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生意還不錯的時候趙傳良對夥計們的態度還算可以，但是自從生意不好了之後，趙傳良的脾氣便愈發的喜怒無常了。
    尤其是夥計們不幹活的時候，他看著便覺得抓心撓肺的，仿佛這些人吃了多少白飯，看著便來氣。
    若此刻麵對這一切的是旁人，隻怕就要硬生生受著趙傳良這一頓罵了，但趙麻子可不是旁人，他這人腦袋最是靈活，從他會看季家的牛車這件事就能窺探出一二。
    察覺趙傳良眼神不對，趙麻子忙賠笑道：
    “東家，我這可不是在亂看什麽東西，我是看著季家的牛車方向去了，我覺得不對勁兒，我才出來看的。”
    趙傳良一聽見“季家”兩個字，眉毛便高高挑起：“季家的牛車？他們朝著哪兒去了？”
    因為現在兩家人做的生意一樣的緣故，趙傳良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其他的動態，自從生意不好了之後更加變本加厲，幾乎是到了風吹草動都會格外警惕的程度，更何況現在聽見這七家牛車又朝著什麽方向去了，他更加關注。
    趙麻子。之前便窺探出幾分趙傳良對7家的消息格外關注，從現在趙傳良這個反應一看他就更加確定了，當即便將自己這幾天的觀察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
    “東家，您可不知道，這幾天這家人奇怪的很，一大早便關了酒莊，而且感覺賣的酒也越來越少了。”趙麻子說到這裏壓低聲音：
    “仿佛在急著去做什麽事似的，我前些天也就是無意間出來看見他們駕著牛車朝著城外的方向去，我之前還以為是巧合呢。”
    “從這幾天的情況來看，似乎有規律可循，他們每天都會在這個時候出去，也不知道是去幹什麽了，連生意都不做了。”
    趙傳良的眼神隨著趙麻子的話語變化，最後已經是沉沉看向已經沒有任何車輛經過的街道。
    該不會是他們又研究出什麽新的方子了？
    很有可能。
    趙傳良因為之前的事情不得重用，已經在胡耀祖麵前沒有了分量，可以這麽說，現在酒肆就是他的全部。
    從他將自己的女兒獻給胡耀祖開始，向來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妻子，現在也十分冷漠。
    要是酒肆再經營不好…
    趙傳良眼神一狠！
    絕對不可以！
    趙傳良反應過來，看見趙麻子賊眉鼠眼的看著自己，張開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麽。
    他卻不耐煩聽了，想要快點跟過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便隨口搪塞道：
    “好了好了，什麽事你也不知道。你快給我進去幹活吧，別以為找了個理由就沒事了！要是幹活不利索，工錢可別想拿！”
    他語氣很不好，這話說的也很不客氣，換做旁人就要低下頭去。
    這趙麻子卻是個刺頭，雖然低下頭去了，眼神中卻滿是不在意。
    在他看來，就算這趙傳良真的不給自己工錢，他趙麻子這樣的混不吝討要工錢這事兒常幹，他敢不給，他就敢砸了他的店。
    “得嘞！”隻是這話確實掃了趙麻子的性質，當下便不願意再多說些什麽了，轉頭便進店裏去忙活了。
    現在店裏的生意越來越差，就算每天在店裏忙活，也就是擦拭灰塵，打掃衛生。
    根本就沒多少客人進來，他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慢悠悠的開始幹活。
    趙傳良現在卻沒心思監督這些夥計幹活了。
    他忙著跟去看看。
    季家過去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但是江南這條路十分特殊，是通往城外的。
    而且通向的地方隻有城外，基本上要出城的人都是走這條路。
    趙傳良一路上暢通無阻的出了城，外麵便是郊區。
    也就是他運氣好，昨天晚上下了點小雨，這路上還有些濕車，輪子碾過的痕跡便格外明顯，他輕鬆便跟著痕跡尋著季家的方向慢慢接近。
    季家人。今天的任務卻不是在院子裏釀酒，他們的任務是去山上尋找一下有沒有山葡萄。
    最近季家大嫂蘇繡兒在家裏悶久了，好久沒有出來過，今天也強烈要求跟著他們一起出來。
    季老太想著反正來回有牛車，現在周圍的路都很平坦，也不用擔心顛簸什麽的。
    跟出去也好散散心，便同意了。
    不過這次他們要上山，當然不可能帶著蘇繡兒，所以蘇繡兒便被放在院子裏。
    季家的幾個男娃也跟著大人出來放鬆，其中也包括了季世良。
    這些天他都被放在葉府裏學習醫術，實在是悶壞了，也想壞家人們了，於是小孩子們和蘇大嫂都被留在了房子裏，其餘人便上山去尋找，有沒有山葡萄了。
    趙傳良一路上到了那座院子，本來看著車軲轆在這處的痕跡深一些，還以為他們是在這處院子裏，但是他在院子外麵觀望了片刻，發現院子裏並沒有停著牛車。
    所以季家人還要往前嗎？
    趙傳良有些猶豫的看了看前麵。
    前麵壓根就沒有房子，看著像是要進山。
    他們到了江南還進山幹什麽？
    要知道，江南是丘陵地形，這一帶的山很少，就算有，海拔也很低。
    基本上都不是什麽深山。
    裏麵的東西也很少。
    進去幹什麽？
    難道這裏麵有什麽好東西？
    難道他們要釀新酒用到的好東西這裏麵才有？
    不過片刻，趙傳良心中的想法已經略掠過了好多種。
    想了想，他決定先不去這個院子裏，這院子也不知道是誰的院子。
    當務之急還是盡快知道季家在研究什麽新酒，要是任由他們研究出新酒，自己還守著那些老方子，隻怕便徹底沒有競爭力了。
    如果能知道他們的新方子，他還有一爭之力。
    憑借價格戰，也能把老顧客留住。
    趙傳良對此有著充分的自信。
    之前開業的那些事情和那會兒的好生意，不就是最有力的說明嗎？
    趙傳良自信滿滿的跟上了季家。
    他這人別的地方沒什麽出息，跟蹤人倒是一把好手。
    跟著季家的痕跡一路到了山腳下，果然在山腳上發現了季家的牛車。
    看來他果然沒跟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