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很沒滋味。
    草草結束之後，李清就告了辭。
    如玫看著他那近乎於落荒而逃的狼狽背影，不由笑出了聲。
    “他有女朋友。”
    若藍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
    如玫收斂了笑，手裏晃著酒杯，“你已經提醒過我了，不是嗎？”
    若藍看著她，開口道：“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
    如玫抬頭對上若藍的眼神，她看著若藍那副一如既往的嫻靜模樣，笑道，“不明白我為什麽在已經知道他有女朋友的情況下還要貼上去？”
    “所以，為什麽？”若藍道，“如果是為了那支廣告……”
    “哈，我真的沒想到你會這樣想我。”
    如玫自嘲地笑了笑，“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也不會打破我的那個經紀總監的頭了。”
    見若藍還想開口，如玫擺擺手：“不聊這個了。”
    若藍道：“我不希望我的妹妹去做第三者。”
    “他們又沒結婚，不是嗎？”
    ……
    公寓樓下，李清坐在花壇邊沿發著呆。
    夜色裏，隻能看到他手裏燃燒著的煙頭。
    “真的是你？怎麽不上去？”
    景小愛提著好幾個購物袋走過來，“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
    “啊？”李清回過神，看了看手裏的煙頭，隨手掐滅扔進了垃圾桶，笑了笑，“你這是買了多少東西？怎麽這個時候才回來？”
    “都是給你買的。”
    景小愛任由李清接過她手裏的購物袋，湊到他身邊抽了抽鼻子，“以後不許抽煙了。”
    “我沒抽。我就是喜歡看夜色裏燃燒的煙頭。煙頭燃盡了，心也就靜了。”
    景小愛抱住他的胳膊，問道：“是因為若藍？”
    “啊，算是吧。”李清偏頭親了親她的頭發，笑道，“不過，倒是不用給她請心理醫生了。當然，我覺得你肯定想不到是因為什麽。”
    電梯到了。
    景小愛一邊掏鑰匙，一邊好奇地看他：“你別賣關子了，快說。”
    “她不是雙重人格，而是有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妹妹。”
    “啊？真的嗎？”
    景小愛開門開燈，等李清把購物袋放好，一下撲了上去，摟著他的脖子問道，“真的是雙胞胎？你親眼見到的？”
    李清抱住她，笑道：“我的emma大小姐，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嗯，確實沒想到，我還沒見過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呢。”
    景小愛有點兒興奮，“等拍攝廣告的時候我也要去現場，到時候一定要見見她們。”
    李清心髒陡然砰砰跳了起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傻事，當即抱著景小愛向著衛生間走去。
    景小愛愣了一下：“嗯？你幹嘛？”
    李清理所當然道：“洗澡啊。”
    “你放我下來！”
    “一起洗省水。”
    “李小清，你又給我耍流氓是吧？快點兒放我下……唔……”
    ……
    事實證明，想要省水，一起洗澡絕對是個餿主意。
    洗了一個多小時兩個人才從浴室裏出來。
    “要不然我再給你取一床被子吧？”
    “嗯？”李清愣道，“為什麽？”
    景小愛道：“我怕我晚上睡覺不老實，你又沒被子蓋。”
    “不用。”李清把景小愛摟在懷裏，笑道，“我今晚把你綁到我身上，看你怎麽裹被子。”
    景小愛哼了一聲：“你抱得我都喘不過氣了。”
    “……”
    李清無語地鬆開她，“景小愛同學，你能不能不要在情濃的時候打斷我的情緒。”
    “……”景小愛翻了個白眼兒，側身拿過手機，“你抱吧，我玩手機。”
    “……”李清意興闌珊，“算了，你戴耳機，我先睡了。明天廣告開拍，該忙起來了。”
    景小愛應了一聲，戴上藍牙耳機，刷著短視頻。
    結果李清迷迷湖湖地才剛睡著，就被景小愛搖醒：“李小清，你火了！”
    李清猛然一個激靈，那一瞬間前世的某些片段不斷地閃回，他好像又看見了那一片大紅色的火，他的身體僵硬，急促地呼吸著，手下意識抓住了旁邊的景小愛，就好像是抓著溺水時的那根救命的稻草。
    “李小清！李清！李清！”景小愛忍著疼把李清的腦袋抱在懷裏，“沒事了！沒事了！我在呢，沒事的……”
    李清漸漸平靜下來，他鬆開抓著景小愛胳膊的手，輕輕拍了拍景小愛的肩膀：“對不起，沒事了。”
    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景小愛心裏一鬆，眼淚控製不住地湧出來，她捧住李清的臉，又哭又笑：“你嚇死我了……”
    嗶嘀閣
    李清坐起身靠在床頭，把她摟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
    景小愛緩了一會兒，這才問道：“你剛才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嗯，是啊，噩夢，很久沒做過了。”
    李清親親她的眉心，“對不起，嚇到你了嗎？”
    景小愛哼唧道：“你抓得我胳膊好疼。”
    “我給你揉揉。”
    景小愛的皮膚白皙細膩，像是一節嫩蔥，所以明顯能看到五個紅色的指印，
    “對不起。”李清既心疼又愧疚，輕輕揉著她的胳膊，“希望明天不要有淤青。”
    景小愛咬了他一口：“你再跟我說對不起，我就要生氣了。”
    李清隻覺得鼻頭一酸，連忙仰了仰頭，緊緊把她摟在懷裏。
    “李小清。”
    “嗯？”
    “我發現我好像一點兒也不了解你。”
    李清下巴輕輕擱在景小愛的小腦袋上，柔聲道：“你想知道什麽？”
    景小愛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剛剛的噩夢……”
    李清沉默了一會兒，笑道：“並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那對我來說，也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
    景小愛遲疑道：“童年？”
    “不，比那還要遙遠，就像是前世發生的事。”
    景小愛不樂意地都嘴：“你就會湖弄我！”
    “我說的是真的。”李清的聲音悠哉悠哉，“你知道嗎？我前世的時候就認識你了。”
    “哼！”景小愛哼了一聲，好一會兒抬頭狐疑地看他，“真的？”
    李清點點頭：“真的。”
    “那你告訴我，我前世是做什麽的。”
    “嗯，一個演員，一個明星。”
    “咯咯……”
    景小愛樂不可支。
    “你笑什麽？”
    “你說的跟真的一樣。”
    景小愛親了李清一口，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嬌憨道，“那你呢？你是做什麽的？”
    “我啊。”李清舒服地靠在床頭，“我算是一個作家吧。”
    “所以，咱們是因戲結緣？”
    “沒有。”
    李清道，“那個時候啊，你在雲端，我在地下，就算我努力地踮起腳尖，伸長了手臂，也夠不到你……”
    “啊！”李清忽然一聲痛呼，“你咬我幹嘛？”
    “哼！”景小愛恨恨道，“那你就不會想想辦法？”
    李清哭笑不得：“想什麽辦法？”
    景小愛哼了一聲：“我不管，反正我不允許你不認識我。”
    李清抱著她，柔聲道：“你知道嗎？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所以我前世一定回了很多次頭，看了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