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這位施主,你與我佛有緣!度化蘇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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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心即是極樂世界?

    聲音入耳。

    慧賢和尚的佛心猛地一震。

    看向房頂上那個出聲的翩翩少年郎,臉色微變,眸中滿是驚愕。

    雖然不懂心即理是什麽意思。

    但吾心即是極樂世界,吾心即是淨土,乃是他們佛修追求的境界。

    隻是百姓們聽不懂,佛陀為了傳教,弘揚佛法,才整出西方極樂世界,用來招攬信徒,並將他們死後魂魄引入淨土。

    簡而言之。

    用表象去哄騙大眾百姓信佛,然後再從中挑選聰慧之人傳授真正佛法。

    但慧賢不覺得佛陀有欺世之嫌。

    畢竟若世人皆皈依我佛,依佛法行事,這天下難道不是極樂世界嗎?

    隻是慧賢沒有想到。

    佛法真諦。

    竟被大晉一個少年郎給一語道破!

    緣,此子頗具佛緣!

    一時間,慧賢心中激動無比,看向慕子清的眸子閃過精光。

    “南無阿彌陀佛,敢問施主姓名?”

    慧賢開口,雙手合十。

    “辯法就辯法,問吾姓名作甚。”

    慕子清並沒有回答。

    她並不喜歡出風頭,此時站出來,隻是不想讓夷狄之法欺辱儒道學問。

    畢竟自己現在也是儒道心學正統。

    就算再看不慣理學。

    大家都是站在儒道體係內,焉能坐視夷狄和尚在大晉大肆宣揚佛法。

    而此時,聽到慕子清的話。

    慧賢微微一怔。

    但隨後眼中露出滿意之色,點頭道:“確實,剛才是貧僧著相了。”

    “爾剛才言吾心即是極樂世界。”

    “不知可有何證明?”

    慧賢自然不可能去反駁這句話,否則就是駁斥自己的佛法內核。

    同時,他此刻的心思,也沒有放在辯法上,而是想試探眼前少年郎的佛緣深淺,然後將他渡他佛門,傳授佛法。

    聽到慧賢的話,慕子清出言道。

    “爾所言的西方極樂世界。”

    “無貧富、貴賤、高下之分,無世間一切苦難,眾生平等。”

    “然貧富、貴賤、高下之念皆由心起。”

    “吾心若澄淨通明,以平常心對待世間一切,不動妄念,眾生在我眼中自然平等。”

    “如此不必等死後。”

    “吾心已身處汝所言極樂世界矣。”

    慕子清開口。

    她並沒有駁斥極樂世界的存在,而是用心學兼容了極樂世界的概念。

    你談要死後才能過去。

    可我儒道心學,活著就能夠實現。

    而她的話落在慧賢耳中。

    如暮鼓晨鍾!

    好一個吾心若澄淨通明,不動妄念,此心便身處極樂世界!

    此子佛性之深,簡直是聞所未聞。

    若不是他為大晉人,身上又沒有佛法的痕跡,慧賢都以為他是佛陀轉世。

    隨即,慧賢緩緩起身,出言道。

    “妙,太妙了。”

    “這位施主之言,與我佛有緣。”

    “爾可願皈依佛門,修持我佛門無上妙法,入極樂淨土,消一切世俗苦惱。”

    慧賢開口,騰空而起。

    目光誠懇真摯的看向慕子清。

    而聽到他的話。

    慕子清臉上露出不屑之色。

    “皈依佛門?”

    “爾在此以大言欺世,用極樂世界無一切苦難,眾生平等之理來利誘百姓。”

    “也敢妄談無上妙法?”

    “簡直是恬不知恥!”

    慕子清開口,怒斥對方之前所言。

    她是真瞧不起佛門的所作所為。

    與夫子的知行合一,經世致用相比,佛門之法太小,隻能渡己,不能渡人。

    而此時,伴隨聲音響起。

    慧賢卻是不惱。

    “施主,你著相了。”

    “你已言明,西方極樂世界在心中。”

    “百姓修持我佛無上妙法,其心可入此無上之境,貧僧何曾欺世?,”

    “更何況,我佛慈悲,曾以大法力發下宏願,凡我佛門信徒,修持佛法後若不得極樂,死後誦響佛號,可接引其入極樂淨土,不入輪回,眾生平等,無一切苦難。”

    慧賢開口解釋道。

    佛起慈悲之心。

    傳下佛法,使蒼生皆可成佛,並以大法力接引天下蒼生入極樂淨土。

    這樣的行為怎麽能叫欺瞞世人?

    隻是世人愚昧,不懂佛法真諦,所以才用表象偽裝,讓世人先生出向佛之心。

    手段談不上光彩不光彩一說。

    本心一定是好的。

    此時,慕子清聽到慧賢的話。

    低頭沉吟數秒,接著凝聲說道:“和尚,你說我著相了。”

    “但依我看,你才著相了。”

    “何須修持佛法,才能入極樂之境,一點浩然氣,千裏快哉風。”

    “吾修儒家善養浩然正氣,心存至大至剛的浩然之氣,本心不為外物所動搖,任何境遇皆能處之泰然,快意世間。”

    “如此,豈非身處極樂世界?”

    慕子清開口,駁斥了回去。

    而聽到這番話。

    慧賢臉上已經不是驚愕,而是震撼了。

    一點浩然氣,千裏快哉風。

    以儒家浩然之心看世間,天地皆是極樂淨土,妙,太妙了!

    此子佛性比他想象的還要高。

    若將其渡入佛門,將來可為佛門之柱梁,甚至成為佛子也說不定。

    隨即,慧賢開口說道:“儒家講究三綱五常,上下尊卑,人倫之禮,談何極樂?唯有我佛門,以眾生平等之心觀世間一切物,如此方是真正極樂之境。”

    此言一出。

    慕子清唇角輕輕抬起。

    “哦?”

    “和尚你這意思,是覺得我儒道之法,不如你佛門之法?”

    慕子清開口。

    聲音落下。

    還不等慧賢出言回答。

    之前辯法失敗的李倫就怒聲吼道。

    “區區夷狄之法,也敢妄自尊大,我儒家先王之法,遠勝夷狄多矣!”

    李倫開口。

    這個時候就別管什麽心學理學之分。

    一致對外懟佛門就完事了。

    此時,聽到地上的聲音。

    慧賢眉頭微蹙。

    雙手合十,誦響佛號。

    “南無阿彌陀佛,貧僧並無此意。”

    “但僅以眾生平等之理來看,請恕貧僧直言,儒家確實不如我佛門。”

    慧賢開口。

    一言瞬間激起千層浪。

    霎時間,人群中的讀書人一個個都露出不忿之色。

    “番邦夷狄,連三綱五常,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的道理都不懂,就妄談眾生平等,言我儒道不如佛門,簡直可笑至極!”

    “夷狄之法,滾出我大晉!”

    “吾儒家先王之法,也是你一個粗鄙夷狄所能侮辱的!”

    儒學受辱,讀書人們紛紛開口。

    眾生平等?

    這些什麽鬼話?

    不隻是儒道。

    就連大晉百姓也聽不慣這個。

    否則你把皇權當什麽,把權貴士大夫當什麽,我們不是人上人?

    也正是因此,就連蘇長歌也隻敢說自身以平等態度去待人。

    而慧賢雖然表達的其實也是這個意思,但偏偏加上一句儒家不如佛門,惹怒了眾人,以至於根本沒人在乎他的本意。

    此時,慧賢也知道自己一時心急。

    想要渡眼前少年入佛門,

    以至於說錯了話。

    一瞬間,慧賢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看到這一幕。

    慕子清眸中露出幾分笑意。

    隨便挖個坑。

    這笨和尚就掉進去了。

    她的本意從頭到尾,就是壞了佛門傳法,現在已經做到了。

    “子白,我們走。”

    看著被人謾罵的慧賢,慕子清回過身,不想與他多做糾纏。

    畢竟佛門之法,大言欺世,虛的很,哪有夫子之法高深,知行合一,腳踏實地的行,一身學問皆用來改善百姓生活。

    吾儒萬理皆實,佛門萬理皆空。

    然而。

    就在慕子清準備離開之際

    一聲悠揚的佛號響起。

    “南無阿彌陀佛。”

    “施主,你佛性深厚,與我佛有緣。”

    “待你聽貧僧將我佛經義授你,自會明白我佛門才是無上妙法。”

    慧賢開口挽留。

    但慕子清卻不為所動,繼續離開。

    佛門經義?笑死。

    我放著夫子的道理不學,去學你這佛門經義,豈不是舍近求遠。

    慧賢見狀,眸中閃過一抹毅色。

    佛度有緣人。

    如此具有佛性之人,豈能任由他被儒家的道理壞了本心。

    隨即,慧賢手上憑空出現一個金缽。

    朝慕子清方向扔去。

    金缽在半空中變得越來越大,似乎要將慕子清兩人給蓋住。

    也就在這時。

    數道身影從暗處跳了出來。

    其中一人隨手一掌。

    就將慧賢的金缽給拍飛出去。

    “夷狄和尚,也敢對我家公子出手!”

    黑衣人開口,聲音冷酷。

    “五品武夫?”

    看著麵前黑衣人,慧賢麵露驚訝之色。

    他沒想到,這個少年郎身邊,竟然有如此高手在暗中保護。

    也就在這時,慕子清的聲音再次響起。

    “好一個西方來的禿驢。”

    “竟從背後偷襲,想強行將人度入佛門,果然是夷狄之法,野蠻粗暴。”

    “與吾夫子之心學相差甚遠。”

    “玄一,將這和尚拿下,送入官府大牢,依法處置!”

    慕子清開口。

    正好替夫子的心學在百姓當中揚名。

    “諾。”

    叫做玄一的黑衣人點了點頭。

    運轉氣勁,身形一閃,朝慧賢方向奔去,想要將這狂僧給拿下。

    而此時,慧賢麵露疑惑之色。

    “心學是何物?”

    “那少年莫非就是學了儒道此派,才不肯皈依我佛門?”

    慧賢心中思索之際。

    看到朝自己掠來的黑衣人,不慌不忙的道了聲佛號。

    “南無阿彌陀佛。”

    “公子與佛有緣,貧僧定會讓施主心甘情願皈依我佛門,修習無上妙法。”

    話音落下。

    慧賢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作為來大晉傳道的準佛子。

    除了修為已臻六品,他身上自然有不少保命逃脫的法寶。

    看到這一幕,慕子清有些遺憾,本來若抓住這和尚,抵禦外教傳法之功,妥妥的要落在夫子頭上,現在隻剩下揚名。

    隨即,慕子清看向下麵的百姓。

    大喊一句。

    “外族夷狄之法,與我儒道心學相差甚遠,敗走而逃!”

    伴隨聲音響起。

    百姓們雖然不懂心學是什麽,但能對付夷狄,肯定是好學問。

    一時之間,紛紛誇耀起來。

    而李倫等理學門徒,冷哼一句,但也未說什麽,拂袖離開了這裏。

    畢竟他們就算再看不慣心學,但勸退佛門慧賢是真,在這種大是大非上,李倫還不至於跟心學唱反調,顛倒黑白。

    隨後,幫助夫子心學小揚名一波。

    慕子清也並未久留。

    帶著弟弟慕子白一起打道回府。

    準備將今日在城中的所見所聞寫成感悟和報告,等過些天交給夫子。

    ......

    與此同時。

    慧賢在離開集市之後。

    沒有再去傳法。

    而是回到了鴻臚寺,找托托木,詢問他是否知道心學之事。

    房間內,托托木問策群賢。

    但談論的不再是怎麽對付蘇長歌,而是如何對付大晉的鐵騎。

    “王子,依在下之見。”

    “可以讓人給大晉將士下毒,或者劫走其家屬威逼利誘,亦或者....”

    吊梢眼的讀書人還想繼續說下去。

    一道佛號便在眾人耳邊響起。

    “南無阿彌陀佛。”

    慧賢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雙手合十,麵色不悲不喜。

    “大師,您怎麽回來了?”

    見狀,托托木有些好奇的問道。

    之前還說要去弘揚佛法。

    這才多久就跑回來,難道發生什麽事,傳法之行無疾而終?

    “王子,你可知儒家心學?”

    聞言,慧賢直接問道。

    作為佛門中人,他對托托木等人成天想這些陰損手段很瞧不起。

    但他是出家人,並不想插手這些事。

    而此時,聽到慧賢的話。

    屋內的真璉伽眼前頓時一亮,立即出言道:“大師,我知道。”

    “心學乃是大晉儒生蘇長歌的學說。”

    “心即理,心外無物,心外無理,被儒道正統視為歪理學說。”

    “您找他可是有事?”

    真璉伽開口,說出自己對心學的了解。

    “心即理,心外無物,心外無理...”

    聞言,慧賢陷入沉思。

    但很快,就見他麵露笑意的感歎道:“原來如此,此學乃我佛法分支。”

    “未曾想大晉有如此多深具佛緣之人,可惜皆被儒道所誤,隻知天理,不知我佛無上妙法,困於塵世貪嗔癡三毒當中。”

    說到這裏。

    慧賢頓了頓,目光看向真璉伽。

    “爾可知蘇長歌的情況。”

    “他現身在何處?”

    慧賢開口,詢問蘇長歌的事。

    “蘇長歌還未成家,父母亡故,兄長是當朝吏部尚書,兩人同在一座府邸。”

    “他現在大致,可能,也許在府上吧。”

    真璉伽不確定的說道。

    聲音響起。

    慧賢沒有再理會他,直接抬步離開。

    父母亡故,還未成家?

    就剩一個兄長,還是當朝權貴?

    妙!太妙了!

    孑然一身,沒有太多塵緣牽掛。

    而且他既然開創出心學。

    說明其頗具佛性,想來聆聽我佛無上妙法後,定會誠心皈依我佛座下。

    如此,對我佛門將來東渡傳法。

    必有不小助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