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清洗(二,一天一萬一,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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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有兒一愣,隨即叫道:“大爺,奴才老實本分,忠心耿耿啊。”
像他們這種奴才離了主家,可就很難在別的人家找到同樣的活計了,換了環境不說,一切還要從頭開始,哪個願意就這樣被趕出去。
賈瑜不理他,對所有的下人道:“所有人,去賬房結了本月的月錢,和張有兒一樣,過幾天去萬年縣衙領放身文書,另謀出路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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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們一陣躁動,賈瑜繼續道:“別在我麵前端奴幾輩和家生子的身份,我不吃這一套,你們老老實實的,我不會為難你們,若是哪個賴著不走或者想臨走前撈一把的,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收拾自己的東西,拿著本月的月錢從側門離開,藏裹夾帶的,一律杖刑二十,再丟出去,勿謂言之不預,望你們好自為之。”
下人們頓時亂做一團,有幾個膽子大的已經罵起來了,王熙鳳走上前指著他們罵道:“什麽好下流的種子,再罵一句我非讓人把你們的嘴給撕爛,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我二弟給你們本月的月錢,還給你們辦放身文書,若是換作奶奶我,一分錢不給全打出去!哪個不怕死的盡管罵,盡管偷,奶奶我會讓人在側門口把你們扒光了搜,若是被我們發現了,一律往死裏打!你們要是不怕死盡管來鬧!”
下人們哭聲一片,再沒人敢鬧騰,西府的璉二奶奶本來就是個母老虎,臉酸心硬,東府的下人們同樣怕她,今見她又是喊打喊殺的,哪個還敢反抗,嗚嗚咽咽的四散去了。
王熙鳳對林之孝吩咐道:“回去多叫點人,除了大門西邊的側門,剩下的門全部關死,隻讓他們從西邊的側門走,再讓人在街上等著,哪個敢翻牆,直接給我打。”
林之孝連連答應,王熙鳳又道:“告訴我們府裏的,都給我手腳放幹淨點,哪個若是犯了湖塗或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同樣挨打受罰,跟他們說,等忙完了這茬,小瑜老爺會好好的賞他們,讓他們都機靈點。”
賈瑜豎起大拇指,誇道:“都說二嫂子是女兒家裏的將軍,胭脂堆裏的巾幗英雄,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多謝二嫂子替我考慮這麽多,感激不盡。”
王熙鳳得意道:“二弟,你還小,經曆過多少世麵?如今又管著這麽大的一個家,嫂子我雖然沒讀過什麽書,但也懂得慈不掌兵的道理,這些下人你對他們越好,他們越容易蹬鼻子上臉,以後下人要是犯了錯,該打的打,該趕出去的趕出去,千萬不要心慈手軟,不然他們就當你好欺負,表麵上對你恭恭敬敬,背地裏指不定怎麽敷衍湖弄呢。”
賈瑜拱手道:“聽君一席話,勝讀一席話。”
王熙鳳捂著口嬌笑起來,還沒笑兩聲就停了下來,一臉狐疑的看向賈瑜,哼道:“不是勝讀十年書嗎?二弟你不要欺負嫂子我沒讀過書。”
賈瑜哈哈大笑,見賴二還沒走,皺眉道:“我不是說了嗎?所有人都走,你還在這裏做甚?”
賴二大呼小叫道:“大爺,奴才一家在這府裏做管家幾十年了,你可不能趕我走啊,不然外麵的人必說大爺你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這下王熙鳳不說話了,這賴家是賈家最老的家生子,真正奴幾輩的老人,在老太太麵前都很有體麵,她可不能再像剛才那樣隨便去罵了,不然老太太知道了表麵上不會說什麽,心裏卻會不舒服。
賈瑜冷笑道:“賴二,我看在你賴家是我賈家奴幾輩老人的份上,我才給你體麵,讓你自主離去,你這些年貪墨了寧國府多少的銀錢你莫不是以為我不知道?識相的交出管家的印章和玉佩,不然我隻能去請皇城司的人來了。”
賴二麵色訕訕,從懷裏掏出印章,又從腰上解下象征他大管家職位的玉佩,交給賈瑜,頭也不回的跑了。
賈瑜把印章和玉佩遞給賈芸,賈芸受寵若驚,像是接過兩塊燙手的山芋,在手裏不停的翻滾。
王熙鳳問道:“賴二貪墨了多少銀錢?”
賈瑜搖頭道:“具體的還不知道,等以後我有時間了再去處理。”
哪個大戶人家的管家不貪墨,賈家也一樣,隻要不太離譜,主子們一般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然賴家那大宅子是從哪弄銀子蓋的?
要說賈母不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隻是她礙於和賴老嬤嬤幾十年的感情才不聞不問的罷了,在她的眼裏,和氣永遠是第一位的。
王熙鳳點點頭,賈瑜拍了拍手道:“接下來就是處理後院那些人了,咱們去看看。”
尤氏院。
尤氏的天塌了,丈夫死了,兒子被流放了,自己也因為與子亂倫被剝奪了誥命,名聲沒了,榮華富貴沒了,什麽都沒有了。
她一度想要去撞牆自殺,都被炒豆兒和銀碟兒兩個丫鬟給死死的拉住了,清醒過來後,尤氏靜靜的坐在屋裏,等待著命運的最終審判。
要是不被供出和賈蓉亂倫還好,雖然沒了誥命,但西府的老太太佛祖一樣的心性,看她可憐說不定會讓繼續讓她在這府裏住著,不管怎麽說也能衣食無憂的過完下半輩子。
但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那老太太本來就不喜歡自己,再因為這個事,肯定會更加的厭惡自己,斷不會把自己留下來的,換作是她,也會把自己趕出去,否則傳出去多麽的丟人。
天地雖大,可自己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還能去哪呢?
其實也不是沒有地方可去,她這些年也攢了一些體己錢,可以找個地方重新生活,但她真的很不甘心。
雖然她以往在寧國府也沒有多少體麵和權利,但至少還是寧國府的當家太太,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已經是一個萬人啐罵的蕩婦了。
從古至今,名譽對一個女人來說何其的重要,很多女子被玷汙後為什麽上吊的上吊,投河的投河,還不是怕不被世人所容,被作賤,能活著哪個想死。
尤氏滿麵哀絕,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炒豆兒在一旁抹著眼淚,做主子的沒有了出路,她們這些丫鬟又能有什麽好的結果?
尤二姐院。
尤老娘短暫的震驚後,又開始勸起了尤二姐:“我的乖女兒,趕緊忘了那父子倆吧,他們倆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現在這府裏又換了新的大爺,老娘我可是聽說過的,年僅十五就考中了解元,聽說明年還要考狀元郎呢,最關鍵的是皇帝老子都喜歡他,親自給他起了什麽字,反正是前途無量,還有還有,他生的要比那個賈蓉俊俏十倍,你要是把他給伺候好了,做了正房太太,早早晚晚不得掛上個一品誥命,不比那爺倆強十倍百倍?”
尤二姐依舊默默不語,尤三姐忍不住了,怒道:“媽,你讓二姐去伺候賈珍,賈珍死了又讓她伺候賈蓉,賈蓉被流放了你又讓她去伺候那什麽賈瑜,你是把二姐當成青樓裏的妓子了嗎?”
尤老娘啐道:“你懂個屁,你身上這吃穿用度哪個不是你二姐給你掙回來的?你要是不想看我們娘三個流落街頭,你就去往那新來的大爺身上貼,你要是有本事,這一品的誥命你就拿去!”
說完後,尤老娘擠出兩滴眼淚,哭道:“哪個當娘的心甘情願讓自己的女兒去做這種沒臉沒皮的事?還不是被逼的,想吃這口糧,就要受這份罪,乖女兒,你可不要怪娘,要怪就怪你投錯了胎,你要是投到隔壁的榮國府去,肯定不會比他們家的姑娘小姐差。”
尤三姐上前拉住尤二姐,道:“二姐,走,我們不貪這裏的榮華富貴了!”
尤老娘叫道:“三姐兒,你憑什麽說這種話,你二姐她以色侍人的時候你在哪?你是吃飽了罵廚子,你對得起你二姐,對得起我嗎!”
尤三姐扯下身上的飾品扔在桌子上,見她又要去脫衣服,尤二姐一把抱住她哭道:“好妹妹,姐姐不委屈,你讓我去試一試,他總不至於把我們趕出去吧?再怎麽說我們也是客人。”
尤老娘抹著眼淚道:“對對對,哪個男人不好色?三姐,你二姐說的對,咱們且等一等,再怎麽說我們也是客人,哪有人把客人往外攆的,傳出去他們寧國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後院。
王熙鳳打發人把賈珍那些偏房和侍妾全部叫了出來,足足有二三十個,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帶著各自的貼身丫鬟從各個小院子裏走了出來。
她們年齡有大有小,大一點的二十來歲,小一點也就十四五歲,這些人見到賈瑜,紛紛跪下哭了起來。
賈瑜知道她們打扮成這副樣子是起的什麽心思,皺眉道:“哪個讓你們跪的,都起來說話。”
她們不起,一個自視姿色不錯的侍妾朝賈瑜拋了一個媚眼,討好道:“妾身願意伺候老爺,隻求老爺不要把妾身趕出去,妾身很聽話的,什麽姿勢都會。”
王熙鳳啐了一口,賈瑜冷聲道:“給你們半個時辰,從這寧國府裏消失,我也不難為你們,允許你們把自己的體己錢和飾品衣物,以及貼身丫鬟都帶走。”
偏房侍妾們紛紛哭了起來,各種哭求,一個膽子大的要上來抱賈瑜的腿,賈瑜往後退了幾步,賈芸走上前喝道:“再不走,直接扒光了丟出去!”
見賈芸如此說,這些人才徹底死心,哭哭噎噎的回去收拾東西了,賈瑜好笑道:“養這麽多刮骨的在身邊,賈珍能活到這個年紀也是個奇跡。”
王熙鳳嗤笑道:“二弟,我倒是想看看你會比他好到哪裏去,你們這些男人都一個樣,嘴上說的好聽,背地裏不管髒的還是臭的還不都往自己的床上扒拉?”
賈瑜連連討饒道:“好了好了,二嫂子,我們去尤氏那看看吧。”
王熙鳳道:“二弟,她到底是正房太太,和這些做侍妾陪房的不一樣,可不能直接就趕出去。”
“那就禮送她出府,多與她些銀錢,實在不行再給她安排個住處和活計,這樣還不夠仁至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