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鴻不緊不慢的將整個劇本的大致故事走向和想表達的主題送到了在場各位的耳中。
    能當上影視公司老總的沒一個是傻子。
    基本聽到中間部分，這幫大佬們就開始個個憋笑的悄悄看向天鵝二人組。
    反正我們也拿不下項目，本來是抱著學習的態度來的。
    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今天的標的是電視劇而非電影，電影的投資遠比電視劇大的多，競爭也會更激烈。
    畢竟都聽說左輪要出手，大家明白獲勝無望，就當重在參與了。
    可現在情況有變，學不學習的不重要，吃瓜才重要。
    到底是天鵝的左輪能勝，還是熊貓的張三能橫刀奪愛……
    有意思，今天沒白來哈。
    黃山和左輪也察覺到了異樣。
    現在是熊貓的唱標時間，你們都看我倆幹嘛？
    你們在笑什麽？
    其他老總表示我都是專業人士，一般情況都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十多分鍾後，熊貓的標書解讀完畢，黃山和左輪第一時間看向全場最為位高權重的嶽警監。
    若是他麵無表情，那天鵝影視就穩了。
    若是他和之前聽完左輪劇本時一樣微微點頭，那就麻煩了。
    可兩人一看，預想中的情況沒有出現，即非麵無表情，亦沒有點頭。
    嶽警監的眉頭微微皺起，目光有些失神，像是在回憶起了什麽往事。
    若是仔細觀察，這位高人的眼圈還有些微微泛紅，天鵝兩人離得近，才能勉強看清。
    “這是什麽反應？”
    左輪的腦袋來回擺動，不斷觀察黃山和嶽警監的神情，他讀不透啊！
    “好，既然大家都已經唱標結束，那我們兩人先去私下商量一下，一會給大家答複。”
    會長起身，想邀請嶽警監一同前往自己的辦公室。
    可沒想到對方輕輕揮手拒絕。
    “蔣會長，不用了，我已有決斷。”
    皇冠的總經理從西裝褲口袋裏掏出了一把瓜子，樂。
    黃山和左輪屏住呼吸，頓覺大事不妙。
    “我覺得熊貓影視所提供的劇本正合我意。”
    嶽警監的話幾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甚至還包括黃山和左輪。
    但從情感上，他們依舊難以接受，而且做決斷的不是會長，連找人斡旋的餘地都沒有。
    說到底會長蔣文明是個文人，相對好說話，可嶽警監卻不是。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在警務題材方麵我從未輸過！”此時左輪很激動的直接站起來大喊大叫，就像個被搶走了小紅花的孩子。
    他的眼睛在短短幾秒內就起了無數的血絲，脖頸上的動脈都因為過度激動而在不安的跳動。
    可剛說完他就後悔了，有些慌張的看向兩位評委，同時黃山也用力將他給拽了下來。
    “老實點，要撒潑回公司去！”黃山咬著牙低聲說道，同時他也在思考該怎麽跟老板解釋這次的失利。
    嶽警監根本沒把左輪當回事，隻是用幾乎沒有情緒波動的低沉聲音說道。
    “在場的影視公司都是國內翹楚，但你們好像搞錯了警務宣傳的目標。”
    “我們願意花費上千萬的資金來製作宣傳電視劇，核心目的是讓百姓了解我們這支隊伍所相關的三件事。”
    “即，我們是誰，我們在幹嘛，我們會怎麽幹。”
    作為一名從底層做起，現在身居高位的老警務，嶽警監一語道破此番目的。
    “我們想要的，並不是一部可以吸引眼球，讓觀眾感到驚險刺激，體驗到視覺和精神享受的娛樂產品。”
    李驚鴻嘴角微翹，這就是張衫厲害的地方，他在破題方麵秒殺了這幫以探案為主題的劇本。
    從第一步開始，這些公司和編劇就錯了。
    警務部門想要的講述的不是案件，而是人。
    唯有張衫的這部《警察榮耀》才再切實的講述基層警務人員與普通百姓之間的故事。
    我們是警察，我們在為人民服務，我們將會竭盡所能的為所有公民化解矛盾並遵照法律來懲惡揚善。
    這便是警務部門想要的三點。
    其餘的所有影視公司都陷入了“賣家”思維，他們考慮的隻是討好觀眾，迎合他們對精神刺激的需求。
    而張衫的這份劇本則是從“買家”角度出發，考慮的是出資人，即警務部門的需求。
    一個向下負責，一個向上負責，在這場並非為了商業利益而舉辦的招標會上，高下立判。
    恐怕剩下這些影視公司的大佬們在看到張衫劇本的那一刻才終於回過味來。
    “擦，我們好像搞錯方向了！”
    而且描述基層警務人員故事的《警察榮耀》顯然勾起了同樣從底層一路走來的嶽警監的回憶。
    這種質樸和真實的情感也是其他劇本所沒有的。
    “嶽領導，你說的沒錯，但既然是宣傳電視劇，宣傳的廣度很重要，我們天鵝影視擁有最優秀的平台和團隊，絕對能讓電視劇的播放量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天鵝可能才是最合適的。”
    黃山趕忙找補。
    “可誰又能說我們的劇本無法提供優秀的宣傳效果呢？”李驚鴻起身，心平氣和的懟了回去。
    黃山想要的就是上回軍旅電視劇招標的效果，我們不能完全勝利，那就大家有飯一起吃，一人出一部看看效果嘛。
    這樣一來他對上麵也能有交代。
    可這位明顯沒有文工團的那位大佬好說話，斬釘截鐵的回絕了他的請求。
    “一部就夠，一根手指頭戳人不如十指握拳打人來的有力。”
    和稀泥計劃破產……
    “那，那……”
    沒等他再想辦法攪合，嶽警監便直接起身來到了李驚鴻身旁，與對方客氣的握了握手，順道囑咐了幾句，隨後便直接離開，根本沒給天鵝的人任何機會。
    其他公司的老總紛紛離席，皇冠的老總還把地上的瓜子殼打掃了一下，挺有公德心。
    “那個，吳總，李總，你們兩位稍稍留步。”
    會長喊住了兩位冤家對頭。
    今天李驚鴻大獲全勝，而吳欲則沒看成戲，自然心情不太美麗。
    “張衫編劇實乃高人也，年輕有為，日後不可限量。”會長先誇了句，後有緊接著說道。
    “聽說張衫編劇在話劇市場也頗有建樹？”
    李驚鴻警覺的點了點頭，會長不會無緣無故提起話劇的事，明顯話裏有話。
    “最近喬木影視在話劇和戲曲市場都有不少建樹，張衫編劇可以學習一下。”
    李驚鴻頓時有些琢磨不透。
    喬木影視？
    那不是張衫的手下敗將嗎。
    讓張衫去學習他們？
    會長一定是在隱晦的說著什麽，現在張衫剛剛拿下警務題材的電視劇，會長肯定會在心理上偏向張衫，不會給他挖坑。
    這麽說來，那就是在幫張衫避坑嘍。
    會長提到的話劇和戲曲市場，這麽說來，喬木影視要在這兩個方向上有大動作。.
    “好，我會讓張衫去學習的，請會長放心。”
    會長微笑著點點頭，和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透，不用費勁。
    吳欲在一旁有些莫名其妙，這也沒我的事啊，你喊住我幹嘛？
    可接下來馬上就有她的事了。
    “吳總，帶我向您的未婚夫以及高山傳媒問好，同時也感謝他們對華夏市場的投資行為。”
    “這次《華夏隊長》大獲成功，也從側麵印證了此時外資進入市場是積極正麵的。”
    吳欲一愣，這是在誇我，不會吧，會長吃錯藥了，難道是看到高山傳媒的力量，所以選擇妥協了？
    “哦，還有件事，就在剛才，我們的統計部門確定《一拳超人》的付費閱讀量在三小時前正式超過了《華夏隊長》！”
    “若是沒有神奇漫畫的“激勵”，哪會有《一拳超人》的成功，這件事我得好好感謝您和您的未婚夫。”
    吳欲皮笑肉不笑的應和著會長。
    她現在知道為什麽讓她留下了，這是在當麵羞辱她！
    會長也有脾氣，當麵“誇獎”幾句已經是非常文明的行為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好意提醒了李驚鴻關於喬木影視的事情。
    不過關於喬木的事情有些複雜，還和自己師叔陶誌遠有關，而且其中厲害還不太好與外人道。
    “吳總，既然熊貓影視與領先漫畫的合作更為成功，那我相信高山傳媒的人應該也無話可說了吧。”
    “期待神奇漫畫下次能有更好的表現。”會長說完哼著小曲就走了，而且哼的還是評劇，而這波評劇熱可是張衫帶動起來的。
    這深深的刺痛了吳欲的神經。
    “吳總，承讓了。”李驚鴻笑的燦爛。
    警務電視劇，我贏了。
    漫畫，我還是贏了。
    一天贏兩次，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雙贏。
    但她更清楚的是，這些勝利都是同一人為她爭來的。
    張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