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還在招待所的2樓。
    從走廊盡頭的窗戶往下看，能看到樓下的小店，也看得到坐一起的朱茯苓和程越。
    她就這麽麵無表情看著，眼神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柳如煙為什麽會出現在輝市，大家心知肚明，可不就是衝著程越來的嗎？
    看到程越和朱茯苓你儂我儂，她心裏是什麽滋味，馮遠征比誰都懂。
    因為他現在就是這種心情。
    好像有一萬隻蟲子，在身體裏鑽，難受得要發瘋。
    “柳同學，你要是不想看到程越，我可以想辦法，讓他永遠不要出現在你麵前。”
    隻要程越消失，她就不會再傷心。
    沒了程越這個競爭對手，他能抱得美人歸，學業上也不會有人再壓他一頭。
    一舉兩得。
    卻沒想到，柳如煙突然變了臉色。
    “你想幹什麽？”
    眼神陰森森的，很滲人。
    柳如煙一貫淑女，渾身散發著文藝女青年的氣質，這是頭一回，讓人覺得很陰暗。
    像是熟悉的皮囊下麵，藏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馮遠征頭皮發麻，他覺得眼前的柳如煙，陌生得像變了一個人。
    嚇得他倒退一步。
    這個舉動，驚醒了柳如煙。
    接連幾天沒跟程越說上話，還看到程越跟朱茯苓你儂我儂，她心裏有上萬隻蟲子在啃。
    與其說是嫉妒，不如說是恐慌。
    因為程越和朱茯苓越甜蜜，她接近程越的機會越少，呆在輝市還好說，可一旦回到京城，她就完了。
    那個老男人，一定不會放過她。
    她迫切需要的不是程越愛她，而是程越在她身邊，替她擋掉那老男人。
    隻有程越能做到。
    所以她除了程越，誰都不要。
    馮遠征卻說，要程越在她麵前消失？
    會害死她的！
    “馮同學，你在說什麽啊？我們跟程越在做同一個課題，而且我跟程越都在周教授門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怎麽可能不見麵？你也說大家要團結互助，所以要多跟程同學交流，而不是要搞小團體排擠他，你說是嗎？”
    柳如煙立刻換上優雅和善的笑容，眼睛裏卻沒有一點笑意。
    她知道馮遠征喜歡她，這本來是好事，因為她手裏多了一枚棋子。
    沒想到這枚棋子，竟然想壞她的好事！
    程越要是不呆在她身邊，誰來保護她？
    馮遠征嗎？
    照他骨子裏的傲慢，朱茯苓的低學曆在他麵前就一文不值，要是知道她的過去，第一個羞辱她，並且轉眼讓全校人都知道的人，一定是他。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程越一樣做君子，所以她才非程越不可。
    “程同學受了傷，不能繼續做調研，你幫一幫他吧。”
    看到程越跟朱茯苓卿卿我我，她還不死心，甚至要他幫程越做調研？
    程越在她眼裏，就那麽重要？
    是不是隻要程越在，她就看不到他？
    所以程越為什麽不消失？
    馮遠征胸口起伏，腦子裏突然萌生出一個大膽又惡毒的想法。
    所以他沒回房間，一直在走廊陰暗的角落裏，死死盯著外頭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