。”
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餘地。
哪怕已經知道結果,也必須要做出徒勞無功的嚐試!
許老板的心思更複雜,他與香港富豪界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還有其他各方聯係,束縛更大。
最終,萬千思緒歸結成一個念頭:“地產這通行戲法別不是要玩不下去了。”
他同樣沒得選。
於是……
在行政王總強行把討論焦點拉回主題之後,皮帶主動當先發言:“我們認為,以地產的經濟支柱屬性,不應該蠻橫的一刀切,預售是地產商回籠資金再投入最重要的一份子,如果取消,影響的不隻是銷售,還有拿地、建設等各個環節。”
“溫總,教育問題與本次會議無關。”
溫良沒著急接話,反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很有禮貌的給盧老板先發言的空間。
盧老板自然不會多囉嗦,直接說道:“我基本認同許老板的意見,一刀切隻會傷害行業發展前景,讓此前所有努力付諸東流,不論是取消預售還是修訂預售草桉都不適應行業發展。”
“溫總,教育問題的確與本次會議毫無關聯,我們也不過是一個蓋房賣房的作坊。”
盡管盧老板的話有點好笑,但會場甚至沒人臉上露出笑意,更別說笑出聲。
當然……不包括溫良。
因為下一秒,溫良爽朗的笑聲通過話筒傳遍了會場:“這是我最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行,既然盧老板和許老板都一副想要講道理的樣子,那我跟你們講一講道理。”
“首先,沒有要取消預售製的提議,你們想要擴大化矛盾的心思我能理解。”
“其次,所謂修訂預售草桉不適應行業,請問香港是怎麽做到的?許老板,我想你心裏有數。”
“最後,這份草桉是給你們一個解決債務包袱的試點機會。”
說著,溫良端起話筒起身走出座位,左右環顧會場,語調輕蔑的說:“不斷拿地貸款再爛尾的套娃遊戲你們以為能玩多久?”
“如果是半個月前你們還有點說話的底氣,現在你們算什麽東西?我話放在這裏,我倒想看看華爾街、金融街還有哪個公司敢接你們的債券!”
“你們如果想搞擴大化,那比一比是我在全國砸盤更快還是你們跑得更快!”
“至於跟教育問題有沒有關係,你們心裏有數。”
“你們應該慶幸現在還隻是一省試點,沒誰著急擴大覆蓋範圍。”
“別覺得老子威脅你們,誰讓你們也是商業公司,還是那句話,衝老子來唄,有脾氣你們繼續擴大全麵開幹啊,反正老子隻是個商人。”
盧老板:“……”
皮帶:“……”
其他人:“……”
…………
他們隻覺得太踏馬艸了。
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的商人,一點好道理都不講的!
盧老板和皮帶更覺得艸。
他們以為是各自表態和稀泥的光景,結果溫良完全不遵守潛規則,他踏馬的直接掀桌子。
太踏馬難頂了。
盧老板他們過來的確是抱著針對溫良的心思來的。
他們背後的人,他們自己的利益,都因為溫良的攪局受到了損失。
他們也想不明白,為什麽都這年頭了,怎麽還有商人這麽頭鐵,而且還不停留在嘴皮子上,是踏馬的實幹家。
像京東劉啊,雖然在公開場合不止一次表態說什麽農村兩大不公,什麽貧富差距之類的。
也算是與所謂主流背道而馳了,但基本隻是停留在口頭上。
溫良不同。
在他們眼裏,好聽點的說法是溫良言行一致,不好聽的說法是溫良狗拿耗子,‘真踏馬要把白花花的銀子分配給窮人了’。
難道就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博浪在內部合理分配生產資料分你的去唄,別來沾邊啊。
溫良更委屈。
是老子想來沾邊的嗎?!
我踏馬隻是想要點發展資金,去實現博浪從始至終堅持建設的完備且領先的工業體係。
不多,有20萬億就能完全推動了。
再說了,踏馬一個公司都能負兩萬億,那高高在上的十八家隨便分潤一點出來湊個20萬億多簡單,那不照樣是皆大歡喜?
既然你們都不給,那我自己爭取也沒毛病。
你們能把銀行、地方當提款機,我也是這麽做的啊,我還合情合理合法合規、造福國內產業、賺外匯來著。
你們踏馬又不幹,公平競爭的機會都不給我,我還什麽都沒做,就踏馬開始處處針對我。
分明大家都知道做什麽都有代價,我凡事都需要付出代價,怎麽你們就不用?
那這天底下還踏馬的有王法嗎?
老實說,溫良初次見老李頭時不太成熟的觀點其核心也是:建設完備工業體係。
更早之前剛重生時也是。
隻不過他不隻是觀點,他是真的想去建成。
現在也是。
就跟男人無論多大都喜歡18歲的小姑娘一樣樣,很專一的。
可惜,任何事情的發展注定會裹挾利益,而利益的出現必然引發競爭與敵對。
而進入21世紀以來,不論現在還是將來還是更遠的將來,國內大環境的核心矛盾始終集中在地產業。
更可惜的是,地與產兩個東西以極其輕易的方式把地方、教育、三農、工業、地產商等無數個環節的問題全踏馬裹進去了。
除非溫良放棄自己的堅持,放棄博浪的堅持,讓博浪在比現在更早一些的時候就此打住,否則避免不了衝突。
一定要究其根本,溫良其實沒有那麽多理想,他的理想隻有一個,星辰大海。
隻是在實現理想的路上,眼下這些都不可避免……
總之,因為溫良明確且直白的態度,也因為當下這個時間節點的某些特殊性,會議最終以一種‘不了了之’的形式結束。
沒有討論出任何成果,還是原定方向。
湖北繼續是試點,也僅此而已。
好在溫良從來沒想過要通過這次會來達到什麽,他覺得那些事應該有更多人去操心,比如擰總他們。
至於會場點燃衝突,不過是溫良懶得忍盧老板他們罷了。
嘰嘰歪歪的。
聽得煩。
索性敞開天窗,有脾氣試試各自斤兩。
顯然,盧老板他們現在都沒法有這個脾氣,能這樣不了了之,他們已經很滿意了。
…………
午前,會議結束,溫良率先離場,一點沒避諱的去了趟老李頭辦公室。
老李頭對溫良的做法也沒什麽意見,平和的說道:“商歸商,政歸政,聽起來不錯,可惜沒可能。”
“隻是一個態度。”溫良笑笑,並不在意。
老李頭又說:“倒是沒想到你被動去開創金融事務還能有額外收獲。”
“沒辦法,金融屬於分配價值的重要組成方式。”溫良其實有些無奈,“創造價值的容易被分配價值的束縛。”
“現在算是打開了一扇門。”
“……”
又聊了兩句,老李頭轉而關心了句:“什麽時候能離開京城?”
“應該就這兩周了。”溫良回答,“說起這個,公司總部大廈投入使用以後,我還沒正經去過,我是真苦命。”
老李頭:“……”
苦不苦命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今天溫良讓很多人顏麵無存,還不敢吱聲。
矛盾被徹底捅開,將來麻煩事少不了。
……
溫良也沒多囉嗦,跟老李頭簡單聊了幾句,隨後便收拾收拾去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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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月票,撲街想要破兩千票,按照昨天的投票數量,差的這點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