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能做我的……”
    “對不起……”
    做出這個決定，顧嘉心中也挺遺憾。
    她並不討厭俞洋平，甚至可以說他很可靠，又懂得尺度，顧嘉對他還是稍微有些好感的。
    如果相處的時間再長一點，她或許會喜歡上這個比她大三歲的大男孩。
    隻是現在，她不得不拒絕。
    這會讓她產生一種被施舍的滋味。
    在她最無助最困難的時候。
    她不希望自己的一段感情裏，存在著一條不太相同的色彩。
    “……插畫師。”俞洋平補上最後一個詞。
    “誒？”顧嘉臉上的表情變幻，她還在醞釀著情緒，準備在拒絕之後說一段充滿感情的肺腑之言。
    這讓她怎麽接下去？
    意境完全被破壞了！
    俞洋平你是有病吧？
    俞洋平說完，才突然發覺自己好像被拒絕了？
    喂喂！我特麽好不容易說出口的，這麽快就被拒絕了？
    知道你高冷，性子也要強，這不是看你為了在燕都生存下去，可以拋下尊嚴去打工嗎？
    怎麽，做插畫師很丟人？
    “為……為什麽啊？要不你聽我介紹一下？插畫師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啊。要不你再考慮考慮？突然被拒絕我會很沒麵子耶！”
    俞洋平真的有點急眼了，這女人對他有成見？寧願去餐廳打工也不願意幫他？
    “你好煩啊！”
    顧嘉柳眉倒豎，衝著他吼道。
    說完，就把身子側到一邊，雙手將包抱在胸前，防備得很。
    俞洋平徹底泄氣了，看來他就不該多管閑事。
    列車平緩地向前疾行，車廂裏一陣安靜。
    許久的沉默。
    “喂！”
    俞洋平抬頭，顧嘉的視線並沒有投過來，她側著的半張臉很好看，微微泛著紅暈，她倔強地揚起頭。
    “既然是你的邀請，那我就……聽聽吧。”
    俞洋平捏了捏下巴，陷入了沉思。
    怎麽又是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捋……算了，不用捋了。
    一個個的，都是他求爺爺告奶奶，哭天搶地，才勉為其難答應他的好意。
    回到住宅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俞洋平在路上，就給顧嘉大致介紹了一下具體的工作。
    很簡單，就是畫畫。
    隻是畫出來的東西，要和產生關聯，讓人們隻存在想象裏的場景，具現出來。
    甚至於，比想象得還要美好。
    這一點比較考驗畫師的功力。
    “這部作品，真是你寫的？”
    顧嘉盯著電腦上的文字，津津有味地瀏覽著，神色裏透著一股不可置信。
    筆力好強啊。
    他才多大？
    “不僅僅這一部，還有排在第十……咦？第二了？那個第二名的也可以看一下，也是我寫的。”俞洋平指著排行榜說道。
    顧嘉轉過頭來，盯著他的眼神裏充滿了狐疑。
    “真是你寫的？”
    “咳咳！”
    俞洋平打消了心裏的負罪感後，挺直了胸膛，點了點頭：“如假包換。過段時間我還能再寫一部出來。”
    “真厲害。”顧嘉輕聲感慨，“這樣的作品，能賺多少錢啊？”
    “不多吧。給網站的收益，算下來能分到一百多萬吧。然後還有實體出版，影視改編之類的，還包括一些後續受益，反正也就那點錢吧。”
    顧嘉不禁張開了小嘴，有點無法想象。
    “這麽多？”
    “多嗎？”俞洋平挺平靜的。
    “所以你能收入小一千萬？”
    “稅前的，差不多吧。”
    “可是……”顧嘉想了想，發現了漏洞：“不對，你有這麽多錢，還租房子住？”
    “我不租了，你一個人租得起？”俞洋平挑眉道。
    “你不要轉移話題！”顧嘉還是有點精明的。
    “難道就不能租房子了？燕都的房價多貴啊，這點錢還真不一定買得起。”
    顧嘉想了想，又找出了一些漏洞：“那你還上班？編輯的收入很高嗎？不對，你上班都是坐地鐵！”
    俞洋平發覺這姑娘還真喜歡鑽牛角尖，咬住一個問題就不鬆口。
    他拍了拍顧嘉的腦袋，說道：“那你知道什麽叫預計收入嗎？這部作品才發布多久？好好看劇情，畫不出來我炒了你！”
    “噢。”顧嘉又開始專心看著書，然後愣了愣，轉過臉來問道：“你拍我頭？”
    “要不你拍回來？”俞洋平把腦袋遞過去。
    “算了吧。”
    “對嘛，好好看，好好畫。畫好了本老板大大有賞。”
    沉默了一會兒。
    “老板，請我吃飯。”顧嘉突然開口道。
    “拍個頭就要請客，這買賣你不虧呐！”俞洋平掏出手機說道：“沒問題，現在有點晚了，點外賣吧。”
    “嗯。”
    又沉默了一會兒。
    “我下午一直空著肚子呢。”顧嘉解釋道。
    “嗯，我知道。”
    “你陪著我一起吃，我一個人吃不下。”顧嘉又說道。
    “我可是吃了飯的。”
    俞洋平本想推辭，又看了眼顧嘉，妥協了：“行。是我餓了，顧大小姐賞臉陪我吃飯，不勝榮幸。”
    顧嘉的視線一直落在電腦屏幕上，不自禁地，嘴角微微上揚。
    一轉眼，俞洋平訂的外賣已經到了，顧嘉還沒有把內容瀏覽完。
    她看得很認真。
    俞洋平在客廳裏招呼道：“顧大小姐，先陪小生把飯吃了吧，一會就涼了。”
    顧嘉翩然來到客廳，碗筷已經擺放好了，熱騰騰的，香氣撲鼻。
    隻夾了一口，她享受著嘴裏的美好與幸福。
    這麽長的時間，還是頭一次感覺送來的外賣這麽好吃。
    俞洋平漫無目的地翻著手機，略感遺憾道：“你打工的那家餐廳叫什麽來著？可惜沒有上外賣平台。”
    “人家很有檔次的。”顧嘉提醒道。
    “那你還去嗎？”
    不等顧嘉回答，俞洋平就搶先開口：“這樣啊，我給你算一筆賬。一張普通的插畫，給你的估價是400塊。如果這張插畫的點讚數超過一萬，那就是1000塊。你如果畫得比較快呢，一天畫20張，就能有每天一萬塊的收入。”
    “我就當你懶吧。每天畫一張應該是沒問題的。這樣算來，一個月也能超過一萬塊。怎麽樣，有沒有心動？”
    “你才懶！”顧嘉吃著飯，也沒忘瞪他一眼。
    “那你就是答應這份專職工作了？”
    俞洋平眉開眼笑，接著說道：“你放心，我手裏的作品源源不絕。可能用不了多久，你會派上更大的用場，那時候的任務就很艱巨了，希望你能承受得住這個擔子。”
    “另外，這次的插畫對我很重要，請你一定好好畫，拜托了！”
    說著，俞洋平竟向顧嘉微微鞠躬，他的表情極度誠摯認真。
    “你才是老板耶！”
    顧嘉有點受用不起，她夾起一片水煮肉就遞到俞洋平嘴巴前，開口道：
    “我吃飽了，你多吃點。”
    俞洋平看了看桌子上幾乎沒怎麽動過的五樣菜品，他感覺之前吃的東西還沒有消化。
    胃在翻滾。
    隻是說好的陪顧嘉吃飯，怎麽也不好食言。
    他閉著眼，微微皺眉，將筷子裏的肉片銜進嘴裏。
    “好吃嗎？”顧嘉問道。
    “超好吃的。”俞洋平努力咀嚼，艱難下咽。
    “是吧？”
    顧嘉單手托著腮，注視著俞洋平吃東西的狼狽模樣，不由得燦爛一笑。
    不知怎麽回事，眼眶有些濕潤。
    她悄悄擦拭。
    應該是進沙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