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一起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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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廊,賈菌家。
    “菌哥兒!菌哥兒!”
    賈蘭一進院門就開始喊了,賈菌高聲應了一句,從屋裏跑出來,他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衣裳,看起來很是喜慶。
    “蘭哥兒,你總算來了,咦,這兩個小丫鬟也來了。”
    小角兒從衣兜裏掏出一個銀錁子,遞給賈菌,奶聲奶氣的說道:“菌大爺,這是我給你的生兒禮物。”
    小梨兒同樣也給了一個,這些銀錁子都是媚人給的,她們倆個不敢再去找晴雯要,怕被她說,隻能去找最好說話,最疼她們的媚人要。
    晴雯跟著賈瑜從江南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們倆個叫了過來,發現她們手腕上的銀鐲子全都沒了,她們解釋說是被野貓兒叼走了,晴雯哪裏肯信,對著她們的小屁股各打了十幾下,當場就把她們倆個打哭了。
    賈瑜到底是心疼,讓人給她們每人重新打了兩個銀鐲子,媚人給了她們一小包銀錁子,囑咐她們以後沒錢花就來找自己要,把銀鐲子收好,不要再讓野貓兒給叼走了。
    她們倆個名為小丫鬟,實則領的是貼身丫鬟的月錢,每個月二兩銀子,而且什麽活都不用幹,天天和府裏那十個同齡小丫鬟頑鬧,因為她們倆住在內塞門裏,那十個小丫鬟經常來找她們倆,寧安堂外一度成為了幼兒園。
    晴雯忍了幾次後,把她們全部哄趕到別的地方去玩了,按順序說,她們倆個才是最早跟賈瑜的,在他心裏頗有地位,他一直把她們當成女兒看待。
    賈菌利落的收了銀錁子,笑道:“謝謝啦,走,我們進去吃飯。”
    賈芸的母親卜氏,並四五個其他房的年輕媳婦都在,她們素來和婁氏親近,賈蘭依次和她們問了好,然後從袖兜裏拿出那五兩金錠子,遞給婁氏,說道:“嬸嬸,這是侄兒師父他老人家給菌哥兒的賀禮,他老人家忙,沒時間過來,讓我跟您道個惱。”
    婁氏連忙道:“當不得二叔的道惱,這太貴重了,使不得使不得。”
    “嬸嬸,師父說了,這是給菌哥兒買新衣服買筆墨紙硯的,不是給您的,不可推脫,請收下吧。”
    卜氏勸道:“妹妹,蘭哥兒說的對,這是二叔給菌哥兒的,你代他收著就是了。”
    一個四房的年輕媳婦豔羨道:“姐姐,這是族長的恩德呢,快收下吧。”
    這五十兩銀子足夠她們一家人好吃好喝半年了,隻可惜自己沒生個好兒子,入不了族長的法眼。
    這幾個月以來,卜氏儼然已經成為闔族女卷們羨慕的對象,她的兒子如今在東府裏做大管家,聽說月錢就有一百兩銀子,而且深得族長的信任,把東府外麵所有的事都交給他打理。
    族長還賞了她們家一座兩進的宅子並十來個下人,卜氏也開始穿金戴銀,過上太太般的生活了,而且族長和西府的璉二奶奶親自給兒子做了媒,娶的女孩子雖然是下人,但容貌和身量都很好,她老子還是西府的大管家。
    兩年前,她們娘倆個日子還過的很拮據,卜氏有病都沒錢治,哪知突然就發家了,她們家在族裏除了東西兩府,是過得最富足最體麵的了,因此每天都有人去她家說話求情,想托關係讓自己的兒孫去東府跟著族長辦事。
    賈芸也數次向賈瑜舉薦過這些人,但他都沒有同意讓他們進東府,而是讓他把這些人安排到各個商鋪去幫忙了,雖然收入不高,但貴在穩定平安,而且活計也不重,賈玢就是其中一個。
    除去她們娘倆,第二個就是婁氏娘倆了,按照賈瑜的要求,寧國府的賬房每個月都會給她們娘倆送五兩銀子來,這筆錢足夠她們吃好喝好了,婁氏再也不用熬夜做女紅換錢了。
    婁氏隻得收了金錠子,讓自己兒子跪下來磕頭拜謝,賈蘭像個小大人一樣,大大方方的代自己師父受了禮。
    賈蘭和賈菌同齡,李紈和婁氏同樣是年輕的小寡婦,婁氏無比羨慕她們娘倆,出身高貴,而且被二叔照顧的很好,收了蘭哥兒做入室弟子,親自傳授學問,現如今就住在東府裏。
    她也想讓菌兒拜在二叔門下,她不大懂外麵的事,隻覺得菌兒要是跟了二叔,以後肯定也能飛黃騰達,隻可惜二叔沒有開這個口,她也不敢貿然去求,隻能在心裏感歎,同姓同齡卻不同命。
    聽菌兒說,教書先生說蘭哥兒書讀的極好,也許再過幾年他就能考個秀才和舉人回來了,在二叔和他祖父的扶持下,以後肯定是要做大官的。
    雖然二叔也很照顧自己娘倆,但她並不知道二叔以後怎麽安排菌兒,她不敢奢求太多,隻希望二叔將來也能扶持自己兒子做個官,哪怕再小都行。
    榮國府,探春院。
    賈瑜和薛寶釵回到了會客廳,他們兩個並不知道“私情”已經被史湘雲給撞破了。
    史湘雲心不在焉,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賈瑜疑惑道:“翠縷,你們家姑娘這是怎麽了?莫不是史家又來人刁難她了?”
    翠縷輕聲道:“瑜大老爺,前天強二爺來了,把我們家姑娘的體己錢都要走了,我們家姑娘不過是說了一句,他就說我們家姑娘有人生沒人養。”
    賈瑜臉色瞬間陰沉,責問道:“你為什麽不早點來和我說?”
    翠縷低下頭不言語,史湘雲笑著說道:“哥哥,這都是小事,雲兒要那些銀子也沒什麽用,他拿去就拿去了。”
    說罷,到底還是落下淚來,姐妹們紛紛上前好言安慰,林黛玉看向賈瑜。
    “史強是吧,我記下了。”
    金釧兒輕移著蓮步,朝自己老子娘住的東邊仆役裙房走去,往來的下人均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礙於她現在的地位,她們看一眼就匆匆離開了,根本不敢在背後議論,倒有幾個上來討好恭維的,但都被她隨口敷衍去了。
    “姐姐!”
    金釧兒回過身,見是彩雲,連忙快步迎上去。
    “多謝妹妹當日提點之恩,不然我早就沒有命了,我欠你一個大人情。”
    若不是彩雲提點,絕望至極的玉釧兒是想不到可以去東府求助的,賈瑜若是下午或者第二天才知道這件事,那毒母懦子固然落不得什麽好,但金釧兒的清白和命十有八九也就保不住了。
    這是不可不報的救命大恩,而且彩雲還是冒著有可能被王夫人秋後算賬的風險提點的,這就更加的難能可貴了。
    彩雲連忙道:“這沒什麽,大家姐妹一場,你以前又那麽的照顧我,我於情於理都不應該眼睜睜看著你被趕出去嫁給老鰥夫,姐姐這是要到哪裏去?”
    “我家二爺讓我來把老子娘都接到東府去當差。”
    西府所有下人都知道東府下人們的月錢比他們高一倍,而且她們吃穿用度也要比自己好,瑜大老爺平易近人,對她們和藹可親,從不朝打暮罵,更不曾作賤欺辱,還經常賞她們喜錢,西府的下人們哪個不想去東府做事。
    彩雲心裏很是羨慕,自己這位姐姐已經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以後肯定是要做姨娘的,而且聽說那瑜大老爺極其疼愛自己的貼身丫鬟,她們姐妹倆以後肯定能有一個非常好的下場。
    “姐姐,那瑜大老爺對你和玉釧兒可好?”
    金釧兒抿了抿櫻唇,實話實話道:“極好,二爺親自給玉釧兒上藥,讓我們和他在一張桌子上用飯,還讓漱玉堂把所有的首飾頭麵都拿到東府來給我們隨便挑選。”
    彩雲握著金釧兒的柔荑,端詳著她俊俏無瑕的臉,感慨道:“也不知道姐姐你上輩子是積了什麽福德,這輩子才能有這樣的造化,遇到這麽好的主子,妹妹好羨慕你。”
    “托的都是林姑娘的福氣和恩德罷了,若是沒有她收留,我們姐妹倆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情形呢,妹妹,你以後要是遇到什麽事,哪怕再絕望,也不要尋短見,一定要到東府來找我,我別的不敢保證,肯定能保住你一條命。”
    彩雲應下了,自己姐妹出了這檔子事,她心裏也沒底了,眼下能得到這個承諾,將來萬一遇到什麽事,總有一個能說的上話的人來幫忙,這很難得。
    “姐姐,不說了,我回去了。”
    她剛走沒幾步,金釧兒叫住了她,問道:“太太她現在怎麽樣了?”
    彩雲歎道:“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王太醫說再休養一個月就能痊愈。”
    金釧兒垂下眼簾,輕聲道:“希望太太能早點好吧,再怎麽說,太太以往也養過我幾年,妹妹,別忘了我和你說的話,以後有急事,就去東府找我,我會求我家二爺幫你的。”
    彩雲再三謝了,兩人就此分別,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金釧兒幽幽一歎,心裏是又難過又慶幸。
    她娘見她完好無損的回來,抱著她淚流滿麵,問她有沒有吃苦,問小女兒可還好,金釧兒說一切都好,讓他們去收拾東西,跟她去東府當差,二人自無不可,很快便收拾妥當了,在一眾下人豔羨的目光中,一家三口背著大包小包離開了。
    金釧兒讓他們先去東府找芸大管家,自己則去榮禧堂求身契。
    她沒有進去,而是跪在榮禧堂門口,請一個嬤嬤代為轉達自己的訴求,想起寶玉是因為這個丫鬟才挨的毒打,又顏麵盡失,賈母心裏大不喜悅。
    本來想把她叫進來啐罵幾句,解解氣,但想起那小鱉孫極其的護短,若是她來這一出,他心裏肯定會記著,早早晚晚還得再欺負寶玉一次。
    王熙鳳看出了賈母的憤滿,笑道:“老祖宗,這畢竟是二弟安排的,正好去了兩個,家裏以後也能少發點月錢。”
    賈母沉著老臉,冷哼道:“鴛鴦,拿給她吧,讓她趕緊離了我這地。”
    鴛鴦取來兩紙身契,走到門外,遞給金釧兒,小聲道:“妹妹,你快回去吧。”
    寧國府,寧安堂。
    金釧兒將兩紙身契交給晴雯,現如今寧國府下人們的身契都由她來保管。
    寧國府是漱玉堂的大主顧,得到消息後,掌櫃連忙讓人把店裏每一樣寶貝珍品都用檀木盒裝好,親自上門兜售。
    五花八門,琳琅滿目的首飾頭麵擺了一大桌,金釧兒、玉釧兒和齡官精挑細選,各選了一大盒子,與晴雯和媚人的規格相差不多,基本上沒有偏差。
    她們每人都拿了一個金絲八寶攢珠髻,這是賈瑜給這些姨娘們的標配。
    結了銀子,掌櫃再三感謝,喜滋滋的回去了,玉釧兒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驚訝道:“晴雯姐姐,我們三個這一次就花了七千八百多兩銀子呀。”
    晴雯把金絲八寶攢珠髻戴在她的青絲上,誇讚道:“妹妹,你戴這個可真好看,爺看到了一定會很喜歡,要我說,你和你姐姐今天晚上就搬到堂裏來住吧,外麵有四個隔間,睡得下。”
    玉釧兒兩隻小手捏著裙擺,俏臉羞紅,忸怩道:“爺之前說了,讓我和姐姐適應幾天,這才過去三天呢。”
    思路客
    “沒事,聽我的,你們現在就去把自己的東西收拾收拾搬來。”
    玉釧兒看向姐姐,金釧兒輕輕點了點頭,姐妹倆便去耳房收拾東西了。
    晴雯讓幾個二等丫鬟把兩個相鄰的隔間打掃幹淨,然後和媚人親自替她們整理床鋪。
    媚人笑道:“正好還有一個隔間,正好留給鴛鴦姐姐,要是再來一個姐妹,可就住不下咯。”
    “妹妹,爺想找幾個就找幾個,我們這些做婢子的可不能說這種話。”
    媚人把水綠錦被鋪好,輕聲道:“姐姐,妹妹們如今都住進來了,我們倆就不能再一直和爺睡一起了,得她們留點機會,姑娘說不能爭寵奪愛呢。”
    晴雯放下枕頭,捏了捏她粉都都的小臉,調侃道:“這麽說,你是扛不住了?幸好昨天晚上齡官在,不然今天下不了床的可就是你了。”
    媚人推開她的手,鄙夷道:“也不知道是哪個隔三差五就往自己娘親那裏跑,說什麽去和娘親說說話,不然就說身子不舒服,我看就是害怕了,還好意思說我。”
    麵對龍精虎猛的賈瑜,扛不住的時候,晴雯會說不要,而媚人不會,她總是咬著牙默默承受,從來不會拒絕,讓她幹什麽就幹什麽,所以賈瑜說她乖巧懂事,知道心疼人。
    “好你小蹄子,笑話到姑奶奶我頭上來了,今天再不能饒你。”
    晴雯把她壓倒在床上,朝她的耳朵吹熱氣,又伸出手去撓她的腰肢,媚人吃癢,不停扭動著小身子,“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求饒道:“好姐姐,我錯了,下次再也不說了,別撓我了,哈哈哈哈。”
    “齡官,撓她的腳心,她最怕這個。”
    晴雯把她壓住,不讓她動彈,齡官很喜歡這樣的玩鬧,忍著痛,迅速脫掉她的繡花小鞋子,再褪去白色的絲質襪子,輕輕抓她粉色的腳心。
    三個癢處全都落入“敵”手,媚人笑的眼淚都下來了,抱著肚子直哼哼,剛剛鋪好的錦被揉亂,晴雯在她的小屁股上打了兩下,咬牙道:“讓你再拿我開玩笑,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了。”
    “你天天晚上笑話我不中用,我說你一次你就不高興,我以後不要和你一起睡了,我要和齡官一起,你自己和爺睡罷。”
    晴雯哈哈大笑,又撓了她幾下,才從她身上爬起來,媚人委屈巴巴的說道:“你們倆個合夥欺負我,等爺回來了,我要向他告狀。”
    齡官捂著檀口嬌笑不已,晴雯給她穿好襪子和鞋子,說道:“五個人可不好排,回來看爺怎麽說吧。”
    媚人都囔道:“他肯定會說,一起一起,那樣的話,床可睡不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