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住進青樓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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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沫當場石化,真是服了!
    她明明還在女扮男裝,來抓人也不用這麽明顯吧,就不能把人好好請到角落裏談心咩?
    無言眼神越過花沫,看到她背後活色生香的畫麵,半邊臉都紅了,尷尬地低頭打了一聲招呼:“冷公子。”
    “嗯?你們認識?”花沫看看無言一身黑,又看看冷寧君一身白,真是好一對黑白無常,活見鬼了。
    “我當是哪家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喬裝出來玩呢。”冷寧君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樣,靠在椅背上,“原來是赫家的嫂夫人,幸會幸會啊。”
    “你知道了?那你怎麽不在招親大會上爆我料?”虧她還以為自己偽裝得挺成功,沒想到早被他看穿了。
    他嗤笑一句:“那多沒意思啊。正好有這個機會讓冷某發現了嫂夫人如此足智多謀,赫兄可真是好福氣啊!”
    花沫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轉身對著無言叉腰道:“告訴你家少爺,我是不會回去那個鬼地方的!任他要休了我也行,要包二奶也行,反正我不回去!”
    “少夫人,請你別讓我難做。”別怪他,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也隻能故技重施了。
    “你你你!”還好她不蠢,聽出來他的言下之意,連忙躲到冷寧君身後,“你別又想敲暈我!打死我都不回去!”
    無言欲上前撈人,一把白扇擋住了他。冷寧君瞄了一眼那顆慫得躲在他身後的“蘑菇”,挑眉道:“嫂夫人說了不想,你聽不到嗎?”
    “冷公子,這是少爺的家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為妙。”
    “這裏是桐城,大事小事家事,我說了算。”
    “那就……得罪了。”
    話音剛落,兩個人就動起手來。無言像麻鷹一樣去撈人,冷寧君就像母雞一樣護著,拳腳相向之間,竟輕巧得沒有弄碎過一杯一盞。即便如此,三位美女還是被嚇得尖叫,緊抱樂器離開房間,生怕遲了半步會被誤傷。
    花沫順勢鑽到了桌底下,半點不敢動。
    “住手,你們都在沁香樓幹什麽?”一把婉柔但不失厲意的女聲插入了他們的打鬥之中,看到來人後,兩人隻好悻悻然地停下了動作。
    冷寧君扭過臉,別瞪他啊,他又不是故意來砸場子的。
    “抱歉,裘姑娘。”臉皮薄的無言主動解釋,“無言隻是奉少爺之命,來抓……接我們少夫人回府。”
    就是那個跟卿弦有婚約的女生?裘藍溪內心泛起一絲痛意:“她……赫夫人在哪裏?我幫你找。”
    無言指了指桌子,裘藍溪有點愕然,怎麽會……躲在桌底呢?她蹲下撩起桌布,一頂草帽和麵巾被擱在桌腳旁,一個紮著丸子頭的女生衝她不好意思地笑。
    花沫現在有種偷吃被當場抓包的羞恥感。
    淡定地從桌底爬出來,眾目睽睽之下整理了一會兒發型,花沫略帶歉意地對裘藍溪道:“你應該就是老板娘?啊哈哈你好年輕啊,打擾了打擾了,我現在就走哈,你們繼續。”
    “少夫人,請跟我回去。”黑無常一個跟鬥攔在她麵前。
    “咻——”白無常一個飛腿擋在她前麵,“她說了不回。”
    “夠了夠了,別吵了!”她捂著耳朵插到他們中間,把這兩個人分開,“我不走,也不回去!我就在這兒住下了!”
    “少夫人,這怕是不妥。”雖然這裏沒有良城的狗仔隊,但畢竟是風花雪月之地,如果身份不小心暴露了,鐵定免不了流言蜚語。到時傳回赫府,他這個打工仔很難交差。
    裘藍溪把無言的為難看在眼裏,心思一轉,主動道:“這樣吧,少夫人先在我們小樓住上幾天,這邊會好好照看她。無言你回去可以告訴卿弦,讓他放心。”
    卿弦?短短兩字引起了花沫的注意,好親密的稱呼啊。這下,她才真正打量起眼前這個替她解圍的女人。
    長發及腰,不盈一握,偏瘦的身材反而顯得五官更為精致,一雙我見猶憐的桃花眼正向她和無言釋放善意。
    當然,很熟悉的朋友之間也可以直喚姓名,不一定要加什麽公子王孫的後綴。但花沫不是單純的傻白甜少女,她跑業務的時候閱人無數,並且女人一貫的直覺告訴她,這個老板娘不簡單。
    裘藍溪也不愚鈍,察覺到自己已經被默默觀察了一會兒,上前一步輕握花沫的手腕,親切道:“地方簡陋,還請少夫人不要介意,餐食和幹淨的房間、衣物必定給您安排妥當。”
    “好,麻煩你了,以後你叫我小名花沫就行。”既然暫時分不清是敵是友,那就先住下玩個幾天再探個究竟,總好過回去當禁足深院的怨婦吧!她繼續不客氣地補充說明需求,沒把自己當外人,“我有點累了,可以給我一個房間一張床嗎?有沒有吃的?”
    “好的,小君,帶赫夫人到五樓休息。”裘藍溪朝門外喊道,一個小姑娘笑意盈盈地領著花沫出去了。
    “少夫人,你……”
    “好了,無言。”裘藍溪攔住要追上去的無言,淡淡地道,“暫時先這樣安排吧,有我看著,沒事的。”
    他的確也沒有別的法子,隻好點點頭:“既然如此,少夫人就拜托裘姑娘照料了,我先告辭。”囑托過後,酷酷地瞥了冷寧君一眼,大步流星地跨出房門。
    “嗬,一路好走。”冷寧君毫不在意地揮起扇子,這無言真是,跟他主子一樣掃興。
    裘藍溪關上門,似笑非笑地坐到他對麵,慢條斯理倒了一杯茶:“我瞧冷少主剛才的架勢,鬥膽問一句,您是看上赫家少夫人了吧?”
    “暫時談不上,當個樂子看。”一句單押,冷寧君無所謂地聳聳肩。
    嘴上是說得輕鬆,心裏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的確對花沫很感興趣。
    她穿男裝出逃,她煮一鍋臭粉給自己解圍,她為別人的圓滿愛情獻計,很聰明,但是又透露出一股讓人忍俊不禁的傻勁。呃,姑且,算得上是可愛吧。
    “嗯,言外之意,就是將來未必看不上唄。”裘藍溪隻會抓住她想聽到的重點,“畢竟,冷公子的臂彎已經枕過無數傾國傾城的環肥燕瘦,少婦嬌妻這個類型的,應該很想試試吧?”
    冷寧君被懟得發笑,好個蛇蠍美人啊。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她一字一句地吐出這些話,他真的很難把眼前這個外形楚楚動人的柔弱女子,和她的虎狼之詞結合起來。
    裘藍溪一怔:“你笑什麽?”
    “笑,原來我的色欲之心不僅讓我自己身心愉悅,還可以助別人一臂之力啊。”他涼笑幾聲,接著諷刺,“隻要你開口,冷某也不介意當說客,這就去建議赫卿弦納個妾,好享齊人之福。裘姑娘應該也習慣了二女共侍一夫吧?喂!……你做什麽!”
    幸好他反應快,茶隻潑濕了他的衣角。
    “冷公子,這一杯敬你,還望說話自重。藍溪雖出身風月,不等於自墮風塵。況且……”她頓了頓,放下茶杯,不願再多說半字,起身離開了房間,剩他一人獨自不解。
    況且,我隻想做他的唯一。
    五樓。
    “赫夫人,這邊請。”小君開了一扇門,客氣道,“桌上的小菜已經為您備好了,您享用之後可以好好休息。如果有其他需要,隨意叫一個跑堂或者護院找我都行。”
    “麻煩了,替我謝過你們老板娘。”花沫環視了一圈,一看就是VIP級別的古風豪華套房啊,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體驗住在青樓的感覺,真是托了赫卿弦的福。
    “赫夫人說的應該是我們裘姐姐?但她不是老板娘哦。”
    “那……”怎麽好像很有話語權的樣子?
    “裘姐姐是桐城出了名的歌姬,從前來聽她唱歌的客官,從一樓到三樓那可是圍了個水泄不通呢!之後她贖了身便不再接待。剛好我們老板娘年事已高,所以裘姐姐代她掌管著沁香樓的事務。”
    “原來如此,就是金盆洗手。”花沫懂了,“謝謝你,我自己收拾一下就好。”
    把小君送出門後,外衣一解,包袱一扔,坐下翹著二郎腿,隨手撚起一件梅花糕放入口中,她邊吃邊想。這裘姑娘看著倒挺像好人的樣子,如果真是喜歡赫卿弦,顯然也不是向家表妹那種一臉刻著吃醋妒忌的明目張膽風格,有可能是偷摸著、暗戳戳地喜歡。
    那她豈不是又占了人家的位置?想到這裏,花沫顫抖一記。
    會不會被報複?是不是該留個心眼?
    她聞了聞桌上的菜,嗯,好像沒毒……不對,無言和白無常都知道她在這裏住下,所以就算要下手,也不會這麽猖狂就選自家地盤吧。而且她還是太上皇賜婚,死在這裏的話太明顯了,赫家也不會罷休的。
    這麽一想,花沫放心了,繼續咀嚼嘴裏的糕點,又總感覺有什麽事忘了做。掃了眼房間……沙漏!她吮吮手指頭,趕緊湊到床邊翻開包袱,雙手捧著,重複上次的操作。
    一分鍾過去了,沒有反應。
    她翻出紙條繼續研究,“太陽月亮”……這是要有陽光或者月光照射才能觸發啟動?推開窗戶,再來一次。
    未到傍晚,但今天雲霧多,目測隻有幾縷霞光,沙漏依舊毫無反應。
    啥子意思嘛,這是要到室外去?花沫晃了晃裏頭的沙子,略帶心酸地抱著它躺到床上。
    重返現代的路途,真是道阻且長啊。
    翌日。
    花沫是被敲門聲吵醒的。她鬱悶地撓了撓雞窩一樣頭發,一共才逃離了赫府兩天,兩天都沒能睡得自然醒,這算什麽嘛!
    砰砰砰!房門外的人得不到回應,繼續堅持。
    “來啦!”她把滑到枕邊的沙漏塞回包袱裏,揉著眼睛開門,對上一雙熟悉的桃花眼。
    “午安,赫夫人,睡得好嗎?”裘藍溪揚起唇角,溫柔問道。
    午安?
    “挺好的,現在什麽時辰了?”
    “已經差不多晌午了。小君說你昨天進了房間之後就沒出來,我們想著你應該是太累了。早上見你還沒出來,我就來看看你。一切都好嗎?”
    “好好好,我就是在睡覺而已。”花沫不好意思地回應,側身請她進屋。
    “那我命人給你準備熱水,稍後沐浴更衣用膳之後,冷公子說要帶你去市集那邊逛逛,今天恰好是水燈節。”
    花沫疑惑地呆住了,什麽是水燈節?
    而且,為什麽又是那個白無常?
    “他說,盡地主之誼。”裘藍溪淡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