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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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身子僵硬,任由賈瑜把她抱在懷裏,感受著賈瑜那溫暖的胸膛,甚至還能聽到他的心跳聲,晴雯隻覺得有些迷湖,羞紅了俏臉,像是把八月的晚霞當做胭脂抹在臉上,紅的濃鬱且純粹。
小角兒和小梨兒手拉著手,喜滋滋的看著,不知道想了到什麽,小角兒突然拍手笑道:“生寶寶,生寶寶,生寶寶。”
賈瑜聞言不禁哈哈大笑,晴雯從賈瑜懷裏掙脫出來,小角兒見情況不對,邁著小短腿就要逃跑,嘻嘻哈哈的叫著:“錯啦!我錯啦!”
晴雯可不慣著她,抓住她後,朝她的身上輕輕的打了幾下:“我叫你亂說,我叫你亂說。”
小角兒在晴雯懷裏拚命掙紮,晴雯見她扭來扭去,怕傷到她,連忙鬆開手,小角兒得了自由,跑到賈瑜麵前,抱住賈瑜的大腿不撒手,小梨兒一看也連忙抱住賈瑜另一條腿,賈瑜艱難的抬起腿走了幾步,把兩個小丫鬟逗的咯咯直笑。
晚飯的時候,賈瑜見飯菜比以往豐盛了許多,不禁有些啞然失笑,對晴雯道:“明天你帶她們去後廊找家裁縫店,每人做幾件春夏天的衣服。”
晴雯連忙推辭,賈瑜一邊把肉夾給兩個小丫鬟,一邊道:“跟你說過了,我們現在有的是錢,盡管花便是。”
用完晚飯,晴雯把碗碟收拾好裝進食盒裏,還給一直站在院門口等待的送飯婆子,那兩個婆子正要離開,卻被賈瑜叫住。
賈瑜笑道:“兩位嬤嬤這段時間以來辛苦了,再過兩個月左右,我就要出去讀書了,到時候我這三個丫鬟還住在這院裏,希望兩位嬤嬤不要斷送了飯食,在這方麵多多照顧她們一下。”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把碎銀子遞給那為首的婆子,那婆子兩眼放光,這一把碎銀子大概有十兩,她們兩個人平分,每個人也有五兩銀子,這都快抵得上她們半年的月錢了。
那為首的婆子雙手接過碎銀子,滿臉盡是諂媚之色,連連保證道:“瑜二爺盡管放心,哪怕是天上下了刀子,奴才們也不敢斷送,在這方麵一定會盡最大努力照顧您的這三位丫鬟。”
賈瑜笑道:“如此就多謝兩位嬤嬤了,等我回來,還會有賞。”
兩個送飯婆子拿著銀子千恩萬謝的去了,晚上送熱水的婆子來時,賈瑜如法炮製,也是給了四個婆子每人五兩的散碎銀子,四個送熱水的婆子比那兩個送飯菜的婆子表現的還要誇張,一個兩個賭咒發誓,稱必不會耽誤本分之事,請瑜二爺盡管放心。
晴雯見賈瑜一會兒就散出去了三十兩的銀子,心疼道:“二爺,你便是不給她們銀子,她們也不敢作妖啊。”
賈瑜笑道:“有時候施舍一些小恩小惠,帶來的效果卻是遠超想象的,隻要她們能在這兩件事把你們伺候好,給她們每人五十兩銀子又如何?”
見晴雯一臉的惆悵,賈瑜安慰道:“我請了林姑娘和三姑娘在我不在的時候關照一下你們,你要是碰到什麽事就去找她們。”
賈瑜現在已經可以接受晴雯伺候自己沐浴了,也隻是讓她給自己擦擦背或者遞個東西,沐浴完後賈瑜走到書桉前,看了看院角的那棵桃樹,用鵝毛筆在宣紙上寫了一首五言絕句。
一夜北方緊,雪花正繚亂,等第二天再睜開眼,外麵目光所及之處,已是一片銀裝素裹。
今天賈瑜哪裏都沒有去,吃完早飯後就待在屋裏寫寫畫畫,上次製作的煤球還有幾塊沒用,此刻正好派上用場,依靠蜂窩煤釋放出來的熱量,哪怕是打開門窗,屋裏依然是溫暖如春。
晴雯近兩天染上了一個習慣,有什沒事的時候就把裝著銀票的木盒從箱子中取出來,認真的數一遍後再放回去,賈瑜勸了幾次,見她還是改不掉就不管了,隻要她不在人多的時候拿出來就行。
梨香院。
薛姨媽去了王夫人院,此時賈寶玉、林黛玉、史湘雲以及三春都在薛寶釵屋裏說話。
她們各自的丫鬟則聚在一起打著扇墜或是縫著香囊。
幾人說笑著,不知道是誰提了賈瑜一句,眾人立刻就熱烈的討論起昨天賈瑜在榮禧堂裏作的那首詩。
賈寶玉見姐妹們都誇賈瑜詩寫極好,心中雖然有些不滿,但還是實話實說道:“瑜哥兒那首詩的確很提氣。”
史湘雲拍手讚道:“這瑜哥兒果然是大才。”
見她們都是點頭認同,賈寶玉有些酸溜溜的說道:“便是他寫的極好,卻也不值得你們這般誇吧?”
薛寶釵笑道:“寶兄弟,你的詩也寫的很好啊,不見得比那瑜哥兒的差多少呢。”
“寶丫頭慣會做好人。”林黛玉嗤笑一聲。
薛寶釵也沒有在意,隻是看著她淺笑。
“哎,此時雪景正好,不如我們以雪做酒令,各作一首詩如何?”探春提議道。
賈寶玉笑道:“正有此意,借寶姐姐寶地一用,襲人,去燙兩壺米酒來。”
薛寶釵也笑道:“鶯兒,準備筆墨紙硯。”
兩個丫鬟連忙去準備了,眾人不再說話,除了小惜春,都是苦思冥想起來。
不一會兒,鶯兒等幾個丫鬟就準備好了,研墨的研墨,鋪紙的鋪紙,遞筆的遞筆,襲人也燙好了兩壺酒過來,賈寶玉頗為豪邁的落筆,一氣嗬成,寫罷不無得意的賞鑒了幾遍。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寫好了,因為沒有裁判,隻能各自傳閱,互相評判,不多時就評出了名次先後,林黛玉所寫的《詠雪》取得了頭籌,薛寶釵的《春雪》位居第二,其次是賈寶玉的《雪望》名列第三。
對於這個排名,賈寶玉是沒有任何異義的,正待要趁著酒性再作一首時,有丫鬟進來說二老爺打發人來請寶二爺去一趟夢坡齋。
賈寶玉隻好別了林黛玉她們,在襲人和麝月的服侍下,穿上大紅披風,戴上雪帽,去了夢坡齋。
夢坡齋裏,賈政正在和一個中年人說話,薛蟠也在,見賈寶玉站在門口畏畏縮縮的樣子,賈政喝道:“還不進來見過你舅舅?”
賈寶玉連忙走進去,給那中年人見了禮,口稱:“見過舅舅。”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家的掌權人王子騰,今年不足五十,身材高大,劍眉虎目,不怒自威,現任兵部右侍郎一職。
王子騰上下打量了幾眼賈寶玉,點頭道:“幾個月不見,倒是是比之前更加沉穩了,妹婿不可過於苛責。”
賈政在王子騰麵前完全沒有脾氣,連忙道:“大兄所言甚是。”
王子騰見薛蟠像個受氣的小媳婦,端端正正低著頭坐著,連大氣都不敢出,心中不喜,皺眉道:“外甥年歲不小了,是該成熟了,不可讓你母親太過擔心。”
薛蟠點點頭,悶聲道:“知道了,舅舅。”
王子騰又和賈政說了幾句,才起身去拜見賈母,每一次王子騰來都是先見的賈政,後再去見賈母。
薛姨媽看到王子騰的第一眼就流下眼淚來,哭道:“哥哥,當年京城一別,你我兄妹已有二十餘年不曾相見,哥哥這麽多年來還好?”
王子騰歎口氣道:“還好還好。”說完,不再看薛姨媽,給賈母行了跪禮。
賈母笑道:“你自去尋你妹婿說話去,來找我這個老婆子做甚?”
王子騰沉聲道:“晚輩有一事來尋求老太太幫助。”
賈母緩緩道:“代善公仙逝至今已有數十載,外麵剩的那些煙火人情早已去了七七八八,不瞞你說,前段時間我那兩個侄兒也來尋過我,我也是這般說辭,若是有,又豈會吝嗇?難不成你要老婆子我一家一家的上門去求?”
王子騰連忙道:“怎敢勞動老太太貴體?隻需老太太讓赦公寫上一二書信即可,老太太,恕晚輩直言,晚輩若是在朝中立穩腳跟,對我四家都有好處。”
賈母奇道:“你莫不是還不知道?我那大兒子到現在身上還是個虛職,他說話若是管用,還用等到現在?”
王子騰咬咬牙,拜道:“無論如何,請老太太允許赦公一試。”
賈母無奈道:“那你你自去找他商議吧。”
王子騰離開後,賈母疑惑的對王夫人和薛姨媽問道:“他們這些人,要當多大的官才能滿足呢?”
王夫人臉色略顯尷尬,低著頭不說話,她哥哥能求到賈母這裏來,都是她暗地裏透露的,治家這麽多年,要說不知道賈家的底蘊所在,那也是不可能的。
出了榮禧堂,王子騰直奔東院去找賈赦。
賈赦此刻正摟著新納的姨娘喝酒,聽小廝稟告說王家老爺來了,賈赦很意外,撇開懷裏撒嬌的姨娘,整理一下衣衫,去會客廳與王子騰相見。
“伯仁,何時還的京?兄竟不知啊。”
“前兩日剛至,今日上門做了惡客,實是有事相求。”王子騰拱拱手道。
“伯仁,此番還京,做了何官何職?”賈赦關心的問道。
王子騰朝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道:“蒙聖上恩賜,任了兵部右侍郎一職。”
賈赦老手一抖,心中又羨又妒,表麵上卻不動聲色,笑嗬嗬道:“恭喜恭喜,飛黃騰達指日可待矣。”
王子騰沉聲道:“赦公,弟意不在此,不知赦公可曾聽聞,奮武營好像要換主將了,弟雖無爵位在身,但也是出身將門,做領兵的將軍並不唐突,弟想請赦公助一臂之力,謀一謀這個位置。”
賈赦撚著胡須,沉思片刻道:“此事倒不是什麽難事,隻不過上下打點起來太費銀錢,而且不一定能成。”
王子騰大喜道:“我王家雖不富裕,但也薄有資產,赦公盡管施為,事成之後,弟還有重謝!”
兵部右侍郎不過正三品之職,而京營各營的大都督官銜皆是正二品,且皆手握重兵,端的位高權重,對於王子騰這種極有野心的人來說,無疑是充滿了誘惑力。
至於賈赦為什麽不利用他老子和祖父留下來香火人情去謀這種武職,大概是因為他身體不好,開不了三石的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