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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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人口過億,兵源充足,帶甲超過百萬,主要由三個部分組成,第一個是邊軍,大都集中在榆林、大同、張掖等幾府境內,用以抵禦關外的蒙金。
第二個是京軍,包括十二團營、五軍營和中央禦林軍,皇城司的兵士也是軍籍,他們和五城兵馬司不同,他們也隸屬於京軍戰鬥序列。
第三個便是地方駐軍,大梁十道,每道境內都會駐紮兩萬至五萬兵馬,黔中、嶺南和劍南三道因為常年有土著叛亂,所以這三道各駐有五萬兵馬,京畿道內沒有地方駐軍,已經駐有十二團營和五軍營的十七萬兵馬了,剩餘六道駐軍都在兩萬以上。
他們的作用是維持地方穩定、鎮壓叛亂,以及在發生重大自然災害時協助當地官府抗險救災。
揚州府是產鹽重地,除去金陵府的兩萬駐軍,揚州城外的駐軍大營還有一萬兵馬,最高將領兵馬都督蔣克寇是景文帝的心腹,這一萬兵馬一直駐紮在揚州城外五裏處,為的就是這一天。
深夜,揚州城主城門已經關閉,李縱縱馬在街道上狂奔,至城門前翻身下馬,出示腰牌,守城門的牙門將不敢阻攔,連忙打開城門。
揚州大營門口執勤的兵士見有人策馬奔來,高聲喝道:“駐軍重地,擅闖者殺無赦,來者通名!”
李縱厲聲道:“揚州城變,本官持虎符前來調兵!”
兵士連忙進去稟報,沒一會兒,兵馬都督蔣克寇拿著另一枚虎符跑了出來,兩枚虎符一合上,李縱說明來意,蔣克寇哈哈大笑道:“總算等到今天了,左右,點齊兵馬,抄家拿人!”
兩名副將抱拳道:“末將得令!”
半盞茶後,蔣克寇和李縱帶著一千騎兵直奔揚州城而去,緊隨其後的是四千步兵。
林府。
賈瑜把昏死過去的林如海抱到床上,林黛玉跑進來撲在自己爹爹的身上大哭起來,史湘雲和四個貼身丫鬟何曾見過如此血腥慘烈的景象,也就晴雯和紫娟還能立得住,史湘雲、媚人和雪雁直接嚇暈了過去,趕來的吳嬤嬤帶著婆子們把她們抱回屋裏救治。
位懷清和剩餘幾名親衛顧不上收斂戰死兄弟的遺體,他們互相簡單包紮了傷口,圍在門口,以防還有刺客前來。
賈瑜想起嶽父最後那一番話,再見往日盡職盡責的親衛們大半戰死在眼前,悲戚難當,淚水不住的往下流。
林如海在林黛玉的哭聲中醒來,目視華伯,華伯從密室中抱出來一個木箱子,跪在地上流淚道:“老爺,證據都在這裏,您放心。”
“櫃子...”
打開櫃子,裏麵放著景文帝賜下來的那支百年老參,賈瑜把它小心翼翼的捧了出去。
林如海吃力道:“賢婿,這支參給玉兒留著...她將來若是難產...這支...參能保她的命...”
賈瑜跪在地上,流著淚應下,林黛玉大哭道:“爹爹,求求您不要離開玉兒。”
林如海艱難的抬起手,撫了撫自己女兒瘦削的後背,輕聲道:“玉兒,爹爹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娘親,爹爹沒有把你照顧好,不過幸好有賢婿在,他可以保你一世平安,爹爹下去也有臉見你娘親了,答應爹爹,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林黛玉哭道:“玉兒都答應您,隻求您不要離開玉兒。”
林如海看向賈瑜,強笑道:“這麽多年以來,我每天都在想念你嶽母,要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死,她極喜歡詩詞,賢婿不妨寫一首,讓我帶給她。”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何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微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鬆岡。”
一詞說罷,賈瑜已經是淚流滿麵,林如海吩咐道:“賢婿,我的後事一切從簡,不要大操大辦,停棺七日後,你和玉兒扶著我的靈柩回蘇州,把我和你嶽母葬在一起,然後你就帶著玉兒還京,等你們以後有了孩子,記得帶到蘇州來給我和你嶽母看看...”
賈瑜用力握住他冰涼的手掌,流著淚應下,林黛玉抓著他另一隻手掌,林如海看著哭成淚人的女兒,最後喚了一聲“玉兒”,隨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嶽父!”
“爹爹!”
“老爺!”
林黛玉哭的死去活來,賈瑜把她從嶽父的遺體上拉起來,緊緊的抱在懷裏,堅定道:“你放心,我現在就去給嶽父他老人家報仇,不管對麵是哪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罷,鬆開她,看了一眼嶽父的遺體,轉身出去,林黛玉死死的拉住他,哭求道:“你不要去,萬一你再有個好歹,讓我還怎麽活下去。”
賈瑜用手指揩去她臉上的淚水,愛憐道:“放心,等我回來。”
在吳嬤嬤的救助下,昏迷的史湘雲已經醒來,看到林姑丈去世,亦是悲傷不已,跑上前抱住林黛玉大哭起來。
走到屋外,賈瑜跪下來給戰死的親衛們磕了三個頭,位懷清和其他幾名親衛紛紛跟著跪下來磕頭。
盧校尉遺體上的白布已經被鮮血浸透,賈瑜撕了兩條長布下來,纏在了頭上和腰上,吩咐位懷清和親衛們留下來保護林黛玉她們,自己一個人騎著馬去了江家。
江家。
江澄等人已經得到了死士刺殺失敗的消息,聽著遠處傳來的陣陣馬蹄聲,江澄臉色陰沉,轉身問道:“鹽丁集結了多少?”
長子江恒顫聲道:“父親,不過五百之數,對麵可是上萬兵馬,我們怕是毫無勝算呐!”
其他七家鹽商的家主都聚集在江家等候消息,並沒有散去,見大軍開來,黃洪大叫道:“太上皇他老人家還在,他們怎麽敢?”
陳浚慘笑道:“事已至此,再無生機,看來我陳家氣數已盡,此次定會落個滿門抄斬的結局,終究還是淪為了昏君的墊腳泥。”
在蔣克寇的帶領下,一千騎兵直撲江家,隨後趕來的四千步兵則分頭行動,另外七家鹽商和揚州府衙各去兵五百。
一千騎兵很快便把江家團團圍住,賈瑜騎在高頭大馬上,冷冷的看著江家緊閉的三間獸首大門。
蔣克寇躍馬上前,高聲道:“本將揚州大營兵馬都督蔣克寇,江澄,出來說話!”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三間獸首大門緩緩打開,一身錦服的江澄大步走了出來,看著蔣克寇,問道:“老將軍,何故圍我江家?”
賈瑜驅馬上前,澹澹道:“你們八大鹽商與揚州府衙勾結,十幾年以來貪墨鹽稅上億兩,還向關外販賣不計其數的鹽糧銅鐵,有通敵之嫌,並且毒殺朝廷重臣巡鹽禦史林如海,現已證據確鑿,條條都是滿門抄斬的死罪,你還有何話要說?”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疊文書鹽引丟在他麵前的地上,在陣陣夜風中,它們四處飄散,賈瑜沉聲道:“這隻是其中一小部分的證據,江澄,束手就擒吧,若是反抗,依律,誅九族。”
江澄彎腰撿起一張鹽引,看完後把它扔在地上,慘笑道:“皇帝早就想殺我們了,我們太富,富到他晚上睡不著覺,賈仲卿,你替他賣命,今天殺我一家,以後他必將殺你一家,我在地底下等著這一天,我看你能猖狂得意到什麽時候!”
“江澄,你們錯在貪戀權位和榮華富貴上,若是早就放手,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聖上是仁君,他老人家屢次給你們放手的機會,不過你們自恃有能力和他老人家分庭抗禮,可你們依靠的那些又怎麽能擋得住聖上的煌煌天威?就你們犯的這些罪行,你覺得自己冤枉嗎?上一批鹽商退下後都蒙恩回到故鄉榮養,衣食無憂,兒孫滿堂,就你們不願意!你們太貪財、太戀權、太愚蠢、也太過自以為是!一介卑賤之商賈,意圖謀國乎?”
江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說不出話來,賈瑜對蔣克寇抱拳道:“都督,先讓人把他們都抓起來吧,再派人八百裏加急進京,向聖上匯報此間情況,等待他老人家的旨意,在此期間,我需要都督協助我抄家。”
蔣克寇知道賈瑜是皇城司南司都指揮使,最擅長的就是抄家,他之前接到的密折是協助林如海,他現在病逝,這件事隻得由他女婿來牽頭,他一介武夫不懂不說,也不宜牽扯太深,帶好兵就行了,剩下的都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蔣克寇點點頭,一揮手,騎兵們紛紛下馬,這時候,三間獸首大門被從裏麵推開,一大批個鹽丁提著刀槍在江恒的帶領下,嗷嗷叫的衝了出來。
李縱取出開元弓,一箭把為首的江恒給射翻,數百騎兵紛紛彎弓搭箭,對準鹽丁們,隻待一聲令下,就把他們全部射死在江家的大門口。
這些人根本沒有和騎兵們近身纏鬥的機會,他們也沒這個膽子,說到底隻不過是靠苦力吃飯的底層老百姓,能有多少血性和勇氣,見大公子被射死,鹽丁們紛紛安靜下來,站在原地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蔣克寇看向賈瑜,賈瑜高聲道:“此事和你們無關,放下刀槍,你們的妻兒老小都還在家裏等著你們,若是抗拒天法,是要被滿門抄斬的,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我可以跟你們保證,你們的差事不會丟,以後的工錢也會比之前的多,現在,把隱匿在你們之中的其他人揪出來,回家去吧。”
一個鹽丁丟下手中的刀,落在青石板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隨後數百鹽丁紛紛丟下刀槍,一陣騷動推搡後,十幾個人被鹽丁們扔了出來。
騎兵們讓開一個缺口,數百鹽丁從缺口跑出去後,做鳥獸散了。
蔣克寇一揮手,騎兵們一擁而入,把江家裏麵所有的人都趕了出來,黃洪等人自知事情到了現在這個份上,再也沒有任何的希望,不是默默無言,就是破口大罵,罵天罵地罵賈瑜,就是沒有敢罵景文帝的。
他們的罪行大概要被滿門抄斬,若是這個時候再辱罵景文帝,那就要上升到誅九族這個層麵上了。
賈瑜任由他們罵,從馬背上跳下來,抽出禦劍朝江澄走過去,蔣克寇知道他要幹什麽,也沒有管,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位一身文氣的年輕人。
江澄見賈瑜提著劍逼近,問道:“你是要給你那嶽父親手報仇?”
賈瑜點頭道:“我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人,你是第一個,我嶽父的死和你有直接關係,我要用你的人頭去告慰他老人家在天的英靈。”
說罷,握緊劍柄,對著他的脖子,用盡全力一揮,鮮血噴湧而出,濺了一臉,賈瑜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心裏一片平靜,彎腰撿起江澄滾落在地的人頭,朝蔣克寇鞠了一躬,道:“都督,我先回去了,馬上就來。”
江澄的屍體倒在地上,黑紅的鮮血從脖頸中汩汩流出,染紅了一大片地麵,江家被捆好的主子們紛紛大哭起來,各種惡毒的咒罵不絕於耳,負責看押的兵士們頓時一頓拳打腳踢,打的他們哭爹喊娘。
蔣克寇頗為讚賞的點點頭,賈瑜找來一大塊粗布,把人頭包好,翻身上馬,在李縱的護持下,回到了林府。
林府內一片混亂,下人們往來奔走,見姑爺渾身是血的走進來,右手還提著一個不停滴血的布袋子,紛紛尖叫起來。
賈瑜把布袋子放在門口,用水缸裏的涼水仔細洗去臉上的血跡,又脫掉沾滿鮮血的長袍,他怕自己這副樣子會嚇到林妹妹她們,他現在身上隻剩下一件白色的寢衣,上身穿的是魚鱗甲。
來到臥房,賈瑜走到床邊,跪下來磕了三個頭,沉聲道:“嶽父,主謀已死,您的仇小婿先給您報一部分,等您下葬的時候,小婿會把八家鹽商家主的人頭都擺在您的墓前,以祭奠您和嶽母的在天之靈!”
林黛玉流著淚道:“瑜兒,你沒事吧?”
賈瑜抱了抱她,輕聲道:“我沒事,雲兒,和晴雯她們照顧好你林姐姐,我還要出去辦事。”
史湘雲眼眶通紅,連忙應下,賈瑜的眼睛從她們臉上一一劃過,轉身離去。
按照林如海留下來的罪證,除去八大鹽商,揚州知府、同知、主簿等幾十名官員紛紛落網,這期間也發生過抵抗和廝殺,不過很快就被鎮壓了,城內四處都在抓人,燈火通明,喊殺聲震天。
揚州變天了。
賈璉在瘦馬的花床上驚醒,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跑出來一看,無數人往來奔走,入眼所及之處一片混亂。
“老哥,發生什麽事了?”
賈璉拉住一個衙役,那衙役見他一身錦服,耐心解釋道:“巡鹽禦史林大人被人毒死了,他那個女婿正在和揚州大營兵馬都督蔣將軍四處抓人呢。”
“啊!姑父啊!”
賈璉大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往林府跑,剛到林府門口,他就看見幾個下人抬著一具上好的柏木棺材朝府裏走去,賈璉跑到後院,見一地的屍體,血氣衝天,入眼皆是觸目驚心的紅色,被濃厚的血腥味一刺激,再加上晚上吃多了酒,賈璉的胃裏頓時一陣翻湧,直接趴在地上狂吐了起來。
賈璉吐了一會,在林府下人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走進臥房,隻見表妹她們哭成一團,再見之前還給他很多銀子花的姑丈一動不動躺在床上,賈璉眼睛一酸,跪在床前,也跟著哭了起來。
院子裏,親衛們正在收理戰死兄弟的遺體,見到盧校尉人首分離,渾身是傷,位懷清再也忍不住了,跪在他的遺體前,眼淚不住的往下流,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合上了他死不瞑目的雙眼。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第二天天亮。
一切塵埃落定,八大鹽商和幾十名官員的親屬們加起來足有兩千人之多,賈瑜和蔣克寇一合計,把他們全部送到揚州大營內關押,畢竟人數太多,揚州城內的牢房根本關押不完,而且交給兵士們看管,若有暴動,立刻就能鎮壓。
隻需要把他們圈在馬場裏,讓騎兵往來持弓巡視,再把城內的獄卒都拉來管理,隨便給他們一些水米充饑,不讓他們餓死就行了,而且揚州連日陰天,沒有雨沒有太陽,夜晚也不冷,這對雙方來說都是極大的便利。
按照八百裏加急的速度,最多六天,他們就能收得到景文帝的旨意,在此之前,賈瑜要把他們的家全給抄了。
賈瑜回到林府,換上一身孝服,開始為嶽父安排身後事。
後院地上的血水已經被衝洗幹淨,戰死的親衛們的遺體都被用鬆木棺槨收斂好,此刻正放在前院中,林府的下人們已經開始給他們燒紙錢和焚香了。
賈璉一臉尷尬,略帶畏縮的走過來,不好意思的看著賈瑜,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他卻在外麵花天酒地,宿妓玩不過去。
“二哥不必自責,接下來姑丈他老人家的後事還需要你和華伯來安排,按照他老人家的遺言,除了棺槨,剩下的一切從簡,抄家之事不可耽擱,我騰不出手來,王事和家事,我隻能先選擇前者,二哥,拜托你了。”
說罷,對他一躬到底,賈璉連忙扶起賈瑜,保證道:“二弟放心,我一定處理好這件事,不然都沒臉再見你和表妹了。”
林黛玉亦是一身孝服,在史湘雲和紫娟等人的攙扶下,站在門口,雙眼紅腫,淚流滿麵的看著賈瑜。
(這件事大概的過程是這樣的:景文帝派林如海去揚州任巡鹽禦史,並暗中調查搜集鹽商和當地官府貪墨鹽稅的罪證,好借此把這些太上皇時期的老人全都一網打盡,換成自己人來接手,隻有足夠的證據,才能興殺罰之事。這些鹽商都是太上皇時期的老人和心腹,他們極其貪戀權位和金銀,不願意放手,因此景文帝對他們極其不滿,但因為有太上皇在背後,根基不穩的景文帝不敢直接痛下殺手,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搜集到足夠的證據,用大梁的律法誅殺他們,這樣的話太上皇也不能說什麽,畢竟製定《大梁律》的是太祖皇帝。鹽商們知道景文帝不會容納他們,就他們背地裏幹的這些禍國殃民的事,按照《大梁律》都夠砍一百次頭了,即便是主動投桉,也絕不會有任何的好下場,他們沒有了退路,隻得放手一搏,說不定事情會出現轉機,畢竟因為種種的原因,景文帝在他們心裏並不是那麽的值得畏懼,要真是束手就擒,坐以待斃,那麽下場隻有死路一條,困獸猶鬥,何況是人?他們首先就是要把景文帝伸到揚州的手(林如海)給剁掉,所以他們以蘇姨娘全家老少十多口性命做要挾,逼迫她給林如海下慢性毒藥,想製造出他因鞠躬盡瘁而病死任上的假象,這樣總比強殺了林如海要好的多,這也是他們目前能做的,蘇姨娘跟了林如海十幾年,林如海從來沒有懷疑過她,隻是覺得自己身子骨本來就不好,這十幾年下來積勞成疾累壞了也是正常的事。林如海搜集完罪證後就上密折給景文帝,景文帝見時機成熟便吩咐他準備動手,林如海自知命不久矣,所以在給景文帝的密折中表露出自己想把這份功勞讓給自己的女婿賈瑜,景文帝念他勞苦功高、對自己忠心耿耿、任上先死兒後死妻、以及往日的情份上就答應了,正巧賈瑜去求他要去揚州向林如海求娶林黛玉,他便順水推舟的同意了,不然他主動會給賈瑜放個長假,讓他去揚州送林如海最後一程,然後林如海就把所有的罪證都交給了賈瑜,讓他親自去處理這件事情。有些地方不嚴謹,但大概是這個意思,用三句話概括就是:景文帝想收拾這幫不聽話的鹽商、林如海臨危受命去揚州搜集罪證、最終把這份大功勞加在了賈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