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記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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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嫁到魏家後,第二年底就生出了你。你父親在你六個月大的時候,邊關烽火連天,他應召去征戰沙場。
    這些年邊關狼煙不熄,你父親一去邊關,一連四五年沒回過家。
    黃紫瓊幽幽地歎著氣說:“兒子,你有十五歲了,有些心事是要對你說了。
    雖然月光很亮,但夜色畢竟是朦朧的,殺手又自持武藝高強,對我一點也沒有防備,所以他對我沒有一點防備之心,也沒觀察我不同常人的趕車姿式。
    我的娘家是你父親家的佃戶,每年耕種他家的五六十畝良田。有一年天旱,田裏隻有一半收成,你父親心地善良,下令免了我們家這一年的田租。還親自到我們家來賑災,送了十兩銀子給我家。
    你父親在我們家坐了一會,我奉你外公之命給你父親敬茶。他一見我就著了迷,本想納我為妾,又怕我們家誤會他是挾恩圖報,就沒有說出口。
    當我聽到後麵急促的馬蹄聲,就聯想到了殺手,我把自己想象成殺手,會采取什麽行動,也就想出了應對措施。於是我就蹲在板車上,裝成坐姿,把匕首緊緊握牢,籠在寬大的衣袖裏。
    魏虎常常借口要把我支開,我卻無論如何要把你帶在身邊。
    有一次我帶你在後花園玩,要去方便一下,就讓丫環幫我看一下。
    我對魏府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放心,解個手也急急忙忙的,匆匆解完手,提起褲子就走。走到你玩的地方,剛好看到那個丫環把你推進水池裏。我一個箭步衝進水池,把你舉起來托到岸上。
    你嚇的哇哇大哭,把府中的人都驚出來了。丫環就沒有了再下手的機會。
    可是我的腳一滑,滑進了水深處,池水沒過了我的頭頂。我不會水,一連嗆了好幾口水,差點淹死。
    幸好我在池底腳朝後一蹬,人就向前衝出了五六尺,到了淺水處,我的頭撞到池壁,腳也落到了實地。
    我知道到邊上來了,就站了起來,水隻有齊腰深了,也就爬上了岸。
    這件事驚動了整個將軍府,畢竟還有些同情我的人,把事情傳到了外麵,連外麵都轟動了。魏虎怕有朝一日被人把這件事告訴你父親。不得不舍車保帥,把丫環給殺了。
    丫環是被魏虎給殺了,但誰的心裏都明白丫環與一個四歲的孩子無冤無仇,為什麽要做這遭天譴的事呢?當然是魏虎指使的。
    我以後經常做惡夢,夢見有人謀殺我們母子。身邊都是殺我兒子的殺手,我哪能防得了那麽多呢?在將軍府就像生活在地獄,度日如年。不行,我必須要離開將軍府,遠離這些惡魔。
    我和你父親在一起隻生活了兩年,你父親征戰之後,將軍府的財權也落在魏虎的手裏。我沒有多少錢,以後的日子會很艱難,但是我下定了決心,就是乞討也要把你養活,絕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魏虎手裏。
    我下定決心逃走,清明的一天,我借口帶著你春遊,帶著所有的積蓄——一百二十兩銀子,牽著五歲的你,帶著一百二十兩銀子逃出了城。
    我花了十兩銀子在城外的小鎮裏買了現在的這匹馬和一輛馬車,日夜兼程逃到了離將軍府六百多裏的地方,就是我們住了九年的這個蘭草村,建了兩簡茅棚屋,母子倆安下了身。”
    魏傑聽明白了,原來自己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千方百計要殺死他的人就是他這個哥哥,昨夜的那個殺手也是他哥哥派來的殺他的。魏傑佩服母親的機敏、能幹、果斷、有見識。
    魏傑好奇地問:“難道這九年,我父親就沒有回過家沒有,這九年就一直沒派人來找過我們母子?”
    黃紫瓊:“你父親回過家沒有,我不得而知。聽說邊關戰事後來不像你出生那三四年頻繁了,這幾年雖然還在斷斷續續的打,但隻是零碎的小戰爭。
    你父親應該回來過,回來後對我們離家出走是什麽看法,魏虎是怎麽解釋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我很清楚魏虎這個人,將軍府的老人都說魏府處世為人象他生母,一點也不象你父親。他可以把我們的事隨便編個什麽劇情,說給你父親聽,你父親都不會懷疑的。
    我估計你父親是以為我們死了,要不然以他的權勢,要派人尋找我們的話,不可能找不到。”
    魏傑:“那魏虎後來找過我們沒有,現在又怎麽發現我們了?”
    有一次我撞見帶你的姚婆子,用濕毛巾緊緊捂住你的嘴巴,你憋的得臉都紫了。姚婆子被我突然撞見,結結巴巴地向我解釋:“夫人,少爺的鼻涕流了很多,我給他擦擦。”
    我氣得手打顫:“你……你,我告訴大少爺去。”
    我告訴魏虎,魏虎淡淡地說:“她一個女傭還沒有這麽大的膽子謀殺大將軍的小少爺,繼母你想多了。當然,你不喜歡她,明天換一個就是。”
    我是十七歲嫁到魏家,十九歲生的你。生下你之後,魏虎就暗地算計你我母子。他害怕你分走魏家財產的一半,更害怕你父親以後把大將軍的封號傳給你繼承。
    到後來,知道了你習武的天賦之後,你就更加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魏虎一心要除掉你,你一天不死,他一天難安。
    魏虎是魏家的大公子,家事由他做主,將軍府裏的上上下下,幾乎全部是他的人。
    我們住在將軍府的時候,他要謀殺你,太容易方便了。
    他的前妻生有一個兒子,名叫魏虎,比我還大一歲。我今年三十四歲,魏虎三十五歲,你父親五十六歲。
    沒想到這一年又你父親的夫人因病去世,就向我們家提出,要我給他續弦。我們家對你父親非常感激,沒說二話就答應了,我也有點英雄情節,敬佩你父親是個武藝超群的將軍,也很願意。
    魏虎的態度讓我驚訝,讓我想了很久,想了很多,才慢慢想明白了,其實姚老婆子就按他的命令去做的。我震驚、害怕、也就有了提防。
    魏虎第二天真的就給你換了一個姓齊的丫環。自從出了姚婆子的事和看到了魏虎的態度之後,我哪還敢掉以輕心,換了個新丫環,我同樣防備她。我天天帶著你,寸步不離,不給他們下手的機會。
    黃紫瓊感歎地說:“兒子,這把匕首是你父親給你防身用的,當然是珍品。你有了這種心智,我太高興了。”
    吃早餐的時候,經過一個小鎮,魏傑拿出一張三十兩的銀票換成現銀,買了一大梱上等馬料,又買了一些吃食 ,把裝水的皮囊灌滿水。
    殺手果然不出我所料。連出刀的姿式也與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所以我在他出刀之時,我已先他一步跳起幾尺高,不但躲過了他的致命一刀,還順便落到了他的後背,把匕首從他的後背送進了心髒。
    這把七寸長的匕首很銳利,可以用削鐵如泥來形容,毫不無阻擋地一插到底,直到刀柄。殺手在這樣的利器下,一聲不吭地栽倒了。”
    魏傑不喜歡在鎮裏逗留,趕著馬車在出鎮後才休息,人吃飯,馬吃料。吃飽之後,魏傑牽著馬在小溪裏喝夠水,向路人打聽到好終南山的路,又重新上路了。
    在沒有人的地方,魏傑問母親:“娘,現在你把仇家的事說給我聽聽,我需要知道,才能想出應付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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