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天下局勢,最終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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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於野。’
    許奕心中暗暗嘀咕一句。
    默默地將這個名字記於心中。
    隨即定了定神,繼續翻看手中的其他信件。
    很可惜。
    也不知是那許雍格外的小心,還是那蔣存武自始至終都未能進入李鈺的核心圈子。
    即使許奕一字不落地看遍了所有信件。
    仍未能從中尋到一星半點有關於許雍的訊息。
    許奕心中暗道一聲可惜。
    隨即便再度恢複如常。
    但也僅僅隻是可惜罷了。
    若許雍真的那麽好對付。
    諸多及冠皇子也就不會那麽容易便選擇就藩,逃離京城了。
    許奕略作整理後,將手中厚厚一遝信件放於書案左側。
    隨即起身鄭重道:“孫郡守還請寬心,孤定會給廣寧、下洛、寧縣三地的百姓一個交代,絕不會讓真正的幕後黑手逍遙法外。”
    孫道華聞言心中猛地鬆了一口氣。
    他並不在乎許奕會不會給廣寧、下洛、寧縣三地死去的百姓一個交代。
    其真正在乎的是許奕的表態。
    現如今,目的既已達成,其自身自然便沒有了繼續逗留的必要。
    至於‘後續’,來日方長,並不急於一時。
    孫道華起身鄭重拱手行禮道:“有燕王殿下這句話,想來那些冤死的百姓足以瞑目了。”
    話音落罷,孫道華再度行大禮道:“下官先行代廣寧、下洛、寧縣三地的百姓謝過燕王殿下大恩。”
    許奕鄭重拱手行禮道:“孫郡守言重了,為民除害乃孤分內之事,擔不得如此大禮。”
    二人互相寒暄一番後。
    許奕親自將其禮送至承運門外。
    待孫道華的身影隨著呂文蘇徹底消失於承運門外時。
    許奕臉上那掛了一路的寒暄笑容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其駐足於承運門前片刻之久後。
    轉身再度朝著承運殿走去。
    臨近偏殿書房之際。
    許奕雙手擺出一奇異造型,陣陣類似於知了的鳴叫聲自其口中而出,隨後快速朝著四周擴散而去。
    待哨聲終了,許奕緩緩推開偏殿書房門。
    隨即邁步走向書案之後的太師椅上。
    百餘息後。
    問心首領的身影毫無聲息地出現於偏殿書房內。
    “問心拜見主人。”一身黑衣的問心首領拱手行禮道。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吩咐道:“即日起,抽調十名問心前往長安城暗中搜集鄭國公季開之弟季於野的情報。”
    “抽調二十名問心,於上穀、漁陽、代郡、涿郡四郡之地暗中搜尋季於野的身影。”
    “此外,派人通知孟少平,多加留意季於野此人。”
    “問心百衛與孟少平等赤心衛在季於野一事上,定要做到互通有無。”
    話音落罷,問心首領麵色一正鄭重拱手行禮道:“問心遵令!”
    待問心首領的身影消失於偏殿書房後。
    許奕身子後靠,雙手交叉放於腦後,雙腿高高舉起放於書案空白之處。
    微閉著雙眼於腦海中反複推敲著後續計劃。
    自李鈺與季於野的書信往來中。
    並不難判斷出,季於野此人便是那夥匪人的真正首領。
    若非如此,李鈺又豈會寫信於季於野,詢問匈奴的兵力分布。
    而李鈺之所以能全殲上穀郡境內的匈奴,怕是離不開那季於野的幫助。
    如果能將季於野生擒,或許能將禍水引至許雍身上。
    再不濟,也能將李鈺這個平虜校尉徹底釘死。
    進而劍指李光利的兵權!
    思及至此。
    許奕緩緩睜開雙眼,起身研墨,鋪紙。
    隨即再度入座提筆於那潔白的宣紙上列下一行行許雍等人會有的反應。
    片刻後。
    許奕頓住筆鋒,沉吟許久後於宣紙右側緩緩書寫著應對之法。
    時間在沙沙書寫聲度過。
    當書案上的刻漏悄無聲息地抵達寅時四刻時。
    許奕再度頓住了筆鋒。
    眉頭緊皺地打量著書案上那早已寫滿字跡的宣紙。
    那宣紙的左側寫滿了許雍等人可能會有的反應。
    而其右側則寫滿了相對應的應對之法,且每一種應對之法都足足有三四個方案之多。
    片刻後。
    許奕緩緩收回看向宣紙的目光,頗為頭疼地揉了揉緊皺的眉頭。
    十餘息後。
    許奕將那寫滿字跡的宣紙挪至一旁。
    隨即重新鋪紙,再度提筆於那潔白無瑕的宣紙上緩緩書寫。
    如果說方才書寫,私心占據七成的話。
    那麽此番書寫,公心則占據了七成有餘。
    隨著許奕緩緩書寫,潔白的宣紙上緩緩浮現四個大字--天下局勢。
    許奕筆鋒微微一頓,於宣紙左側緩緩劃出五大陣營。
    其一,當今天子正德皇帝。
    其所代表的為現階段的統治階層。
    俗話言,一朝天子一朝臣。
    每一次皇位更替往往都會伴隨著諸多不見於明麵上的腥風血雨。
    有人希望皇位早日更替,自然也有人希望皇位遲些更替。
    如此一來,其方能左右盤旋,待價而沽,以圖更大的利益。
    其二,當今太子許雍。
    其所代表的勢力簡稱為太子黨。
    此勢力大致可分為三類。
    第一類為未雨綢繆的世家大族。
    這部分人為了家族延續,往往會在適當的時機搶先站隊。
    以此圖謀所謂的從龍之功。
    如那被許奕拿下的宋國公張永年。
    以及此番彈劾的鄭國公耳季開。
    此二人便可歸於此類。
    第二類為一些在正德朝始終鬱鬱不得誌的官吏。
    此類人最為期盼皇位早日更替。
    好以此翻身改命。
    這類人雖不起眼,但卻分布於朝廷各個官署之內。
    因其鬱鬱不得誌,故隱蔽性極強。
    且此類人雖很難成事,但卻極易壞事。
    也正因此,此類人永遠不可小覷。
    第三類為李光利、上官鹿等外戚。
    這類人姻親繁多,根係自然繁多。
    且與許雍有著不可分割之糾葛。
    也正因此,這類人往往是許雍最堅實的盟友。
    且這類人往往身居高位,足以在必要時刻為許雍提供足夠分量的幫助。
    正如封王之前的那次大朝會一般,當時身為當朝首輔的上官鹿便親自下場與許奕做過一場。
    此三類人分布於朝堂各個角落,上至首輔、兵馬大將軍,下至一些五六品官吏。
    隨著正德帝逐漸年邁,此三類人愈發地壯大。
    此消彼長之下,許雍漸漸地便擁有了與其相抗衡的底氣。
    若無許奕的出現,說不定一兩年內,許雍便可完全架空正德帝。
    甚至於上演一番‘父慈子孝’的戲碼後,令正德帝禪位於他。
    而許奕的出現以及其與關中賑災中的優異表現,無疑使得這一進程被活生生打斷。
    進而使得許雍諸多努力化為了灰燼。
    局勢也於一朝之間,重歸以往。
    其三,許奕自身。
    其所代表的勢力亦可以被稱之為燕王黨。
    隻不過與前兩者相比,這所謂的燕王黨著實是太弱了。
    於朝堂,所謂的燕王黨僅僅隻擁有兩明兩暗四席位以及一尚不明朗之人。
    兩明分別為晉王許鎮以及國子監祭酒姚思廉。
    兩暗分別為戶部尚書田易初,刑部左侍郎秦福平。
    那最後一位尚不明朗之人則為次輔姚延津。
    於京師,所謂的燕王黨則更加式微。
    僅僅隻有一位京兆尹,一位工部郎中,一位刑部員外郎。
    以及部分官職更低之人。
    若是說的直白點,除張開源、周洪喜、霍成虎外,餘者等同於無。
    至於關中,以及其他郡縣,更是等同於無。
    不過好在,那部分勢力的作用基本都為暗子。
    此類暗子不爆發則已,一爆發同樣不容小覷。
    如陳倉縣令、縣尉。
    如東萊郡燕山山脈內的婁道永以及那五千餘孤兒。
    如那被分散於各地執行秘密任務的陷陣營士卒。
    其所需要的隻不過是一個‘恰當’的時機罷了。
    若是將目光放回至燕地。
    則可發現,明麵上不動聲色的燕王黨,正於暗中瘋狂地積蓄著力量。
    如小陰山鹽礦,下洛城藥玉工坊正源源不斷地為其輸入著錢財。
    如上穀郡第一世家--朱家,正源源不斷地為其打造著軍備。
    如王大營,此時正以辛思玄、屈寶田等原陷陣營的兩千士卒為核心,瘋狂地為磨礪著新卒,為其於暗中瘋狂地積蓄著來自軍事上的硬實力。
    如已然投誠的上穀郡郡守孫道華,以及已然半站隊的漁陽郡郡守龐文澤。
    隨著時間的推移,此二人將會源源不斷地為許奕提供民生等方麵的力量。
    反觀居養院等設施,將會為其源源不斷地提供民心等方麵的助力。
    代王許啟用了十餘年的時間方才完成的壯舉,其短短三個月便已然初見端倪。
    不得不說,其內固然有部分運氣成分在內。
    但更多的還是許奕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
    這其中的艱辛怕是除了許奕外,再無他人可以切實地體會。
    然,初見端倪便是初見端倪。
    其永遠也比不過許啟二十餘年積累下來的勢力牢固。
    也正因此,許奕日後還需加倍用心地去穩固既得勢力。
    許奕目光緩緩下移,最終定格於第四方勢力中。
    而那所謂的第四方勢力赫然隻有兩個大字--匈奴。
    這是一個由無數遊牧部落亦或者遊牧民族所組成的龐大部落聯盟。
    這是一個疆域遠超大周的超級龐大勢力。
    這是一個可以真正做到舉民皆兵的強大勢力。
    每當中原彌亂之際,其總會趁火打劫,試圖徹底入主中原。
    許奕緊皺著眉頭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匈奴二字。
    自漠北之戰後,大周邁入了長達十餘年之久的休養生息。
    與此同時,匈奴人也在進行著休養生息。
    企圖積蓄足夠的力量後,行一雪漠北前恥之舉。
    現如今,兩國已起戰端。
    那麽,距離全麵開戰之日還遠嗎?
    若是全麵開展,首當其衝的便是許奕等大周親王所駐守的邊關!
    若燕地被破,則根基全無。
    ‘不得不防啊。’許奕頗為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口中低聲喃喃道。
    許奕沉吟片刻後緩緩將目光挪移至宣紙上所書的第五大勢力。
    此第五大勢力單字一個梟。
    許奕微微一頓,提筆於梟字下再題一個‘啟’字。
    這一方麵勢力,簡而言之四個字--錯綜複雜。
    其中包含許啟等身具野心之宗室。
    這類人因大周餘蔭的存在,往往最具備所謂的號召力。
    其次則是一眾世家豪族所推舉出來的利益代言人。
    亦或者可以將其稱之為‘梟雄。’
    這類因家族勢力雄厚,往往最具備成事的資格。
    與此同時,這類人在真正的亂世降臨之前,往往一個比一個表現的忠心。
    但當亂世真正降臨後,這類人往往最是危險。
    所謂的挾天子以令諸侯,皆是此類人的拿手好戲。
    既占據了大義,使得自己師出有名,可盡情攻伐。
    又維護了世家豪族的顏麵與利益。
    再其次,則是普天之下始終鬱鬱不得誌的讀書人。
    這類人因上升通道被阻,往往比任何人都更為期盼亂世。
    而此類人前期大多數與所謂的‘農民起義軍’相合作。
    待打出自己的名望之時,此類人往往會選擇投靠更為勢大的‘梟雄’。
    美名其曰,良禽擇木而息,良臣擇主而事。
    許奕再度緊鎖著眉頭,視線緩緩自五大勢力之中盤旋。
    與此同時,心中亦在進行著艱難抉擇。
    究竟是此時發難,將那李鈺一並拿下,進而劍指李光利手中的兵權。
    還是暫且放過李鈺,以待更好的時機?
    時間於許奕皺眉沉思間悄然流逝。
    當朝陽初升,霞光灑照人間之際。
    許奕緊鎖著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
    顯然,其心中已然做出了決定。
    那便是將李鈺一事暫且擱置,留待更好的時機,行一擊必殺之舉。
    以此來贏得足夠的時間,用以持續壯大己身。
    當然,這並不代表著許奕會將此事完全揭過。
    李鈺這個廢物雖暫且擱置。
    但那已然動手了的鄭國公季開,此番則必死無疑!
    一來,季開已然朝著許奕下死手,以許奕的脾性,絕不會允許此人繼續逗留人間。
    二來,季開身份崇高,其為世襲罔替之國公,若是其成為倒在許奕手中的第二位國公。
    那麽,此時對許雍的影響可想而知。
    三來,季開的死,並不會影響大的局勢走向。
    如此一來也就注定了季開必須死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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