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姐姐妹妹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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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這裏等哥哥姐姐哦。”
小雲聽話地點點頭,他重新跳到坡下,張開手臂,意思就是兩個字:
“要往上走才能回去,往前是沒用的。”
其一,心虛。
是哦,差點忘了剛才是滾下坡的!花沫止住腳步,側目一看,這個坡度……嗯,無論怎麽爬,沒人幫忙的話,她靠自己絕對是上不去的。
她聽見那熟悉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停在她後方,低聲道:“我先送小雲上去,你就在這個位置不要動。”
此時此刻,花沫的心情很複雜。
她感覺臀部被他托了一下,酥酥麻麻,條件反射地抱緊他脖子,慌張地閉上雙眼。霎時之間,她感到耳邊掃過幾陣氣流,又毫無預兆地停了。
“夫人是想我背你回去?”
花沫聞聲,睜開一條眼縫,原來前後不過幾秒的功夫,兩人已經穩穩落到平地上。從他的後背跳下來,她假裝不在意地弄了弄頭發。
“赫少爺!赫夫人!”遠處傳來喊聲,眾人舉著火把向他們走來。見約定的時間已到,兩人還沒出現,春花娘和鐵柱娘就趕緊回村裏搬救兵,讓幾家的男人幫忙上山找人。
“少爺,少夫人,無言來遲了。”他剛辦完事回到村口,就碰見一行人火急火燎地往山上走,一問之下才知道出事了。
春花娘心裏的石頭終於放下:“可急死我們了,還好你倆沒受傷!”
“沒事。”花沫寬慰道,“我們回村再說吧。”
叩叩叩—叩叩叩—
天色微亮,村長家已有貴客到訪。
半個時辰後,大胡子不慌不忙地洗漱完,才慢悠悠地走出房間。剛才家裏的仆人已經跟他說了,那一群人又上門了,昨晚他不是拒絕過他們,說了不會派保衛隊上山搜救了嗎?怎麽還不屈不撓的?
一進客廳,看到為首的兩個人,他懂了。
“喲,我就說嘛,赫少爺赫夫人肯定吉人自有天相,這不找著了嗎?”他假惺惺地問道,“二位沒受傷吧?”
“你放屁!”鐵柱娘看不慣他拙劣的演技,“昨晚求你,你不搭理我們,現在又在這兒馬後炮,裝什麽好人!”
花沫伸手攔著鐵柱娘,站到她麵前:“托村長的福,我們活著回來了,毫發未損。”
“嗬,那甚好。”大胡子一屁股放在太師椅上,端起了茶盞,“敢問二位一大早領著眾人拜訪寒舍,所謂何事?”
“村長,我們兩個大人是沒受傷。”花沫指著還沒醒酒,在地上癱成一團的小雲爹,氣憤道,“但是小雲摔了腿,小雲娘親被打得需要臥床半月休養。這一切都是小雲爹導致的。”
大胡子嘖了嘖舌頭:“有理。但……關我什麽事呢?那也是他自己家的家事啊。”
“小雲爹隻是一個例子。據我所知,村裏過半數家庭的男人都是半斤八兩,毆打妻子小孩,不讓妻子有自己的交際娛樂,不讓孩子讀書。那是因為整個村的風氣不好,封建古板。”花沫頓了頓,直視大胡子的眼睛,“自然與你有關!”
“啪”一聲,大胡子重重放下茶杯,“赫夫人喜歡多管閑事,還給我安這麽大的罪名,真是欺人太甚啊!”
“我不是安罪名。”動之以情是不可能的了,她隻能試圖跟這種人講講道理,“隻是希望您作為一村之長,可以做好本分工作,弘揚正確的家庭價值觀念,尤其是針對男人們。”
“從今天開始,我們婦幼花語聯盟將會更好地保護婦女孩童的人身權益,抵製任何家庭暴力,讓女人有放鬆娛樂的時間,讓女娃娃有書可讀!”
“請您召集村裏所有的男人,讓他們承諾以後絕不使用家庭暴力,並且支持廣場舞和讀書活動!如果不同意,我們全村女人會堅決罷工!從此不再洗衣做飯!帶著孩子到婦聯一起生活,再也不回家!”
她的娘家,就是婦聯的大本營。
“你!”大胡子拍案而起,指著花沫的鼻子,怒聲道,“你這次還敢要挾我,我這就去報官!”
“村長去報官,赫某第一個支持。”赫卿弦上前撫著花沫的肩膀,示意她退到他身後去,“隻是不知道令尊大人是否聽說了呢?他老人家也支持嗎?”
大胡子身子一僵,頓時啞然無言。這才想起上次祠堂一事,老爹一直絕口不提究竟發生了什麽,隻是讓他千萬不要得罪赫家的人,有事盡量妥協,不要硬爭。
好家夥,現在又把他爹搬出來壓製他。
赫卿弦上前一步,大方地把空茶杯續滿:“與其把事情鬧大,不如村長就跟婦聯齊心合力,一起管理花家村,讓男女各司其職,家庭和睦。這樣,您不是更省心省事?”
台階已經搭好了,下不下,隨你。
幾番思量過後,大胡子權重出利弊,臉色放緩,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我答應跟婦聯攜手共治。”
“那就一言為定!”花沫也沒料到大胡子這次這麽快就認慫,高興地把春花娘推到眾人麵前,“以後春花娘就是婦聯的大姐頭,主要負責人!”
“赫夫人,我不行的!”春花娘連忙擺手拒絕,“我幹不來這種大事!”
“你可以的。上次祠堂的事你很勇敢,這次還召集了大家上山幫忙找人。”花沫鼓勵地拍拍她的肩膀,肯定自己不會看錯人,“相信我,你會做得很好!”
“我……”春花娘一臉遲疑,對上了花沫充滿鼓舞的眼神,又忍不住點頭,“我試試,我盡量努力吧!”
“好。”花沫喜盈盈地拿起春花娘的手,又轉頭對大胡子說道,“村長,君子協定,合作愉快哈!來,你倆握個手!”
兩人不情不願地伸出手,形式上意思意思地那麽一握,總算是達成共識了!
回娘家的第六天,她在花家村的經曆,正式宣布告一段落!
三天後的下午。
婦聯一行人都站在了花沫家門口,稚魚娘不舍地送女兒女婿出了家門,看他們上馬車。
花沫撩起簾子,擔心地看著那未痊愈的腿:“娘,快回屋吧,記得腿上的傷每天要塗三次藥。”
“行。”稚魚娘不放心地湊近她耳邊,小聲囑咐兩句,“你回去要跟卿弦相敬如賓,不要耍性子知道嗎?”
旁人可能看不出來,當娘的可是觀察出一絲不對勁兒了。自他們從山上回來之後,這幾天女兒都怪怪的。不但晚上嚷著說舍不得娘,要跟娘一起睡,白天對女婿的話也是左耳進右耳出,愛答不理的。
“知道了。”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人家正安靜坐著呢,沒啥反應。花沫心虛地趕緊轉移話題。
“小雲,好好讀書,不準再亂跑到山上哦!”
“好的,花姐姐。”小雲乖順地點點頭。
春花娘牽著小雲,溫柔地道:“赫夫人,小雲娘親讓我跟你轉達一聲謝謝,她傷勢還沒好,沒法下床來送行。”
“心意到了就好,我明白。”
“我會和各位婦聯的姐妹一起好好管理花家村,你這個名……”春花娘頓住了,這個詞怎麽說來著?又忘了!
花沫無奈地補充道:“名譽主任!”
“撲哧!”旁邊的某弦忍不住笑出聲。
“對對對!”春花娘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名譽主任,你放心吧!常回來看看!”
“就這麽說好啦!”
無言一看天色,不得不打斷一下這難舍難分的鄰裏情誼:“少夫人,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啟程了。”
“行。”花沫朝眾人揮手,朗聲道,“大家都回去吧,不用送啦!”
“再會!保重!”
直到馬車行駛了好遠,眾人終於消失在視線的盡頭,花沫才把探出的身子收回,失落地靠在車廂內。
赫卿弦瞥了一眼,某花的情緒好像並不高漲啊。
“不舍得?”
“……嗯。”
“沒想到夫人原來這麽重感情。想必這次回府,定能好好伺候公婆,相夫教子。”
“……”
什麽意思?哪裏來的[子]?
難道……他要落實這夫妻名分,正式邀約她圓房生猴子?
“那……要不你在上麵找根繩子放下來?”
“何必這麽麻煩?”他挑眉,不想抱是吧,行。
那就用背的。
花沫咬著下唇,一臉為難:“……我們怎麽上去?”
“自然是我抱你。”他的姿勢不是很明顯了嗎?
正麵抱?還是公主抱?不好不好。想起上次在馬車裏的親密接觸……還是換個健康身心的姿勢吧!
“要不你在上麵伸手拉我?”
“這樣我們的手臂都會被拉疼。”
過來。
說罷,他抱緊懷裏的小人兒,安撫地護著後腦勺,退了兩步到石塊,借力使了輕功一躍而起,輕輕鬆鬆就把小孩安全帶回坡上了。
未等她回話,赫卿弦背對著她直接蹲下,猛地一拉她的手臂,沒有任何防備地,她整個人趴在他背上了。
前胸貼後背,花沫慌得要站起來,他手疾眼快地把她的雙手交叉按在自己心口,沉吟道:“抱緊了。”
他跟她睡一個房間,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偶爾對她明嘲暗諷,拿她打趣,每到關鍵時刻又總能及時出現,救她於水深火熱。
久而久之,她很難不萌生別的念頭。甚至,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是被他這張跟賀天澤完全一樣的臉蒙蔽了,導致她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還是光光因為他的行為。
婚約是長輩們定的,婚是她陰差陽錯代替原身結的,她從來沒有主動拆散過別人。但實實在在的,客觀上,她現在就是占了赫夫人這個位置。
其二,慍惱。
而這樣一個人,剛才直接了當地承認了過去有意中人,而且還把分開的原因全攬身上。人家至今還惋惜過去,她卻在這兒胡思亂想,顯得她裏外不是人。
赫卿弦看著她一邊向前走,一邊手裏還扯過兩邊的葉子。沒錯,背影是很具有唯美的少女感,但對不住了,他不得不提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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