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祖父說過，曾祖母有很多能力非凡的朋友，契爾斯的祖父是曾祖母從仸國帶回來的，事實上，也沒什麽契爾斯的祖父，從來就是他。
    因為察覺到契爾斯似乎與曦華早就認識，連黎縈與她說話時表露出來的姿態，也像是舊友，而非因為言傾慕而認識，這個“早”似乎要比他認知裏更早。
    那麽多人因為懷疑她超乎常人的能力，曾去她生活過的地方調查她，卻沒有任何有關她學識方麵的信息，就仿佛她生來就會。還有那些“法力”，這哪裏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會擁有的？
    仔細想來，她一直都很神秘，神秘的讓人覺得她根本不止二十歲，隻是為了方便在人間行走，以才戴上了這張麵具，借屍還魂。
    他算不上什麽堅定的唯物主義，隻相信自己看到的，然而這半年多來看到的這些讓他的腦子裏開始塞滿了電視劇式的亂七八糟猜想，嗡嗡的，一團混亂。
    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與自己的曾祖母有些什麽聯係，是同時代的人。否則，祖父對她的態度為什麽會那麽尊敬且近親，有時候一說起她來高興的像個孩子？
    但是，這也太扯了吧？
    霍青裴抬手扶了扶一旁的樹幹，覺得整個人都有點不真實。
    樹上的黎縈看到了青裴眼底那抹“我是不是瘋了”，差點沒笑出聲來。
    樹下的趙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立馬低下頭，不肯跟她有任何眼神接觸。
    蘭汀看他臉色也不是難看，但是又特別的詫異，甚至是驚愕，有點嚇到了：“青裴，怎麽了？”
    青裴當然不會說出自己天馬行空的猜想，恐怕連蘭汀都會覺得他瘋了。
    撫了撫額：“沒事，突然想到一個卡殼的實驗步驟。”
    蘭汀將信將疑，想通實驗步驟的反應要這麽大？
    不過她也沒有直愣愣的追問，決定回頭悄悄去探究。
    便道：“那快去記下來，別回頭又忘了。”
    青裴點了點頭，確實得回去，他需要一杯冰咖啡好好清醒一下腦子，不然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改行去學編劇了。
    “說得對。”
    兩人往回走。
    留下了樹上的黎縈，和樹下的趙晏。
    黎縈低著眉看著樹下的少年：“小少年，要不要跟姐姐交朋友啊？”
    少年察覺到了，硬著頭皮往後撤退，然後，撒丫子又跑了。
    黎縈恐嚇他：“要追上來了”。
    趙晏跑得連滾帶爬，差點就要喊救命了。
    調皮又嫵媚的笑聲在樹蔭裏蘊漾開，慵懶的冬日，有時候也挺有意思的。
    曦華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莊園的。
    言傾慕什麽時候離開的，也沒人知道。
    黎縈破開封印醒來後一直陪著安樂，也沒有去看看這個新世界，所以沒和他們一起走，開了輛莊園裏的車，自己玩兒去了。
    所以熱熱鬧鬧了一個星期的莊園，最後隻剩下了蘭汀、青裴還有趙晏，麵麵相覷之後，趙晏很識趣地開車一個人走了。
    因為魂魄之力在曦華的身體裏，言傾慕能隨時知道曦華身在何處。
    曦華當然也知道，恨不得給他把魂力給挖出來，但顯然她沒這個本事。
    想想就覺得不服氣，法力低的人連玩失蹤都沒辦法！
    不過好在他沒有這麽快就找過來，不然還真是不知道要把他當誰了。
    言傾慕？
    霍長音？
    異世長音？
    還是位麵裏的某長音？
    曦華現在站在當事人的角度，去麵對今生前世、以及破碎和完整的長音，真的是腦瓜子嗡嗡。
    她喜歡長音，其實仔細算來，也不隻是那個位麵裏走劇情的丈夫，因為是她收集了異世長音的所有魂魄，麵對他所有的真實麵。
    陰暗的、偏執的、深情的、可怕的、木訥的，其實每個位麵裏的人總有那麽一部分是相似的。
    隻是累積倒“霍長音”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喜歡他。
    從回來本位之前，她在異世也聽了不少有關祁澤宮長音神官的事，多次為護異世魂魄破碎，是個以蒼生為重的老鐵樹，而老鐵樹，他萬萬年沒開過花，生平最大的樂趣隻有修煉和出征。
    她思前想後，除了這魂魄之力，她這兒也沒拿過他什麽東西，何況這魂魄之力也不是她偷去的，他總不能是來追殺她的吧？
    那句“我來找你”，她實在猜不透到底是個什麽含義。
    但她不會那麽自信的意味她能讓老鐵樹開花。
    因為覺得她是將他複活的人，所以來感謝她一下？
    還是因為覺得她有趣，所以來逗著玩玩兒？
    最讓她生氣的是，明明她都在想辦法放下了，想著這輩子過完回到異世的時候路過祁澤宮的時候就當自己是個路人甲，偏偏這貨又冒出來攪和她！
    努力那麽久了，全白費了，她的“移情別戀”也尤顯可笑，兜兜轉轉、陰魂不散，還是他！
    雖然心煩，不過還是有好事發生的。
    白家那些消失的功德，和那些血族的一起，都到賬了。
    沒具體數出來多少點，因為很久沒有查詢餘額了，不過到現在為止，她的生命餘額已經超過150天，可以頂將近半年時間，隻要多做做手術，時常切換一下熱心群眾人設，等到歐陽瑞那些人被判刑，基本上是不用擔心會不會哪天被什麽事絆住來不及攢功德而突然嗝屁了。
    正月初七開學。
    曦華沒去學校，也沒回租住的地方。
    在第七所和.熬了一個多星期，一邊指導青裴，一邊指導徐岩，順便還把兩邊停滯的項目都解決了一下。
    江蘭息也是.的研究院，隻不過研究項目不同，和徐岩他們不在同一棟樓。
    這天從程序研發樓出來，正想說去找徐岩吃個午飯，問他一些事，結果剛從辦公室出來就看到對麵三樓過道上與晉鬆元邊走邊聊的沐曦華。
    站在樓下，很難看不出來小姑娘神色是懶懶的，甚至有點不耐煩。
    而晉鬆元那高興的勁兒也是擋都擋不住，手舞足蹈的，壓根不在意人家幾乎要翻出來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