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清者自清,押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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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

    見一眾錦衣衛被鬼臉麵具人控製住。

    蘇長歌看向帶頭的錦衣衛。

    “你剛才說奉太子殿下和廠公之命,調查皇孫落水一案。”

    “那派你來蘇府捉拿我的,是太子殿下,還是廠公,你們手上又有何證據,表明我就是皇孫落水的嫌犯?”

    蘇長歌開口問道。

    如若魚幼薇帶來的消息,指的就是皇孫落水案。

    那整件事的大致脈絡應該是。

    有人請術士施法謀害皇孫,純陽門的楚厲陽正好截殺到這名術士,錦衣衛則負責調查這件案子的真凶。

    但這裏麵不知道是誰,故意將這件事栽贓到自己頭上。

    不過目前來看。

    嫌疑最大的就是楚厲陽和東廠。

    楚厲陽不用說。

    仙門雖然不能對凡人出手,但他前麵放過話,如今應驗。

    很難讓人不聯想到,是不是楚厲陽在截殺術士後,故意栽贓嫁禍給自己,想致自己於死地,好繼續追求魚幼薇。

    並且,就算不是故意栽贓。

    楚厲陽在其中肯定也扮演了重要角色,譬如充當人證。

    然後就是東廠。

    廠公魏令孜和自己有怨,借機栽贓嫁禍自己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東廠這缺德事幹多了。

    並且,如果不是楚厲陽故意栽贓。

    那東廠將嫌犯鎖定自己。

    要說這裏麵沒帶什麽私人恩怨,蘇長歌是怎麽也不信。

    畢竟他得罪的人雖然多,但沒幾個會為了他,專門去害皇孫溺水,反倒是東廠借此事栽贓的可能性比較大。

    當然,也還有其它嫌疑人。

    比方說丞相、嚴院長、皇帝、太子等,但都可以忽略不計。

    丞相和嚴院長雖然和自己不對付。

    但同是讀書人,文臣。

    就算陷害,也不太可能借閹黨的手,否則就是壞了規矩。

    畢竟朝局本來就是文臣內鬥,再一致聯合對付閹黨,假如現在讓閹黨得勢,那對文臣來說可就不是什麽好事了。

    畢竟閹黨今日能借此事殺蘇長歌。

    明天呢?

    誰能保證刀不落在自己頭上?

    當然,怒令智昏。

    為了報仇或者泄憤,他們的確存在參與此事的可能。

    而皇帝和太子的可能性就小了。

    一來無冤無仇。

    二來沒必要,不管是想殺,還是想收服自己,都有更好的方法。

    言歸正傳。

    蘇長歌出聲詢問後。

    帶頭的錦衣衛並沒有回答,而是閉上眼睛,沒有去看他。

    錦衣衛辦案。

    什麽時候輪到嫌犯來審問他們了?

    有本事就動手殺了他們!

    他敢嗎?

    錦衣衛雖然現在歸東廠管轄,但好歹也曾是天子親衛。

    殺了他就是打皇帝的臉。

    原本隻是涉嫌謀害皇孫,現在公然殺害查案人員。

    案子都可以不用審了。

    直接處死!

    “就知道不會說。”

    見狀,蘇長歌麵色平靜,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

    眼下自己雖有鬼臉麵具人在。

    錦衣衛拿他沒辦法。

    但他也拿麵前這群錦衣衛沒辦法。

    畢竟他們是奉命行事,對他們動手不僅洗刷不了罪名,反而如了幕後黑手的心意,坐實罪名,讓事情變得更糟。

    更何況,公然抗命殺害查案人員。

    等同於造反謀逆。

    蘇長歌除非是瘋了,一心求死,才會對這群錦衣衛下手。

    不過他剛才也隻是隨口一問。

    想試試能否從對方嘴裏套到一點有用的線索罷了。

    沒指望對方真的會全盤脫出。

    正如此想著。

    突兀間。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蘇狀元。”

    “你莫非要公然抗命不可?”

    說話間,一道壯碩的身影從大門走了進來。

    身穿墨色飛魚服,腰纏玉帶,身長八尺,眼神銳利,手拿一柄長刀,約四十多歲的樣子,光是看著他,就能感受到那撲麵而來的壓迫感。

    見到來人。

    錦衣衛的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指揮使大人!”

    帶頭的錦衣衛趕忙迎了上去。

    指揮使卻沒有瞧他,目光落在黑衣人身上,有些忌憚。

    眼前這人實力很強。

    自己並沒有十足把握能勝過她。

    相反,兩敗俱傷,或者自己隕落,她重傷逃走的可能性很大。

    心中這樣想著。

    指揮使不準備直接用強,從袖中拿出逮捕文書。

    “蘇狀元,你涉嫌勾結邪修,謀害皇孫,還請跟我們走一趟。”

    “莫要讓朝廷為難。”

    指揮使開口,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聞言,蘇長歌眼神閃爍。

    和自己料想的不錯,果然與邪修有關。

    就是不知道這邪修和自己落水有沒有關係,害皇孫的目的又是什麽?

    兩者之間會不會存在某種聯係?

    不過蘇長歌並沒有去細想。

    畢竟沒有證據和線索,怎麽想都是白費工夫,可能性太多了。

    隨即,蘇長歌上前幾步。

    直視指揮使,臉上沒有半點懼意。

    “既然閣下是奉命調查。”

    “那蘇某自然願意配合朝廷,隨爾等回去接受審問。”

    蘇長歌開口。

    剛說完。

    旁邊立即傳來管家王伯的聲音。

    “二老爺,不可啊。”

    “錦衣衛和東廠都是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你要是跟他們去了。”

    “他們保不齊會用什麽手段逼您認罪。”

    王伯在侍衛的攙扶下出聲喊道。

    他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東廠的惡名他還是聽過的。

    甚至昔日有段時間。

    整個大晉無人不聞東廠喪膽。

    “不用擔心。”

    “他們不敢對我嚴刑逼供。”

    蘇長歌淡定的說著。

    錦衣衛對付普通官員或者案子可能會屈打成招,嚴刑逼問。

    但這件事關係到皇室,而且自己也不是沒有後台的普通人,錦衣衛但凡敢對自己輕易用刑,那道理就不在他們手上。

    畢竟皇帝和太子又不是傻子。

    一眼就能看出來。

    到時東廠費盡心思偽造的證據,還沒等拿出來就被視為作假。

    這反而與他們的目的相悖。

    東廠想要的,是利用各種證據,在皇帝和太子麵前坐實自己的罪名。

    唯有這樣,才能在自己這個沒有半點嫌疑的人身上,扣上謀害皇孫的帽子,否則在所有人眼中他們就是屈打成招。

    除此之外。

    指揮使一出現,蘇長歌想不跟錦衣衛走也不行。

    畢竟黑衣人就算再強,也隻能保住自己一人,而府內其他人,魚幼薇或許能自保,可王伯還有一眾侍衛怎麽辦?

    眼睜睜看著他們被亂刀砍死?

    誠然。

    蘇長歌不是無私聖人。

    但也卻不想因為自己而牽連無辜,害的府內上百人丟了性命。

    此時。

    錦衣衛指揮使聽到蘇長歌的話。

    不由佩服他的膽量和智謀。

    確實,事關皇室。

    他們不敢對蘇長歌輕易動手,那樣隻會得不償失。

    畢竟眼前這位不僅是吏部尚書之弟,而且前不久還引動天地異象,名揚皇都,聲望頗高,就連皇帝都下旨賞賜。

    對蘇長歌嚴刑拷問。

    不論結果如何,剛開局東廠和錦衣衛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隨即,指揮使開口道。

    “蘇狀元,那走吧。”

    “不急。”

    蘇長歌此時卻搖了搖頭。

    看到他這樣,指揮使眉頭微蹙,以為他是想故意拖延或者抗命。

    但還沒等他出聲詢問。

    就見蘇長歌抬手指向之前帶頭的錦衣衛。

    “配合錦衣衛辦案,我沒有問題。”

    “但你手下毆打我府中管家。”

    “這筆賬怎麽算?”

    報仇不隔夜。

    蘇長歌不是忍氣吞聲的人。

    對方既然敢對王伯出手,那就要做好為那腳付出代價的準備。

    聽到這話,指揮使不以為意,他隻想盡快把蘇長歌帶回去。

    “這個簡單。”

    “李渡,你去給那位管家道歉。”

    “指揮使大人...”

    聞言,這名叫做李渡的錦衣衛有些不情願。

    自己可是堂堂錦衣衛千戶。

    打了就打了,還要給蘇府一個仆從道歉。

    這不是笑話嗎?

    可話雖如此,但當李渡接觸到指揮使的眼神時,身子一顫。

    還是決定屈服。

    隻是,還沒等李渡道歉。

    蘇長歌的聲音就再次在眾人耳邊響起。

    “錦衣衛就是這樣辦事的嗎?”

    “我府中管家被踹了一腳,輕飄飄一句道歉就可以解決的了?”

    “那是不是我踹指揮使你一腳。”

    “也可以這樣了事?”

    蘇長歌開口,麵帶冷意的看著對麵。

    王伯伺候他和大哥五六年。

    蘇長歌雖然對他沒什麽很深厚的感情,但也把他當做自己人。

    錦衣衛不分青紅皂白的對王伯動手。

    蘇長歌也不談什麽十倍奉還。

    但這一腳。

    必須得還回來。

    而指揮使聽到蘇長歌的話,麵色一寒,覺得他太過得寸進尺。

    區區一名仆役而已。

    自己都已經讓手下人道歉,他竟然還不滿意。

    別忘了,你自己也隻是個嫌犯!

    想到這。

    指揮使聲音變得冰冷。

    “那你想怎麽樣?”

    指揮使開口。

    他雖然不想把事情鬧大,但若對方胡攪蠻纏,那也別怪他不客氣!

    “簡單。”

    “你手下踹了我的人一腳,等於是打了我臉。”

    “那就這臉我必須打回去。”

    “這樣便兩不相欠,我跟著你們回去接受調查。”

    說到這,蘇長歌聳了聳肩,繼續道:“當然,你也可以拒絕,用強把我帶走,前提是你有把握打贏這位鬼臉前輩。”

    此話一出。

    指揮使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若是蘇長歌直接抗命。

    那不用想,自然是直接動手,屠了蘇家,強行將他帶回到東廠。

    可偏偏有了選擇,他現在動手,但凡出了意外,責任有他一半,而且若非必要,他也不想與鬼臉麵具人交手。

    最終,指揮使沒有沉吟太久。

    抬頭看向蘇長歌,咬牙說道:“好,那就一腳還一腳。”

    “不過隻能由你,或者那麽被踹的管家還回來。”

    指揮使想的很簡單。

    一個讀書人,一個老頭子,就算傾盡全力踹一腳又怎麽樣?

    這樣既不會讓手下受傷,也全了蘇長歌的條件。

    你要公平。

    那好,我就給你公平!

    “好,一言為定。”

    “但你的手下也不能用內力阻擋。”

    蘇長歌開口,眼中閃過精光。

    “那是自然。”

    指揮使不以為意的答應下來。

    就這還需要用內力?

    真當我手下千戶是廢物不成?

    普通壯漢傾力一拳也未必能傷到武道七品巔峰的李渡,更何況一個讀書人和已經受傷的老頭。

    隨即,他看向手下李渡,說道:“李渡,你聽到了嗎?”

    “屬下明白。”

    李渡點頭答應,麵色陰沉。

    道歉他都已經是極不情願,更別說現在還要當眾被人踹一腳。

    就算不痛不癢,可是屈辱啊!

    然而指揮使的話,他不能不聽,否則這一身飛魚服,現在就得被剝下來,下場比被對方踹這一腳還要淒慘。

    此時。

    蘇長歌聽到對方同意,轉頭看向被侍衛攙扶著的王伯。

    “王伯,剛才那一腳,就由我來代你討回來。”

    蘇長歌開口說完。

    見王伯點頭。

    隨即走到雙方對峙的中間,而李渡也識相的走到對麵,眼神陰霾。

    “蘇狀元,可以了。”

    李渡握緊拳頭,強忍屈辱的說道。

    此刻,他的心裏已經想好。

    若是之後蘇長歌罪名成立,自己一定要好好折磨他,還有蘇府所有人,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報今日之辱!

    然而就在李渡如此想著時。

    蘇長歌沒有贅言。

    動用全身力量,朝著李渡的腹部,一腳猛地踢出。

    一刹那,沒有用內力阻擋的李渡。

    隻感覺腹部傳來劇痛。

    忍不住悶哼一聲。

    緊接著,整個人身體不受控製的倒退數步,重重的摔在地上。

    武道七品的肉身雖然比十品強,但其實並沒有超出多少,更多的是在內力爆發上,不動用內力的情況下,被鋒利點的刀劍命中要害,照樣得死。

    正因如此。

    李渡受了蘇長歌這全力一腳

    雖然以他的修為沒受重傷,但也糟了不小的罪,嚐到了苦果。

    與此同時。

    看到眼前一幕,所有人都向蘇長歌投去不可思議的目光。

    怎麽回事?

    這是一個讀書人該有的力氣?

    恐怕就算是強壯點的壯漢。

    也做不到像蘇長歌這樣,一腳就把李渡踹的摔倒在地上。

    正此時。

    指揮使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武道入品。”

    “蘇狀元,你藏在好深啊。”

    指揮使開口說完。

    蘇府的侍衛一臉難以置信看著蘇長歌。

    怎麽回事,二老爺武道入品?

    平常也沒見二老爺修煉過武道,更沒見他展示過啊。

    這也太匪夷所思,太離譜了吧!

    然而,蘇長歌剛才那一腳,由不得他們不相信,平常一直受他們保護的二老爺,背地裏其實能打七八個他們....

    而此時,見自己武道修為被戳破。

    蘇長歌也不裝了。

    就跟帥一樣。

    有些東西是藏不住的,自己的武道修為遲早會暴露出來。

    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現在賬也還了。”

    “蘇狀元,該輪到你兌現承諾,跟我們走了。”

    指揮使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下一刻。

    錦衣衛們紛紛上前。

    若是蘇長歌敢出爾反爾,他們就會一擁而上。

    “那是自然。”聞言,蘇長歌點點頭,接著看向王伯,吩咐道:“王伯,你派人將此事告知兄長,還有老信國公。”

    “另外,再讓人到街上去喊,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既然有人挑事。

    那索性把事情再鬧大些。

    全放在台麵上講,對簿公堂,免得有人耍陰招。

    而且站在自己這邊的人越多,知道的人越多,東廠就越不敢拿自己怎麽樣。

    “恩,老爺您放心。”

    王伯鄭重的點頭答應。

    而交代完這些事,蘇長歌就要邁步朝錦衣衛走去。

    突然,魚幼薇的聲音響起。

    “蘇公子。”

    “這個你帶在身上,危急時刻或許能派上用場。”

    魚幼薇走上前,取下頭頂一根木質的鳳狀發簪遞給蘇長歌。

    蘇長歌知道這根發簪肯定不是凡物。

    可眼下並非矯情的時候。

    隨即,他伸手接過發簪放入懷***手朝她告謝。

    “蘇某多謝魚姑娘。”

    “恩。”

    “蘇公子,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魚幼薇輕輕點頭,看著眼前人,心裏止不出的擔心。

    但她也知道,蘇長歌若是不跟這群錦衣衛走,蘇府除了自己、蘇長歌和黑衣人,其他人全都要死在錦衣衛刀下。

    因此她唯有盡自己最大所能。

    將師門賜給自己的寶物交給蘇長歌,佑他此行平安。

    “放心,清者自清。”

    “待蘇某回來,必將此簪完璧奉還,並答謝姑娘贈簪之恩。”

    蘇長歌開口,信心十足的說道。

    事實也是如此。

    他有天地異象這張足以掀翻桌子的底牌在手,根本不怕對方汙蔑。

    至於為何不現在就把異象放出來。

    很簡單,觀眾的份量不夠。

    蘇府的人看到了也幫不了自己,錦衣衛這群殺材該動手還是會動手。

    浪費浩然正氣不說。

    這件事若是傳到魏令孜耳中。

    他就隻剩兩個選擇,要麽直接動手殺自己,要麽放了自己。

    畢竟栽贓已成不可能。

    而對蘇長歌來講。

    這樣反而更加危險,鬼知道魏令孜會不會狗急跳牆。

    萬一賭錯了呢?

    既然如此,還不如穩著點,先順著對方。

    等到了皇帝、太子或眾大臣麵前,他再將天地異象放出來,到時候魏令孜不僅要背上栽贓之名,自己也沒任何危險。

    除此之外。

    就是保住蘇府侍衛、仆役的命了。

    蘇長歌要是現在逃走。

    到時候就算翻案,讓這些錦衣衛全去殉葬,他們也不會死而複生。

    隨即,蘇長歌走到指揮使麵前。

    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主動朝門外走去。

    指揮使見蘇長歌如此配合,也沒刁難,帶著手下押送他前往天牢。

    而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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