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閨女那麽聰明伶俐，又會讀書，很有希望考上大學的，還說以後要當老師，教更多窮人家的姑娘考上大學，改變人生！”
    閨女是大嬸的驕傲，她逢人就說閨女懂事又聰明，所以大家都知道她有個很爭氣的閨女，羨慕得緊。
    “你閨女是今年考大學吧？你要是出啥事兒，閨女咋辦？別說以後當老師，改變別人人生了，她自個兒能不能讀大學，改變自己人生都是問題！”
    大嬸心裏本來就打鼓，這下更慌了。
    之前幫朱茯苓抓小混混就屬她最積極，連她都慌了，誰還頂得住啊？
    有人掉頭就衝回房間。
    “走不走另說，我先把東西收拾了！”
    很快，第2個，第3個……
    走廊上烏泱泱一群人，本來吵吵鬧鬧的，一下子就安靜了。
    剩下幾個人，麵麵相覷，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慌張。
    “我，我沒有要走的意思，就是……就是該回房間了……”
    又走了一個。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回去收拾東西了。
    至於收拾東西之後，走還是不走，那還用說？
    要是不走，收拾個啥？
    “嬸子，不是我不想幫，是我一家老小不能沒了我。”
    “我也不能出事，對不住了。”
    又走了兩個。
    就剩燙頭大嬸一個人了。
    更安靜了。
    靜得讓人心慌。
    大嬸一咬牙，扭頭回房間收拾東西。
    其實沒多少東西要收拾，就是幾身舊衣服，還有洗漱用的毛巾牙刷這些，然後就是一把水果刀。
    閨女被流氓占過便宜，還被流氓尾隨過，她專門給閨女買的，一直放在閨女書包的夾防身用，給閨女防身用。
    她決定進城打工之後，閨女把它從書包裏拿出來，用磨刀石把上頭生的鐵鏽給磨掉，變回最鋒利的樣子，在她出門的時候，塞到她手裏的。
    所以這把水果刀，是她身上最重要的東西。
    為了讓閨女放心，她還去美發店燙了頭。
    不是要追求什麽時髦，有這錢還不如多給備戰高考的閨女買幾個雞蛋補充營養，是因為燙了頭，看起來就不好惹。
    社會青年才喜歡燙頭，搞五顏六色的頭發，看著就很社會很叛逆。
    在老百姓眼裏，燙頭染發的都不是什麽良民，是不會上去招惹的。
    她一個女人，出門在外打工，到處是風險，燙了頭偽裝得很凶悍，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
    這一頭燙發，讓她看著潑辣，其實她才是最善良的，第一個站出來幫朱茯苓的人就是她。
    但是現在，她也猶豫了。
    比起逞英雄幫朱茯苓，家裏的閨女更需要她。
    狠狠洗了一把冷水臉，大嬸終於拎起行李。
    一出門，發現走廊上都是人。
    大家大包小包，都收拾完東西，這是要走了。
    可都堵在走廊不動，是咋回事？
    “你們愣著幹啥……”
    往人群前麵一擠，冷不丁看到朱茯苓，大嬸腳步一僵。
    難怪大夥兒沒動，敢情是想悄悄離開，結果被朱茯苓撞見了，於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氣氛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