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陰陽兩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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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隻是這離地一丈高度的飛行,對於法力的損耗微乎其微,縱使隻是仙者初境的棄人經法力,也能支撐住。
    就這麽的,蘇翰景滿心古怪的趕了半宿的路。
    不少地方,甚至都積起了大片的水窪。
    畢竟他穿越前,是在一個太平世道。
    “蓑衣客讓那富少來方外寺,可看他們當時的模樣,也不像是經曆過大水的樣子啊?”蘇翰景尋思起來,卻是越想越奇怪。
    但他也沒感到有什麽詭異的地方,有蟲鳴,亦有其他小動物在夜裏活動的跡象,隻是沒有人而已,可這在荒野之地是在正常不過的了!
    能隨意下山,又無了天棄僧這掣肘,蘇翰景自然是喜不自禁,這才有了這般閑散想法。
    因為如同他剛才是出現了幻覺般,這時再看去哪裏是什麽泥濘路!
    這下方分明是一條寬闊大路,而且還鋪了不少的細小石子,好方便行人往來。
    蘇翰景抬頭遠眺,知州縣的城門,已然隱約可見了。
    這縣城附近是有山,但不過是兩座大山緊挨著,根本沒有之前看到的山影重疊,仿佛十萬大山似的。
    “這在無法老僧的記憶裏怎麽從沒提到過?”蘇翰景立馬意識到,他之前所經過的,可能並不是什麽人間路段。
    旋即,蘇翰景落了下去。
    雙腳用力踩踏了幾下路麵,很有真實感,不是什麽幻覺。
    “此方世道,竟是如此古怪,看來人前顯聖之舉,還是先算了。”蘇翰景決定繼續猥瑣發育,想要裝一回,至少得等到自己羽翼豐滿了才行!
    這才剛下山就無端吃了一個“下馬威”的蘇翰景,接下來的路,走得真的如同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一般。
    他來到了知州縣的城門口。
    這座縣城隸屬三海太守的轄下,自然知州縣的縣太爺,是那位三海太守的同宗之人。因為這個世界並不存在朝廷,雖然有各種法度和地方衙門,但是每個妄圖統治各個府域的世家,最終往往是落了個離奇失蹤的下場。
    一整個家族的人,無論是嫡係還旁支,甚至是這個家族中豢養的仆人,都會如數消失!
    而且,連這個家族的宅邸,和世代搜刮積累下來的家族財富,也會跟著一並離奇消失,隻剩下一塊空蕩蕩的偌大地盤。
    因此,幾次三番後,便再也沒了有這番野望的家族了。
    畢竟人都會怕未知。
    當前各個府域,以官職最高的那一人為尊。
    而這個府域內的其餘鄉紳豪族,皆需要遵官職最高那一人的命令行事。
    這一製度很怪異,甚至無需細看都能感到漏洞百出,可偏偏就是這樣半殘不缺的製度,已經在此方世界,延續了好幾百年了。
    至少無法老僧出生之前,也就是四百多年前是這樣的。
    要是具體一些的年份,便不是無法老僧這樣的人物,可以知道的了。因為隻有在那些大家族中的藏書樓裏,才能找到些許相關記載。
    至於知州縣除去縣太爺之外,最為重要的縣丞縣尉兩個官職,擔任者是知州縣的本地人。
    這兩人,各自出身於一個知州縣的大家族。
    都是盤踞在知州縣數百年的世家鄉族,關係盤根錯節,實力也是雄厚,隨隨便便就能喊出數百名鄉勇來!
    其家族中,更是常年養著上百名不事生產,隻需專心練武的護衛!
    這些護衛,任意一個,都可以收拾十來個尋常人。
    因此,縱使是那位三海太守的同宗族人縣太爺,無論遇到什麽事,都得邀這兩位來商量一番,免得涉及到這兩位的家族利益。
    這些都是蘇翰景從無法老僧的記憶裏找到的。
    因為往日裏去方外寺上香最多的,便是這知州縣的當地百姓。
    對於無法老僧,要說最深信不疑的,就是這座知州縣裏的人,畢竟無法老僧可以說是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有些人還是孩童時,無法老僧是那個模樣,而等到這些人年邁時,無法老僧還是那個模樣。
    比幹屍還醜的模樣。
    蘇翰景跟著前方的人流,緩緩進了縣城。
    這座縣城在無法老僧的記憶,被描繪成很是繁華之地,在無法老僧臥榻三十年,動彈不得的時光裏,無法老僧最渴望的,便是能來這知州縣居住一陣子,再看一眼這一幕幕人間煙火氣。
    然而很可惜的是,別說有詛咒,就算沒有詛咒,寺內的和尚們,也不願意帶著無法老僧來知州縣。
    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隻是一個沒什麽血緣關係的老和尚呢?
    這裏明顯疑點重重,可蘇翰景始終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甚至還有暖風拂麵,讓他如渾身舒坦。
    不過這時,隻見那夜幕天際的最東方,忽然露出第一抹魚肚白。
    “這是怎麽一回事?”
    蘇翰景不由放眼望去,隻見在夜色籠罩下,那遠景顯得陰鬱,不過依稀可以望見山影重疊,亦有一座縣城的輪廓。
    校對了一下無法老僧的記憶,那知州縣的周遭環境便是如此。
    於是蘇翰景心歎一聲,繼續趕路。
    他之所以心歎,是因為在無法老僧的記憶裏,從方外寺下山,然後趕去那知州縣,縱使隻依靠雙腿步行,也不過需要半日光景。
    因為低頭看去,始終是泥濘路。
    想了想,蘇翰景隻好悶頭繼續趕路。
    點點晨曦,潑灑而出。
    而這就像是喚醒了這個沉睡的人間,於是在伴隨著從遠處傳來的一聲雞鳴後,蘇翰景不由沉默了。
    蘇翰景禦空低飛而行,他本打算過了這段泥濘路,就散去法力,繼續步行。畢竟那一道飛仙境的分身,是他壓箱底的保命手段。
    平日裏的時候,還是不要暴露一些飛仙境才有的特性比較好。
    而當下,也才不過在這一個詭異的世界,待了八九日光景而已。
    縱使蘇翰景一直在心裏壓製自己,反複告誡自己,讓自己適應這無法老僧的身份,但這驟然鬆了一口氣時,難免會露出一些本性來。
    常言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但讓蘇翰景無奈且奇怪的是,他這低飛了快有一個時辰了,可低頭看一眼,還是那泥濘不堪的路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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