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又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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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去幫師公添些熱水。”田大老爺對閆玉說道。
    閆玉知道這是師公故意支開她有話要說,應聲下炕,拎著茶壺往廚房去。
    田大老爺緩聲道:“前些日子,薛總旗往我這送了樣東西。
    是一張紙。
    準確的說,是一張殘汙的紙條。
    他說那便是蒙騙邊軍打開關防之物。
    隻可惜,此證物不但被撕扯過,殘缺不全,還被血跡髒汙,可辨別之字甚少。
    當事者已身死,死無對證,這張似是而非的紙條,便再難證明什麽。”
    田大老爺停頓了幾息,道:“我將它交給了王爺。”
    這一刻,閆老二發現他的老師眼神極為複雜,有疲憊,有滄桑,有某些難以言說的情緒,讓他不禁想知道紙條上到底寫著什麽
    “老師,能辨別出的字有什麽?”
    田大老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閆懷文,聲音輕得要聽不見:“有半枚章印,與王府用印,頗為神似……”
    閆懷文眼中有一道銳鋒閃過,很快又恢複如初。
    頗為神似……
    田大人這個詞,用得極好。
    閆老二瞠目結舌。
    下巴都快驚掉地上了。
    啥玩意?
    別以為他沒聽出老師話中的春秋筆法。
    啥神似啊?不會,不會,就是吧?!
    關州可是英王封邑。
    閆老二的腦海中瞬間劃過這個念頭。
    荒唐的感覺填滿他的腦子。
    “這不會吧,咋可能呢?不能是……”閆老二打心裏頭就不願相信。
    腦子攪成了一團漿湖。
    世子是個好人啊,王爺在關州的好名聲他走到哪聽到哪,咋會呢?!
    難道大家夥都被王爺騙了?那是個假惺惺的,裝好人?
    可不對啊!
    這對他有什麽好處,不是關州越好對王爺才越好麽。
    閆懷文看出弟弟的糾結,出言道:“是王府之印,並非王爺之印,能接觸此印的人不少。
    人心莫測,北戎暗中買通其人,也未可知,還有一種可能,有人彷製印章……”
    閆老二一下就振奮起來:“對,肯定是北戎作假,這幫狗賊,真是奸詐,淨琢磨這些歪門邪道的。”
    閆懷文與田大老爺對視一眼,自有默契。
    彷製印章的可能很小,王府中人被買通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如果是前者,早就風聲傳出,同時追查假印章是出自哪個匠人之手。
    而看田大老爺此時的反應,便知道,這紙條,定和王府脫不開關係。
    田大人才會如此諱莫如深。
    英王不會自斷根基,那便是王府中人出了問題。
    能接觸到印章的就那麽幾個人,隻看後續王府有無動作就能判斷出許多東西。
    “此事關乎王府聲譽,薛總旗那邊已下了封口令,我等也要緘默不言。”田大老爺說完看了自己學生一眼。
    閆老二保證道:“我肯定不往外說。”
    閆懷文輕輕點頭。
    他想的更多些,薛總旗為何不親自將紙條交給王爺,反而讓田大老爺經手?
    此事,多一人知曉,便多一分泄露的風險,薛總旗不會不知。
    他有顧慮,而這種顧慮多半來自他的身份。
    世子要喚薛總旗一聲表舅……
    閆懷文眸中透出幾許明悟。
    ……
    “捧書小哥,你咋來啦?”閆玉聽到馬蹄聲,從院子裏往外瞧,看到了騎馬而來的人影,越近越眼熟,跑出來看個究竟。
    還真是世子身邊的捧書。
    “小二,田大人可是在你家?”
    捧書形容有些狼狽,頭發有些亂,臉蛋也被風刮得通紅。
    “在啊!”
    捧書呼了一口氣,翻身下馬。
    “我去了虎踞官衙,說田大人還未歸,我就想著許是來這裏,果然……”捧書邊走邊說道。
    閆玉忙去屋裏告知師公。
    等屋內三人下炕穿鞋收拾妥當出了屋子,便看到在院中牽著馬韁繩的靜靜等候的青年。
    他施禮後,將一木盒送到田大老爺手中。
    “田大人,這是我家世子給您的。”
    田大老爺接過和王爺所給十分相似的盒子,心思百轉,問:“世子可有話帶給下官?”
    捧書先搖了搖頭,又猛然想起什麽,說道:“世子說將此物交給田大人,您自然知曉該作何為。”
    捧書將送到就要走,閆玉喊他留下吃個飯也沒將人留成。
    來的突然,走的迅速。
    “老師,這裏頭是……”閆老二看著相似的盒子,就覺得這裏頭八成也是銀票。
    “回屋說。”田大老爺率先轉身,站在門口有些涼意。
    等三個人又坐回剛剛的位置。
    田大老爺將木盒打開。
    果然,幾張銀票靜靜的躺在木盒中。
    閆老二上手查看。
    “兩張一百兩,四張五十兩,四百兩!”他找到之前的本子,端端正正將世子二字寫到了王爺下麵,在後麵寫上——銀票四百兩。
    “世子……有心了。”田大老爺感歎道。
    “小二!”閆懷文高呼。
    “來啦大伯!”閆玉在院裏喊道。
    輕快的腳步聲移動到門外,門開,露出一張鮮活的小臉。
    眉眼彎彎糯聲問道:“大伯,你喊我呀?”
    閆懷文朝她招招手,閆玉擠進來,將門重新掩好。
    小腿倒騰著挨到大伯身邊,仰著臉看他。
    “那捧書剛剛說,他是先去了虎踞,又找到村裏來的?”閆懷文問。
    閆玉點頭:“是啊!捧書大哥是這麽說的。”
    閆懷文朝田大老爺看去,輕聲道:“大人,是昨夜趁夜出發。”
    田大老爺心中明了,囑咐道:“天佑啊,世子派人送銀子來的事,你可莫要與人說,這賬,留著自己看,再做一本放在外麵,別記世子這一筆。”
    閆老二也明白過來,禁不住感慨:“世子人真不錯。”
    他又想到河裏那些箱子,不自覺的往他哥那邊看去。
    “大哥……”
    閆懷文看自家弟弟,就仿佛心思都寫在臉上,淺顯易懂。
    “大人,有一事,一直不知該如何向您開口。”閆懷文神色鄭重,緊蹙的眉心暴露了他內心的猶豫。
    這樣的閆懷文有些陌生,引起了田大老爺極大的好奇。
    “懷文不妨直言。”
    閆懷文看了弟弟和侄女一眼,見這二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心道:罷了,已涉身其中,有什麽他接著便是,又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