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燕王大婚,代遼雙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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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近午時。
    暖陽愈發宜人。
    縷縷金色霞光自天幕垂落。
    肆意瀟灑地蕩漾於燕王府上空。
    平白地為那雄偉森嚴的燕王府邸增添了些許柔和之意。
    王府裕門前。
    一道道嘹亮的唱禮聲自一名名身形魁梧、身披半甲的王府護衛口中而出。
    繞偌大的裕門環繞足足三圈後方才消散於天地之間。
    “上穀郡孫郡守賀燕王殿下大婚。”
    “特獻雲鳳紋金瓶一對、黃玉勾雲紋盞一對、絲六匹、綢六匹......”
    “漁陽郡龐郡守賀燕王殿下大婚。”
    “特獻大食馬兩匹、白玉雙螭耳杯一對、碧玉螭龍紋帶扣一對、青花鴛鴦戲水瓶一對。”
    “漁陽曲家賀燕王殿下大婚。”
    “特獻彩繪陶馬一對、青白玉鳳首銜梁瓶一對、羊脂玉淩霄花飾一對......”
    “上穀梵家賀燕王殿下大婚。”
    “特獻青玉宴飲圖插屏、白玉童子詩文佩、綾羅綢緞各六匹......”
    “......”
    “......”
    身著燕王府屬官袍的楊先安、呂文蘇二人分列於裕門門樓左右兩側。
    每當王府護衛的唱禮聲響起時。
    二人便快速自裕門兩側而出。
    一番寒暄客套後,方將來客請至裕門門樓內。
    跨過此間門樓。
    便是那真正的王府正門--端禮門。
    此門亦是王府禮儀重地。
    ......
    ......
    燕王府承運殿偏殿書房內。
    一身大紅喜衣的燕王奕眉頭微皺地端坐於書房太師椅之上。
    身著仆從衣衫的問心首領滿是恭敬地立身於書案兩步外。
    口中低聲稟報著。
    片刻後。
    許奕眉頭微皺地緩緩開口吩咐道:“此二人臨近王府時,第一時間通知於我。”
    “遵令。”問心首領拱手應是。
    隨即緩緩退去了偏殿書房。
    待問心首領的身影徹底消失於偏殿書房後。
    許奕原本微皺的眉頭瞬間緊鎖起來。
    ‘許錫林、許璟祈,來者不善啊。’
    許奕緊鎖著眉頭低聲喃喃一聲,隨即緩緩站起身。
    徑直地走向書房窗台處。
    古井不波的雙眼不著一絲一毫漣漪地深深望向端禮門所在。
    那許錫林不是旁人,儼然正是遼王許衍嫡長子。
    而那許璟祈則是代王許啟嫡長子。
    此二人一人為遼王世子,一人為代王世子。
    絕無可能同路的二人,此番卻一同前來。
    此舉不得不令許奕多想。
    不知過了多久。
    立身於承運殿偏殿書房處的許奕輕輕關閉半開的窗台。
    隨即緩緩轉身邁步走向太師椅。
    其方於太師椅處緩緩落座。
    緊閉的承運殿偏殿書房外便傳來一道極其低微且熟悉的腳步聲。
    “進。”
    不待問心首領叩門。
    端坐於太師椅處的許奕便緩緩開口說道。
    “是。”
    問心首領回應一聲,隨即輕輕推開了緊閉的書房門。
    “問心拜見主人。”
    問心首領輕輕關閉房門,隨即緩緩上前拱手行禮道。
    “二人已至?”
    許奕緩緩抬頭望向拱手行禮的問心首領,隨即輕聲詢問道。
    “回主人。”
    “代王世子已至護城河外。”
    “未見遼王世子身影。”
    問心首領依舊保持著拱手行禮姿態,緩緩開口回答道。
    ‘許璟祈已至,未見許錫林身影?’
    許奕聞言眉頭微不可查地輕皺一下,心中喃喃自語道。
    在問心首領先前稟報中。
    那許錫林明明與許璟祈同乘一輛馬車,同自沮陽城西城門入沮陽。
    且入城後,兩人便徑直地朝著沮陽城東行來。
    但現如今為何僅僅隻有許璟祈入王府?
    那遼王世子又去了哪裏?
    許奕麵無表情地沉思數息。
    隨即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猜測。
    “無須再理會此二人。”
    許奕自沉思中回過神來,隨即微微擺手道。
    “遵令。”
    問心首領微微一愣,隨即再度拱手行禮道。
    待問心首領的身影再度消失於偏殿書房後。
    許奕緩緩起身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譏諷笑意。
    ‘示威?敲山震虎?故弄玄虛?’
    ‘玩這些,你們著實太嫩了些。’
    許奕心中不無譏諷道。
    許錫林許璟祈二人先是正大光明的自沮陽城西城門而入。
    後又中途分別,徒留許璟祈一人獨自先行入府。
    此舉看似處處透露著古怪。
    但若細細沉思,便可見二人用意。
    代王許啟麾下商隊為宋元福、徐千乘二人所滅。
    許啟事後定然會派心腹前去遼地查詢真相。
    但以宋元福的老辣、徐千乘的膽大心細。
    二人於此事上定然不會留下任何可指向許奕的線索。
    一番探查無果後,許啟勢必會找上遼王許衍。
    而當其找上遼王許衍時。
    那許衍恐正為宋氏商行而惱怒。
    須知。
    許奕此番毫不遮掩地向遼地源源不斷輸送物美價廉的煤球、煤爐等取暖之物。
    其觸動的不僅僅隻是遼地一眾世家的利益。
    還有那遼王許衍的利益。
    若許奕為遼王許衍。
    其必然會於雪災初期通過種種手段囤積大量的木柴、木炭等取暖之物。
    待遼東雪災愈演愈烈之際。
    其便將那囤積的木柴、木炭等取暖之物取出一部分,交由‘世家’、‘商行’高價售賣。
    待將遼地內的大半財富攬入自己懷中後。
    待到了那時。
    遼東民怨定然滔天。
    待到了那時。
    官與民,世家與民之間。
    定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極大的‘衝突。’
    待衝突一起。
    便是遼王許衍揮舞‘屠刀’,大肆收割遼東聲望之際。
    簡而言之。
    殺一部分所謂的‘世家’、‘商行’用以平息民怨。
    再以‘抄家’的名義,暗中取出大量的木柴、木炭等取暖之物。
    進而收獲大量的遼東百姓愛戴以及聲望。
    從而為極有可能發生的動蕩局麵,做好萬全準備。
    此舉一來收獲了遼東乃至於遼地百姓大量的錢財。
    二來收獲了大量遼東乃至於遼地百姓的愛戴以及莫大的聲望。
    而其所需付出的,無非是一些可有可無的棄子罷了。
    自某種程度而言,此計雖壞的徹底,但卻是一真真正正的一石二鳥之計。
    但很可惜。
    人算不如天算。
    其或許算到了會有其他勢力前來遼地分一杯羹。
    其或許已然做好了被他人淺分一杯羹的打算。
    但其萬萬沒想到的是。
    許奕此番不僅僅要分一杯羹,其甚至於連鍋都給端走。
    且這還不算完。
    臨走之前其更是一腳踹翻了飯桌。
    使他非但未能撈到一丁點的好處。
    反而還惹了一身的騷。
    試問,此情此景下當代王許啟派出的心腹尋上門時。
    遼王許衍又會如何去做?
    毫無疑問。
    無論潘老爺等人是否是許奕所殺、貨物是否為許奕所劫。
    在遼王許衍口中,此事必然是許奕所謂。
    但那代王許啟亦不是傻子。
    又豈會輕易信之。
    故而。
    在許奕看來。
    許璟祈、許錫林這兩位親王世子,先合後分。
    其背後之目的,基本可判斷為‘詐。’
    先合,用以警示許奕,其截殺潘老爺一事已然東窗事發,進而亂其心神。
    後分,其用意則為告訴許奕,遼、代兩王念及同為皇室之情,不願將此事徹底鬧大。
    若許奕猜測無錯的話。
    今日之後,許璟祈、許錫林二人定會聯名拜訪許奕。
    行那暗中‘磋談’之舉。
    思及至此。
    許奕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再度流露出一抹譏諷笑意。
    ......
    ......
    時近黃昏。
    落霞與孤鶩齊飛。
    燕王府端禮門前。
    “吉時已至!請燕王殿下升輅!”
    充當引禮官一角的楊先安立身於端禮門前,麵朝一眾觀禮權貴們朗聲道。
    ‘砰~’
    “砰~砰~”
    “砰~砰~砰~”
    話音方落。
    端禮門前瞬間響起道道巨大的爆竹聲響。
    待爆竹硝煙漸漸散去後。
    一身大紅色喜袍的許奕在數名燕王府年輕屬官以及數名皇室世子的簇擁下緩緩走出了端禮門。
    登上那滿是喜慶之色的輅車。
    待許奕走進輅車車廂後。
    楊先安再度朗聲道:“儀仗前導,王升輅,執雁者後隨,過端禮,奏樂!”
    話音落罷。
    儀仗隊於前開路,輅車緊隨,手持大雁等禮節者位於輅車後方緩緩跟隨。
    再其後,八抬大轎、皇室世子、燕王府屬官、燕王府女官、燕王府護衛等一一緩緩相隨。
    待整個迎親隊伍緩緩跨過護城後。
    其首尾兩端相距至少三四裏之遠。
    可見此番迎親隊伍的規模,何等之盛大。
    迎親隊伍方一行出護城河。
    便見護城河外的大街小巷內已然圍滿了拖家帶口的百姓。
    且無論是年過甲子之年的老翁,還是那正值羊角之年的稚童。
    其頭頂之上,皆佩戴有一朵紅色花朵兒。
    且那紅色花朵的每一片花瓣上皆書寫著祝福之語。
    猛一望去。
    燕王府門前的大街小巷上,好似飄滿了紅色花朵般。
    這一刻。
    好似整座沮陽城,皆在為許奕賀。
    輅車後方。
    腰係紅色迎親帶的許錫林、許璟祈二人見此場景。
    不由得默默對視一眼。
    就在二人目光對視的一瞬間。
    二人皆從對方眼神中看出驚駭之色。
    這該是何等的聲望。
    才能受這麽多百姓的愛戴?
    這又該是何等的聲望。
    才能形成如此之勢?
    許錫林、許璟祈二人心中不由得駭然想道。
    輅車之上。
    許奕輕輕挑開車簾,嘴角含笑地望向街道兩旁那一個個頭頂祝福紅花的百姓。
    於一位心懷野心的藩王而言。
    或許這便是人世間最好的禮物。
    許奕定了定神,隨即朝著始終跟隨在輅車一側的呂文蘇輕輕擺了擺手。
    “王爺。”
    呂文蘇見狀急忙驅馬湊近車窗。
    “與民同慶。”
    許奕嘴角含笑地輕道一聲。
    “是。”
    呂文蘇聞言咧嘴一笑,隨即拱手回應道。
    話音落罷。
    許奕輕輕放下手中車簾,再度恢複至端坐狀。
    與此同時。
    呂文蘇快速驅馬離開輅車。
    片刻後。
    一名名手持大紅布兜,布兜之上繡有金色喜字的魁梧士卒。
    不斷地朝著道路兩旁百姓拋撒著大紅布兜中早已準備多時的糖果、糕點。
    隨著一兜兜糖果與糕點拋灑而出。
    沮陽城內的歡快氣氛瞬間再上數個台階。
    王府樂師極有顏色地吹奏起歡快曲調。
    迎親隊伍於陣陣喜慶之樂、道道歡聲笑語中緩緩前行。
    最終緩緩停靠於沮陽城南、朱家祖宅正門前。
    “親府至!請王出輅!行親迎禮。”
    引禮官楊先安緩緩行至輅車旁,拱手長拜道。
    話音落罷。
    許奕輕輕挑開車簾,自輅車而出。
    其方一走出輅車。
    那早於朱家祖宅正門前恭候多時的朱家族人們見狀紛紛上前。
    “吾等恭迎燕王殿下。”
    一眾朱家族人紛紛拱手行禮道。
    “免禮。”
    許奕正了正衣衫,隨即微微拱手還禮道。
    雙方互相見禮後。
    一朱家長者快速自朱家正門而出,行迎王禮。
    一番同樣繁瑣且複雜的禮儀過後。
    迎親隊伍終緩緩行至朱家德興堂外。
    “王行親迎禮!”楊先安麵朝德興堂內朗聲道。
    許奕聞言再度一正衣衫。
    隨即麵朝端坐於德興堂內的朱廣禮、孟夫人緩緩行禮。
    “賢婿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一拜過後,朱廣禮、孟夫人急忙起身走出德興堂攙扶道。
    “禮儀畢。”
    始終立身於一旁的楊先安見狀適時朗聲道。
    話音落罷。
    許奕在朱廣禮、孟夫人二人的引領下緩緩走進了德興堂。
    其身後執雁者捧雁入內,將雁置於中堂案牘之上。
    “王行四拜禮。”楊先安站立於中堂一側朗聲道。
    許奕聞言上前半步,麵朝朱廣禮、孟夫人、朱懷民以及居中大雁行四拜禮。
    “禮畢,引妃子出房。”楊先安再度朗聲道。
    話音落罷,八名貼身丫鬟引領著身著大紅禮衣,頭頂紅色絲綢蓋頭的朱婉寧緩緩走出了房舍。
    “王與妃,共執四拜禮。”禮部尚書朗聲道。
    話音落罷,許奕與朱婉寧上前半步緩緩行禮。
    “禮成,奏樂。”四拜之後,楊先安再度朗聲道。
    王府樂師當即奏響了喜樂。
    陣陣喜慶樂器聲中。
    許奕與朱婉寧共執一條紅綢並肩走出了朱家祖宅。
    “樂畢。”楊先安朗聲道。
    待樂器聲停,楊先安繼續道:“請王升輅,請妃升轎。”
    待許奕走進輅車車廂,朱婉寧走進八抬鳳轎後。
    楊先安再度朗聲道:“禮畢,奏樂。”
    陣陣喜樂再度響徹街道,輅車與鳳轎於喜樂聲中緩緩朝著沮陽城東方向走去。
    因朱婉寧為燕王側妃。
    故而無論是禮製還是規格皆低於王秋瑾數籌。
    然其嫁妝之豐厚,卻遠超王秋瑾數十籌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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