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來,互相傷害,他麽的今天誰也別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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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丞相秦輔的聲音響起。

    蘇長歌眼中閃過冷意。

    西域這幫偽佛的心思他再清楚不過。

    無非是貪圖真佛寶物,故意挑起戰事,想利用天下大義來逼迫自己。

    但話又說回來。

    權利和責任從來都是相對應的。

    若自己是閑雲野鶴,沒有半點牽掛,那自然可以獨善其身。

    但既然手握權利,受天下百姓愛戴信任,那便不能隻享受權利帶來的好處,而不承擔半點責任,那樣豈不成了田園聖人。

    隻不過。

    這事他自己決定可以。

    但秦輔這老貨,憑什麽以此逼迫他?

    合著一遇到事自己頂。

    還得抽空防著他在背後捅刀子不成?真當他是丞相,自己就不敢動他?

    心念至此。

    蘇長歌起身將目光對準秦輔。

    “秦相,想要本國公同佛門辯法可以,但還請秦相看在江山社稷,天下萬民的份上,當著文武百官,自抽一百個耳光。”

    蘇長歌開口,語氣認真。

    這種事有一就有二。

    今日秦輔以天下大義要挾他去辯法,明日就會換個說法再來要挾他。

    像這樣的人,滿口仁義道德。

    可全是對別人的要求。

    對此,蘇長歌自是不會慣著他,要我去辯法可以,自己扇自己嘴巴子。

    此刻隨著聲音響起。

    在場眾人目光頓時匯聚在秦相身上。

    “楚國公。”

    “汝此次乃是為了天下萬民辯法,跟老夫是否自扇耳光有何關係?”

    秦輔冷冷的看著眼前賊子。

    他本以為,蘇長歌會像剛才作詩那樣,在大義麵前被逼的站出來。

    但誰能想到,此子毫無君子之德,反倒像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自己不過提了一嘴,他便公報私仇,借辯法一事讓他自抽耳光。

    還要抽一百個!

    真要做了。

    那他這丞相的威嚴何在?

    日後在朝廷當中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到時有何顏麵統禦百官?

    但就在他話說完,蘇長歌再次開口。

    “秦相,你可要想清楚。”

    “你此次可是為了天下萬民而自抽耳光,隻要犧牲一人,就可以換來西域停兵。”

    “作為大晉丞相。”

    “難道你連這點犧牲都不肯嗎?”

    蘇長歌義正言辭的說著,搶了秦相和他手下禦史之前道德綁架的話語。

    坐席上,眾人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聲來,喜歡道德綁架,把別人架在火上烤是吧,來,互相傷害,他麽的今天誰也別想好過!

    一念至此,眾人紛紛跟著起哄。

    “還請丞相為天下萬民計!”

    “如今西域大舉來襲,秦相隻需自抽一百耳光便能退敵,請丞相為江山計!”

    “孰重孰輕,秦相你還在猶豫什麽?”

    霎時間。

    義正言辭的聲音不絕於耳。

    對之前跟孔興儒一起為嚴院長說話的秦輔,眾人本就心生厭惡。

    現在對方還以大義逼迫蘇聖。

    將心比心。

    即便這件事非做不可,但誰願意被人逼迫?更何況像秦輔這樣的人,他有何資格代表天下大義?他為這天下做了什麽?

    秦輔聽到周圍的聲音。

    掃視一眼譏笑自己的眾人,而後目光看向蘇長歌,整張臉陰沉如水。

    此子的行徑,完全不像是清流君子。

    對方好歹愛惜名聲。

    可蘇長歌卻不然,有仇當場就報,心胸何其狹隘,這他麽是聖人?

    想到這,秦輔用救助的目光看向皇帝和太子,但兩人俱是沉默不語,顯然站在蘇長歌那邊,說來說去,又不是他們挨嘴巴子。

    “楚國公。”

    “得饒人處且饒人。”

    “剛才若有冒犯,還請您高抬貴手,放老夫這一次。”

    秦輔強忍心中怒氣向蘇長歌求饒。

    “扇。”

    蘇長歌語氣冷漠。

    如今,聖人之名他已經有了,但聖人之威卻要找個人開刀。

    秦輔這次主動送上門來,無疑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畢竟當朝丞相得罪聖人都得挨頓打,日後那些奸佞宵小,誰敢跑過來假借仁義之名逼迫自己?

    其實做聖人,跟做皇帝,或者說一切上位者都是如此。

    太仁慈就會放肆。

    太嚴酷就會積怨。

    所以聖人既要立德立信,也要懂得立威,這樣方才不會受人欺辱。

    而此時,隨著蘇長歌聲音響起。

    秦輔額頭青筋暴露。

    他為官數年,也曾在穀底待過,可登上相位後,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羞辱。

    然而他還沒有理由反抗,不抽就是不顧江山百姓,一個不顧百姓的人,憑什麽做丞相?而抽了的話,他將顏麵掃地。

    但如今擺在他麵前的隻有這兩條路。

    想到這。

    秦輔怨恨無比的瞪了眼蘇長歌。

    “既然楚國公執意如此。”

    “為天下百姓,犧牲老夫一人又如何,還望楚國公信守承諾,”

    他一陣慷慨激昂的話說完。

    啪的一聲。

    竟真的開始自抽耳光起來,一下、兩下、三下,清脆的響聲不絕於耳。

    這一幕看呆在場眾人。

    他們沒想到。

    秦輔居然真放得下顏麵。

    堂堂丞相,當著皇帝太子、文武百官、天下俊才的麵自抽耳光。

    此事若傳出去,秦輔將顏麵掃地,淪為百官笑柄,但同樣的,可能也會有人對其感到敬佩,覺得他是為江山才做出如此犧牲。

    但不管怎麽講。

    作為丞相他已經丟了威信。

    之前跟著他的官員。

    見他勢弱必然會早做打算,選擇保持中立或投效蘇子由,而不是一條路走到黑。

    至於世人敬佩。

    對秦輔而言形同雞肋,他又不是靠名聲吃飯,敬佩不能給他帶來半點收益。

    而與此同時,蘇長歌看著自抽耳光的秦輔,雖然解氣,但也起了殺心,決定將來若有機會,還是將這老小子給弄死或者罷官。

    畢竟一個身居高位,還能當眾自扇耳光的人。

    留著就是最大的禍害。

    隨後,當蘇長歌剛坐下去,慕子清便湊上前小聲詢問。

    “楚國公,你剛才為什麽不讓他以罷官免職,或者自斷一臂作為條件?這樣不是更加一勞永逸,再無後顧之憂嗎?”

    聲音響起。

    蘇長歌習慣性低頭向逆徒解釋。

    “過猶不及。”

    雖然對方招惹了自己,但要是想以此讓對方罷官,或者提出其他苛刻要求。

    道理就不再自己這邊。

    就好像是刑罰,罰的太重或太輕,都容易引來他人非議。

    因此凡事都要有個度,一百個耳光既損了秦輔顏麵,也沒壞了規矩,畢竟受傷的隻有秦輔,明眼人一看就是私人恩怨。

    但要是罷官免職。

    老皇帝和太子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斷臂啥的更不用多說。

    而此刻聽到解釋,慕子清笑吟吟的回道:“子清懂了,聖賢之道,執中而行。”

    蘇長歌點了點頭,但很快便意識到不對勁,這丫頭怎麽像是故意跟他搭話,否則以她的聰慧,怎麽可能連這點事都想不明白?

    心念至此。

    蘇長歌瞥了她一眼,卻是沒教訓她。

    而是淡淡說道。

    “以後別叫我楚國公。”

    昔日逆徒如此稱呼自己,總感覺怪怪的,有種說不出的生硬別扭。

    “好的楚國公。”

    慕子清開口,模樣很是認真。

    見狀,蘇長歌瞪了她一眼,就這般不聽話還饞自己身子,一天天的啥也不是。

    隨後他便轉念去想五日後該如何同偽佛辯法,以及如何阻擋西域跟草原的侵略,沒錯,西域那邊也要做好防禦之策。

    畢竟將對方是否進攻,寄托在對方是否信守承諾上,那就很扯。

    兵者,詭道也。

    大國之間爾虞我詐再正常不過。

    至於為何答應辯法之事。

    一來爭取時間,讓朝廷能及時調配邊軍,二來就是借此機會斷偽佛的根。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是沒能力,倘若把偽佛逼到絕境,他們找自己拚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大晉未必保得住自己。

    可現在不一樣。

    他行了。

    偽佛幹不死他。

    而很快,隨著秦相扇完自己一百個耳光,宴會也漸漸落下了帷幕。

    本來眾人都準備歡醉達旦,可佛門突然跑過來,西域和草原又即將對大晉動兵,發生如此大的事,還怎麽能開心起來?

    一個個都眉頭緊鎖的走出學宮。

    老皇帝更是召集衛國公、戶部尚書等一幹文臣武將,還有蘇長歌前去議事。

    深夜,一處山穀內。

    上千名僧人盤腿坐在地上誦念佛經。

    聲音久久不歇。

    而在他們麵前有座氣息古樸的佛堂,俊美妖冶的辯機與其他幾名僧人坐在裏麵。

    “這東土仙門看來也不過如此。”

    辯機語氣平淡的說著。

    “道法固然高深,但這幫修士卻是固步自封,坐進觀天,不知佛法精妙。”

    “一個個眼高於頂,自傲不已,輕視怠慢我佛法,等到三家辯法結束,拿了他仙門氣運,這東土亦將歸於我西方極樂佛國。”

    聲音響起。

    不少僧人紛紛點頭答應。

    通過剛才短暫接觸。

    他們發現大部分修士身上都有股輕視眾生傲氣,覺著自己真是天上仙人。

    這般剛愎自負,辯法時必然栽跟頭。

    不過這對佛門卻是大好事。

    一旦奪了仙門氣運。

    他們之前被真佛砍掉的四成氣運不僅能補回來,甚至可能更勝往昔。

    正想著,佛堂外走進來一個身穿白色僧袍,滿臉慈眉善目的和尚,而此人剛一進來,便溫聲細語道:“儒道聖人蘇長歌迫於大義,已經答應了參加三家辯法。”

    聲音響起。

    辯機的臉上毫無變化。

    早在來大晉之前。

    他就做出來周密的部署。

    畢竟儒道以匡扶天下為己任,怎麽可能置邊陲百姓於不顧?

    若蘇長歌當真這麽狠心,那他的聲望將一落千丈,一個民有難卻見死不救的聖人,還是聖人嗎?頂多是個獨善其身的隱士。

    而其他僧人眼中則不由露出喜色。

    他們千裏迢迢過來。

    仙門氣運隻不過是其次,最重要的便是從蘇長歌手中奪過真佛之物。

    真佛一日不除,他們的心一日難安。

    但很快。

    其中便有一僧蹙起了眉頭。

    看向辯機問道。

    “真佛如今雖然已經應戰,但您準備如何贏他?要知道,他既然能得到佛道認可,佛法造詣定然不低,否則也不會勝過慧賢,並將他點化成真佛信徒。”

    提到慧賢。

    周圍僧人麵色有些不佳。

    慧賢資質上乘。

    原本是內定的幾名佛子之一,甚至準備他從東土回來後就接受醍醐灌頂。

    但沒想到,他竟背叛佛門,轉投真佛門下,還煽動信徒叛佛,以至於到現在還有不少開悟者,像老鼠一樣四處傳播歪理邪說。

    不過還好。

    罪魁禍首慧賢因為救人,被靈音寺的得到高僧捉住關押。

    剩下的老鼠慢慢趕盡殺絕就行。

    成不了什麽氣候。

    想到這。

    眾人不由將目光投向辯機。

    這趟來他們都是陪襯。

    真正要跟仙門、真佛一辯高下的乃是辯機,也是他們中佛法最高深之人。

    隻不過對手畢竟是砍掉佛門四成氣運,拐走慧賢的真佛,他們心中對辯機能否贏下這場辯法,也沒什麽太大把握。

    “小僧自然有辦法取勝。”

    見眾人看向自己,辯機並沒有告訴他們自己盤算,轉而分析道。

    “東土有句話,貪多嚼不爛。”

    “那蘇長歌年紀輕輕便成了儒道聖人,就算有佛性慧根,也肯定未去鑽研。uu看書 ”

    “就好比一頭猛虎,不去磨煉爪牙,如何能傷的了人?”

    “而儒道學問,小僧亦是讀過他們口中董聖、朱聖這兩位集儒道大成者的著作,有點門道,但不多,遠不如我佛法。”

    “縱使他蘇長歌推陳出新。”

    “可根卻不變。”

    “貧僧有七成把握勝過他。”

    辯機語氣很是自信。

    因為他還有張底牌沒說出來。

    那就是慧賢。

    倘若到時辯法失利,他便用慧賢性命來威脅蘇長歌投降或者平局。

    他對這群修佛的人再了解不過,一個個講究慈悲心懷,昔日那位不就割肉喂鷹,蘇長歌既能開悟佛法,必然也會舍己為人。

    更別說。

    慧賢還是他門下大弟子,門下第一個點化的,不救完全說不過去。

    而此時,其他人聽到他這番話。

    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一個人天賦再好,可時間精力就那麽多,更別說還走錯了路。

    這樣辯機才說隻有七成把握,屬實是謙虛了。

    正想著。

    外麵走進來一道魁梧壯碩的身影。

    肩上還扛著個男童。

    “諸位大師,可以用膳了。”

    話音落下。

    辯機的麵色瞬間嚴肅起來。

    “誰讓你這麽做的?這裏是大晉,別自找麻煩,還不快把人放了。”

    此言一出。

    其餘僧人眼中興奮之色消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