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我朝好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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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閆懷文果然問起弟弟為何會伏地之事。
    “哥!我想著以前聽誰說過,那些打水的人家有能看出來,也有能聽出來哪裏有水的,我就琢磨,試一試,萬一能聽到啥呢。”閆老二語氣誠懇的道。
    “還有這種方法嗎?”閆老二驚訝的問。
    閆玉:……
    “誰知道呢!”閆玉聳聳肩,“就當你身懷奇異唄,以後咱找水源,你不說你會聽,難道說你會看山川走勢?”
    閆老二緊張了,“希望你大伯別問,我這耳朵就做個普普通通的耳朵挺好。”
    “你愁啥愁?”閆老二指了指老閆所在的方向,神秘兮兮的道:“天塌下來有你大伯呢!你不也叨叨過麽,但凡男主,氣運加身,一人當官,全家躺贏……”
    “不。”閆懷文眉眼無波,淡然說道:“如我所猜不錯,應是私兵一流。”
    私兵?
    閆玉的眼睛刷的亮起來。
    閆向恒在閆懷文麵前,一直是拘束的,敬畏的,自他懂事,父親便端肅有餘,親近不足。
    父親求學之心甚堅,在書院的時間比在家多,閆向恒開蒙入學之後,反而比在家中更常見他。
    但都不如這一路走來親近鮮活。
    這也是他第一次和二丫妹妹一樣,沒有顧忌的問出心中所想。
    “那些人身上的官服,看質地並不像假的,還有腰牌。”
    閆向恒從袖口摸出一塊黃銅所鑄的牌子,“孩兒已細觀之,確是銅鑄。”
    閆老二和閆玉父女兩個吃驚的看著閆向恒。
    少年,你存在感不強,心思挺細密啊!
    竟是不聲不響的,去看了衣服的材質,還偷偷藏了一塊腰牌……
    閆懷文淺淺的笑了一聲,接過那腰牌,也從袖中掏出一塊來,不甚在意的兩兩撞擊。
    撞擊之聲一下一下,落在一大兩小心上。
    “錯漏之處實在太多,為父倒不知該從哪一處講起。”
    閆玉心思靈活,早就聽出話音來,心裏有了底,人又活泛起來。
    “大伯,喝口水,潤潤喉。”狗腿的送上一隻竹筒,蓋子掀開,兩朵野菊在水中舒展重綻。
    閆懷文點了點她的小腦袋。
    道:“那就先從馬說起。”
    “馬有什麽問題?”閆老二問道。
    “馬本身沒什麽問題,有問題的是數量。”閆懷文抿了一口水,為三人解惑:“我朝未設馬場,隻在各地軍屯育飼,產出有限,外流甚少,市麵上流通之馬匹,皆是商人從關外帶回。
    若是正經衛所官兵,別說是馬,一切配備皆有缺失,各地的衛所,還沒聽說過哪一處會這般富裕,百餘人出行,人人配馬,嗬嗬……
    武器、官服、腰牌,皆是如此。”
    閆玉雙眼亮閃閃的問道:“大伯,你的意思是,不是不好,是質地太好了?”
    閆懷文嗯了一聲,“刀是好刀,官服也是新的,腰牌……用的是精純黃銅。”他笑著搖搖頭:“按製,分毫不差,但實際上,國庫空虛,十餘年前曾換過一次官製用印,各府都司也在返製之列。”
    “所以,全是假的,人是假的,東西也是假的,哈哈哈,假的比真的還好?哈哈哈哈……”閆玉笑死了。
    這是什麽奇葩的朝廷,窮到這種程度?將官印、腰牌之類的銅製之物全都收回去了?那換了啥給下麵的人?
    “大哥,那真正的官印、腰牌是什麽樣啊?”閆老二問道。
    “官印多為各地名石所刻,腰牌則有木、鐵、銀、金之質,金銀皆是外覆。”
    閆玉:外覆?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鍍金鍍銀啊!!!
    這個相當可以。
    哈哈哈哈……
    閆玉又問:“大伯,那這些人要是私兵的話,不就是說他們比正規軍更有錢?”
    閆向恒抿著唇,神情嚴肅道:“守著礦山,當然不缺銀錢。”
    對啊!
    這些人會追過來,是因為他們搗毀了販賣人口的山匪窩,斷了他們的下線。
    閆玉將所有的一切串在了一起。
    私礦主聯係了山匪買人,山匪在官道上抓人賣到礦上,沒日沒夜的挖,挖出多少都是白賺,幾乎無成本,私礦主越來越有錢,還養了私兵,裝備配的足足的,比正規軍還好。
    唉?是不是有哪裏遺漏了?
    “爹!他們養私兵為何還要仿官兵行製?”閆向恒正色問道。
    閆懷文溫聲言道:“開采私礦、買賣平民、冒充官兵、仿製官儀、私鑄刀兵……累累罪行,應是謀反無疑。”
    閆老二:……
    閆玉:……
    閆向恒:……
    這麽嚴重的事,你用這種日常的語氣說出來好麽?
    閆玉心中有一隻土撥鼠在尖叫:
    啊————
    “大伯!”閆玉突然開口打斷。
    “我們還要去關州嗎?”閆玉問出心中一直惦念的問題。
    “當然。”閆懷文轉頭看她,並不介意她中途插言。
    閆懷文沒有感應到他的請求,遙望西北。
    問他:“那你聽出什麽了?”
    勇於去嚐試,這很好。
    “我也說不清,就是有種感覺,換個方向,沒準能找到水。”閆老二暗戳戳的示意。
    閆懷文看向他,語氣鄭重:“天佑,你知為兄不足,路程皆是由你定下,此一時彼一時,我等此刻,怕是要改道而行,我想問你,避過官道,避過我們原來直去之徑,是否有路?”
    老閆,快與我對視,看看我真誠的雙眼啊!
    怕什麽就來什麽。
    他看向另一側的恒兒,閆向恒一直微低著頭,隻能看到一對快打成結的眉毛,在閆玉問出這個問題後,突然抬頭,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等待他的答案。
    “爹!”閆向恒突兀的開口問道:“那些是什麽人?是樂山衛所的官兵嗎?”
    “大伯當時的選擇,不能說算錯,唉!我還是找機會問問他吧,大伯說過的,有甚麽不懂的,可以去問他。”閆玉看到李雪梅略顯疲憊,適時住了嘴。
    拉著她爹下車,“爹,要是大伯問起,你為啥會趴在地上聽聲音,你怎麽說?”
    爹你為啥記這些不著調的話記得這麽清楚。
    僅此一遍,刻腦子裏了唄。
    閆老二:卡殼。
    閆玉歎氣,“你就說你是在找水脈,用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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