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不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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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管事神色焦急,他也知道這禍大了!他也不過是依附於張家的門生而已。
    當即聲音顫抖道:“妖怪!這傻子一定是被妖怪附體了!之前還被鞭子抽得要死,他不可能有這麽強的!”
    沒錯,隻能是妖怪了!
    韓、胡二人神色緊張,最近堡內確實鬧妖怪,如今一個賤民大殺四方,詭異至極,定然是妖怪所為!
    修行者中,就有金剛不壞類的神通法術!
    再一看炎奴,正趁著他們不敢上前之際,蹲在地上啃草!
    吃草?妖孽!肯定是妖孽!山羊精,還是野牛怪?
    “這妖怪怕鞭子麽……”
    “莫非是成精之前,被鞭子抽怕了?繼而相克?”
    韓教頭連忙把長槍扔了,抽出一根馬鞭!
    妖人金剛不壞,他縱然一身本領都在長槍上,也還是要‘遵循玄學’,換成鞭子應敵!
    胡教頭也有樣學樣,棄刀持鞭。
    “並肩子上!”韓胡二人,飛躍而出,聯手殺向炎奴。
    然而兩條小鞭子,著實不趁手,韓胡二人也不會鞭法,隻能提振真氣,以力壓人,隨意抽打。
    正好,炎奴也不懂招式,雙臂如風車,鎖鏈交替揮舞。
    一時間,四條鞭鎖,瘋狂舞動絞殺在一起,都在亂招相拚!
    不過炎奴戰過這麽久,已然有了不少經驗,再加上精鋼鎖鏈,又粗又長,豈是兩條馬鞭可以比擬?
    另外幾番耗盡真氣又瞬間補充,生生滅滅之間,他的真氣壯大了很多,比之韓胡兩名教頭也差不了太多。
    再加上他運功無忌,直接連本命真氣都肆意揮灑,全是拚命的打法。
    以至於兩名高手合力夾擊,炎奴反而越打越猛!
    “鞭子確實有用!可以破防!”看著炎奴身上又添幾道新傷,兩人暗喜,但緊接著就被鎖鏈砸得吐血!
    “娘的,我抽他一鞭輕傷,他砸我一下要命啊!”
    “老馬呢!怎麽不見他人?”
    “不知道,可能在堡主那裏!”
    “走!去找堡主,堡主家學淵源深厚,知道怎麽殺妖!”
    韓胡兩名教頭已然萌生退意,運用身法拉開,卻不知炎奴正好真氣見底。
    眼見他們撤走,炎奴低著頭,又開始找草吃。
    “快跑……”連兩大教頭都跑了,其餘武者更加恐懼。
    廖管事見勢不妙,想到過去如何對待炎奴,也連忙逃跑。
    臨走時見到不遠處,那洪叔還跪在地上發呆,眼珠一轉,立刻上前將其拖走:“你跟我來!”
    廖管事挾持洪叔,急衝衝朝著堡主府邸的方向逃去。
    “洪叔!”炎奴見洪叔被挾持,立馬追了上去。
    其他不入流武者,根本不敢攔他,哄散逃跑。
    炎奴一路追到了練武場,這裏成片的練武房,又走出許多武者,他們功力要精深了許多。
    “快殺了他!快!”廖管事一邊跑,一邊喊。
    精銳武者見到炎奴都傻眼了,全身都是瘡口,頭發粘結著血液,赤著腳拖著染血的鎖鏈,簡直像是索命的怨鬼。
    大家都不知道什麽情況,但還是衝殺上前。
    “殺!”
    一波波武者接踵趕來,從廖管事身邊跑過,堵住路口,迎戰炎奴。
    然而迎接他們的,是破空而來的精鋼鎖鏈。
    “冬冬冬!”沉重的聲音接連響起,小巷左右的牆壁被砸得石粉飛濺。
    炎奴連衝帶打,橫衝直撞,鎖鏈鞭擊,從這頭殺穿到那頭。
    他衝出巷子,又見一群武者,眼見真氣見底,大喝一聲:“不要命的來擋我!”
    武者們被他殺得膽寒,如見修羅。
    “跑!快跑!”
    他們的士氣終於繃不住了,殘留的武者又砍不動炎奴,隻能狼狽逃竄。
    炎奴氣喘籲籲,真氣揮霍空了,也不理逃跑的,發現路邊有作為羊飼料的草垛,連忙扒上去食了頓草,腰間再別了幾把,才繼續去追管事。
    就這麽吃吃喝喝,打打殺殺,炎奴一路追到了堡內的一棟華麗建築前,他知道這是堡主的府邸。
    看到被挾持的洪叔,炎奴飛速逼近。
    廖管事見炎奴一路殺穿到了這裏,整個人恐懼得不行,手指成爪扣住洪叔的咽喉:“停下!你……你放下武器!不然我殺了他!”
    炎奴止步,抬起雙手,還真的在找怎麽解開鐐銬。
    廖管事暗道自己湖塗了,鎖鏈是拷死在炎奴手上的,怎麽放下?
    “那……你自裁!”
    炎奴停下動作:“你告訴我,什麽叫自裁?”
    “你連自裁都不懂嘛!”
    炎奴盯著他,一字一頓道:“你告訴我,到底什麽叫自裁?”
    “自裁就是讓你用盡真氣,轟自己的頭!”廖管事想到炎奴真的嚐試解鐐銬,心說這傻子一根筋的。
    炎奴知道他會變卦,還是緩緩抬起了手掌,眼睛卻忽然看向洪叔:“洪叔,他不要咱們活了……”
    聽到這話,洪叔雙手發顫:“別!”
    “轟!”炎奴狠狠一掌,轟在自己腦袋上,還真用了全力。
    勁道強大的令空氣震蕩出肉眼可見的波紋,炎奴染血的長發都在飛揚舞動。
    然後亂發落下,他緩緩放下手抓了把草吃。
    廖管事眼睛都看直了,這一掌下去竟然屁事沒有。
    隨後見炎奴好像一副‘我自裁了’等他放人的樣子,廖管事嘴角抽搐,難怪非要他說到底什麽是自裁……癡兒,前日也是這樣,硬找他的漏洞,純把他當死人不成?
    “你你……擱我這做樣子呢!我是讓你死!讓你去死!”
    話音剛落,洪叔一拳頭砸在管事臉上,喊道:“我去你嗎的!”
    原來炎奴等得不是他,而是洪叔。
    這一拳,灌注了洪叔全部的怒火與真氣,直把廖管事打得碎牙崩飛,翻倒在地上。
    “嗎的!不要咱活了,你咋不去死!”
    洪叔終於忍無可忍,不給一丁點活路,特麽還不打死你?
    要論功力,廖管事也屬三流,奈何從未實戰過,再加上目中無人,根本沒想過洪叔會反抗,注意力都被炎奴自裁吸引,當場就被揍懵了。
    炎奴渾身浴血,拖著鎖鏈走過來:“阿翁隻想活命,但總有人,不給他活路。”
    “別!別過來!”廖管事被揍得滿口是血,嚇得屁滾尿流,倉皇無助,懷疑自己在做噩夢!
    直到被炎奴的陰影籠罩,他才頂開洪叔,硬著頭皮打出一拳,這拳氣勁磅礴,功力不俗!
    然而炎奴腳步不停,迎著拳頭,掄圓了胳膊揮鎖就砸。
    廖管事見炎奴來勢洶洶,鎖鏈恐怖至極,驚得又主動收拳,扭頭就跑。
    可他沒有完全躲過,鎖鏈狠狠砸斷了他的腿。
    “啊啊啊啊!”廖管事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炎奴俯瞰他,高舉鎖鏈:“貴人,請你去死。”
    “不要殺我!”廖管事涕淚橫流。
    他癱在地上,仰望著這個傷痕累累的賤民,彷佛見到了索命的惡鬼,再沒有了之前豪言‘天下興亡盡在豪族手中’的膽氣。
    “我……我乃……”
    “彭!”炎奴一鎖砸下,不管以前是什麽,現在是爛泥了。
    洪叔看著眼前的浴血修羅,很難將他和整日傻笑的炎奴兒對應起來。
    “你……你是炎奴兒麽?還是妖怪?”
    炎奴咧著嘴,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洪叔,和我一起離開這吧,我想去找阿翁。”
    “薑翁他死了!”洪叔茫然道。
    然而炎奴目光綻放堅定的神采道:“我還是不信!阿翁說,天下太平,他就回來了!”
    洪叔恐懼地低聲搖頭:“外麵到處是亂軍盜匪,妖魔胡蠻,我不去……我不去……”
    炎奴沉默不語,很是困擾。
    洪叔又顫聲道:“炎奴兒你有本事,快離開茶山堡,莫要等他們聚齊了人手,快走,快走!”
    說著,洪叔連連退後,往遠處藏身,不敢待在這裏。
    炎奴失落地低下頭,隨後堅定地朝堡外走。
    然而還沒等他離開,耳邊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他猛然回身抽打鎖鏈,一名槍騎縱馬而來,槍頭靈巧如蟒蛇,先是蕩開鎖鏈,隨後去勢不減,裹挾飛馳之力,捅在炎奴胸腹之間。
    《修羅武神》
    “噗!”
    鋼槍纏繞一股螺旋氣勁,狠狠紮進炎奴體內,衝擊力直接頂起炎奴。
    槍騎衝擊,勢若疾風,炎奴下身拖在地上,滑行數丈,最後被釘到豪華建築的牆根底下。
    “堡主!”
    刷刷兩道人影落到場中,正是韓胡二人,他們朝著槍騎躬身施禮。
    隨後又連忙提醒:“小心他金剛不壞!”
    “哦?”槍騎正是茶山堡主張緒,陰鷙般的眸子審視炎奴。
    金剛不壞?沒有啊,槍頭深紮進去,幾乎要從炎奴後背貫出!
    而且炎奴渾身是傷,無數血痕猙獰交錯,哪裏像是有金剛不壞?
    韓胡二人也很驚愕,隨後大喜道:“還是堡主厲害,有殺妖手段,一下子便捅死了他!”
    張緒把槍頭抽出,甚至都把炎奴的腸胃給帶了出來,他回首喝道:“發生甚麽事了!”
    兩人連忙把發生的事都說了,張緒臉色青黑,掏出一張符紙來,然而什麽也沒發生。
    “他是個屁的妖怪!沒一丁點妖氣!一個賤民單憑粗陋手段,就把你們殺成這樣?這分明是個奇才!姓廖的他人呢!”
    韓胡二人,看向堡主府邸門口的爛泥。
    張緒惱火:“我才離開一夜,你們就搞成這個樣子!”
    而就在他們談話之際,卻沒注意到,炎奴的腸子又默默縮了回去。
    “好痛!鋼製的東西不是傷不了我嗎?為何他的槍可以?”
    炎奴不懂,但他的忍耐性極強,竟然硬撐著劇痛又站了起來,同時運轉玄功,治療傷勢。
    痛歸痛,髒腑還是老實地複位,以破損狀態繼續運作。
    “嗯?”察覺到身後動靜,張緒很是驚訝,這種傷勢還能站立?
    回頭看到炎奴露出來的腸子已經不見,更是震撼。
    “好個硬骨頭,竟然把腸子又塞回去了?”
    張緒微微搖頭,事情既然已經鬧到這種地步,那這種硬骨頭就沒啥好留的了。
    “颯!”張緒立馬抬槍,閃電般一刺!
    “叮!”炎奴抓起鎖鏈擋住,交擊之下,空氣波紋震蕩,他身體向後撞塌了牆壁。
    “好深厚的功力!”張緒身子也後仰,胯下駿馬,揚起馬蹄長嘶。
    韓胡二人更驚訝,就小半天沒見,炎奴的功力竟然又強大了幾分。
    “但卻隻會蠻用!”張緒澹澹說著,跨馬向前,改為橫掃!
    槍刃精準地切在炎奴的脖子上,這一下勢大力沉足以把他的頭顱給揚了!
    然而事與願違,炎奴隻是橫飛出去。且馬上半跪而起,雙臂掄圓了向下一砸,兩條鎖鏈自上而下,破空轟鳴!
    “什麽!”
    張緒沒想到這一下不破防,炎奴忽然還手,令他猝不及防。
    真氣倉促間提振,橫槍一擋,直接被震下馬來。
    “堡主!”韓胡二人大驚。
    之前能一槍捅穿,莫非隻是出其不意?
    “就是這神通,金剛不壞,堡主,用馬鞭!用馬鞭!”韓胡二人揚著鞭子,急忙提議。
    張緒哐哐蕩開兩撥鎖鏈,錯愕道:“為何用馬鞭?”
    韓胡二人連忙把鞭子克牛羊成精的理論說了,張緒嗬斥:“放屁!這一點也不玄學!”
    他挺槍而上,與炎奴戰作一團。
    “堡主,我來助你!”韓胡二人各持一鞭,連忙加入。
    炎奴並不真傻,知道那螺旋勁氣能傷自己,便專心注意用手銬格擋鑽擊,哪怕因此硬挨上幾鞭子。
    以至於張緒偶爾打到幾下,皆為揮掃,完全不奏效。
    “我不信你沒罩門!”張緒蹲身找到一個破綻,長槍一個撩挑,自下而上,斜切進炎奴的胯下。
    然而炎奴不僅沒事,反而大跨步地向前,騎著槍杆就過來了,鎖鏈狠狠揮砸。
    “察!”張緒一時收不回槍,無奈隻能放棄長槍,撒手退後。
    再看韓胡二人,鞭影森森,竟是抽得炎奴皮開肉綻,屢屢建功。
    “難道……是我不懂玄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