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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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實況轉播的獅鷲騎士從高空掠過,到處都是激烈的戰鬥。
鬆香郡城中,羅恩與韓霏白率領的守軍知曉了李燃援軍到來的消息,士氣大振,在狹窄的街巷上發起了猛烈的反擊。
星風公會的降臨者和惡狼公國的戰士們悍不畏死地衝出街壘,將倉皇北撤的叛軍主力牢牢地拖在了城中。
而在城外的河流上,星風艦隊的每一次弩炮齊射,都能引起一陣震撼大地的轟鳴。
哈特率領的不死者戰團在狂熱的進軍,暗黑騎士和暗影槍騎兵齊頭並進,像是一頭嗜血的凶獸,在叛軍的後方橫衝直撞,撕扯出無數機械碎片。
鬆香郡的決戰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留在中軍指揮營地的叛軍首領瓊斯在一開始的慌亂之後,逐漸冷靜了下來。
他依然相信,叛軍能夠贏得這場戰爭。
雖然機械族、伶仃城叛軍和怪物獵人公會的主力軍隊被拖在城中,一時半會無法回援,但是河流北岸的六萬機械族並沒有遭到致命的打擊。
隻要機械族大軍頂住壓力繼續推進,摧毀河流上的弩炮,便可以消除最大的火力點,保持全局的軍力優勢。
在瓊斯的指揮下,機械軍團分出一部分迎擊奇襲的亡靈騎士團,其餘部隊繼續攻向河流上的艦隊。
但是對於瓊斯的反應,李燃早有準備。
麵對逼近的機械大軍,星風艦隊沒有退縮,反而逆流而上,緩緩靠岸。
因為,艦隊寬闊的船艙中搭載著尤裏卡率領的聖堂兵團。
長槍衛士和十字軍戰士們沉默地站在陰暗的船艙中。
一名長槍兵的視線透過覆麵盔的縫隙,越過戰友的肩頭,在狹窄的舷窗中,看到朝著河岸狂奔而至的機械大軍。
他們已經全副武裝,整裝待發。
在艦隊靠岸後,旗艦上的賈米爾發布了打開船艙的命令。
船艙大門緩緩開啟,隱藏在船艙中的千軍萬馬顯露崢嶸。
數千名長槍衛士邁著整齊的步伐,迅速跨出船艙,在河岸邊組成防禦線列。
機械大軍的衝擊緊隨而至。
神選戰士們手擎長槍背水而立,結成鋼鐵城牆般的堅固盾牆,抵擋住了敵人對艦隊的猛烈衝擊。
在他們身後,爆裂弩炮再一次發出震天的怒吼,在機械大軍的黑潮中掀起劇烈的爆炸浪湧。
在艦隊的防線穩固後,尤裏卡集結精銳的十字軍劍士和帝國弩手,組成突擊部隊,朝著叛軍中軍營地發起了反擊。
瓊斯臉色灰敗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隻要叛軍不能在短時間內消滅艦隊,勝利的天平便會一點點的滑向惡狼公國。
但是李燃不介意在這天平上再壓下幾枚沉重的砝碼。
“嗚——”
又一陣進攻的號角從北方傳了過來。
瓊斯驚恐地看向後方。
“難道星風之主還有其他的部隊?”
徐誌磊和伊蓓絲走上河岸北邊的土丘。
黑騎士公會會長的眼中飽含怒火,盧克侯爵被靈能騎士斬首,巨石城居民和戰士慘遭屠戮的畫麵,在他眼前一一浮現,化為無窮的怒火。
八千餘名巨石城流亡者率先在土丘上出現,國破家亡的北地蠻族武士穿著染血的皮甲,手持雙刃巨斧,發出攝人心魄的戰吼,向著背叛之敵衝去。
隨後是黑暗精靈的突襲兵團。
綠色的蜥蜴騎兵躍上土丘,牛頭人守衛邁著大步,地下巨怪們嘶吼咆哮著衝下山坡。
一團團暗影閃過,暗刻帶領星風之影的潛行者們衝進機械大軍陣型散亂的後方。
最後,行動緩慢、但是數量眾多的低階亡靈部隊壓軸出場,骷髏兵如同銀白色的海洋,骷髏射手製造出的漫天箭雨,在機械大軍的上方製造出一片濃重的陰影。
......
唯一的叛軍首領瓊斯.伯恩孤身站在戰爭風暴的中心。
星風之主如同變戲法一般,派出了一整支艦隊和數萬大軍。
這是瓊斯從未想象過的場麵。
這支奇兵成功的穿插到了叛軍的後方,將河流北岸的機械軍隊包圍了起來。
雖然從戰爭全局來看,瓊斯仍然在軍力上占有優勢。
但是叛軍數量最多的主力軍隊被拖在城中激烈的巷戰裏,不堪使用。
任何人都能一眼看清戰爭的局勢。
在南邊,一支人數上萬的精銳聖堂部隊衝破重圍,逆勢而來,目標正是中軍營地裏的瓊斯。
在北方,狂熱的亡靈騎士在繼續進軍,漫山遍野的北地人流亡者、黑暗精靈和骷髏戰士,仿佛從他最深重幽暗的夢魘中走出來,從機械大軍的後方不斷進逼。
在陷入城中的部隊回援之前,瓊斯連同北岸的叛軍就會被轟殺和圍獵殆盡。
“敗局已定啊......”
瓊斯沉重地長歎一聲。
他設想過很多種失敗的方式,但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會是今天的這場局麵。
行至陌路的叛軍首領無望地看向四周。
在星風之主的伏兵出現之後,留守中軍營地的人員已經四散而逃。
就連怪物獵人公會的會長敖星也不見了蹤影。
一片陰影從他的頭上掠過,大批獅鷲在空中如食腐的鴉群般盤旋。
空中的戰鬥迎來了尾聲,在獅鷲兵團的幫助下,星風之主統禦著天使與巨龍,將三頭強大的機械巨龍拆的七零八落。
“一切都結束了。”
低沉黑暗的雲層,難以遮掩瓊斯更加深邃黑暗的心。
叛軍首領緩緩邁開腳步。
他一邊計算自己所剩無多的時間,一邊抽出鋒銳的長劍。
一片狼藉的中軍營地裏,不少營帳被逃跑的士兵踏平。
到了此時,隻有一名忠心耿耿的伶仃城騎士跟在他身邊。
中年騎士的額頭上滲出鬥大的汗珠,神色驚恐而焦急,他趕到瓊斯身旁,大聲乞求道:“瓊斯大人,他們的目標是您,跟我一起趁亂逃走吧!隻要您能活下去,相信憑借著機械族的力量,一定可以東山再起的!”
瓊斯持劍的手握緊又鬆下。
他轉過頭,露出經過半機械改造的麵龐,歎了一口氣,聲音低沉道:“這麽多年來,我一直躲在暗處,伯恩家族和伶仃城被壓抑的太久了,事到如今,我不想繼續躲著了。”
“既然舉起了叛旗,我就將麵對我的命運,”他的表情堅定起來:“我絕不逃走。”
見領主主意已定,中年騎士不再言語。
作為護衛騎士,他能做的隻有盡忠職守。
騎士抽出長劍護衛在瓊斯的身前,臉色鐵青地望著不斷逼近的敵軍。
突然,一陣解脫的笑聲從他身後傳來。
騎士驚訝地轉過身來。
瓊斯正舉劍看向天空,怒目瞪視著遠方騎乘著巨龍的星風之主。
他胸甲上紋刻的禦狼者家族徽記反射著灰暗冰冷的天光,
“星風之主,你雖然贏得了這場戰爭,但是沒有人能夠終結我。”
隨即,不可一世的叛軍首領將長劍擱在肩頭,用詠歎般的語氣高聲呼喊道:
“伯恩家族榮光萬代!”
在騎士驚恐的眼神中,瓊斯揮劍自刎。
騎士向前邁出一步,無助地看著他的領主口鼻噴血,如同一塊兒染了紅鏽的鐵罐頭,從高台上重重砸下。
掀起叛亂的瓊斯伯爵死了。
他和任何被殺死的普通士兵一樣,悄無聲息地匍倒在血泊之中。
......
星風之主的軍隊更加接近了。
失去指揮的機械族像割麥子般被擊倒,騎士甚至可以聽到北地蠻族戰士的怒吼聲。
星風之主在天空中翱翔,巨龍和天使在他身邊環繞,宛若天降的神使。
瓊斯大人已經死去,他還要堅持什麽呢?
中年騎士的精神已經崩潰,但他仍然擎著長劍,維持著戒備的戰鬥姿態。
叛亂失敗了。
他是伶仃城的貧農家庭出身,一直以來頗受瓊斯大人的恩惠。
作為護衛騎士,他下定決心要守護領主的屍體,戰鬥下去,直到最後一刻。
“來啊,星風之主,我不怕你!”騎士聲音顫抖的說道。
敵人更加接近了,騎士越來越緊張。
突然,地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異響。
那聲音詭秘,陰暗,仿佛食屍鬼在稻田中遊蕩,幽魂在墓地中徘徊。
一股陰冷、陌生的詭異氣息在周圍彌散開來。
騎士嚐試尋找氣息的源頭,最終看向領主倒斃在地上的屍體。
在他驚疑不定的目光中,瓊斯的屍體發生了異變。
一根又一根的鮮紅觸手從板甲的縫隙裏鑽了出來,仿佛新生的生命一般,極富活力地抽動著,探索著周圍的環境。
很快,鮮紅的觸手轉變為深暗的黑紅色澤,那股不懷好意的陰冷氣息也變得更加濃鬱起來。
騎士牙齒打顫,忍不住將劍對準自己曾為之效忠的領主。
“瓊……瓊斯大人!您怎麽了!”
地上的屍體突然笑了起來。
瓊斯引頸就戮後,氣管被血栓阻塞,喉嚨隻能發出怪異的咕嚕聲。
與此同時,向四周蔓延生長的觸手驚喜地發現了新鮮的能量源。
在地麵上匍匐前進的觸手陡然彈起,在半空中刺向目瞪口呆的騎士。
攫升之種的成熟和覺醒,為宿主帶來了超階的實力。
這樣的攻擊是騎士絕對無法抵擋的。
在進行了一番絕望的掙紮後,騎士被擰成了一團,四肢皆被破壞、扭斷,變成鮮血淋漓的鋼鐵廢渣。
......
無盡的黑暗之中,瓊斯孑然獨立在無形的空間之中。
在生與死的邊界,一股超越死亡的力量將他從永恒的毀滅之中拉了回來。
那是攫升之種的偉力。
本以為等不到攫升之種的成熟,在星風之主的毀滅軍勢麵前,瓊斯毅然選擇了自盡明誌。
但是沒想到,它竟然在最後一刻發揮了作用。
在死亡的危機麵前,攫升之種迅速在宿主的體內成熟,破體而出。
與此同時,修補著宿主身上致命的傷勢,並將瓊斯的凡人之軀提升至超階實力。
在此期間,瓊斯的精神經受了無數怪誕離奇、不可訴說、無法描述的異界知識的洗禮,並看到了世界的某些真相。
在近乎無限的精神延展之中,瓊斯的精神窺探到到了一個宏大的星外種族靈能網絡——星族。
星族生物的麵孔上如同魂吸怪一般生長著醜陋的觸手,他們有著無比久遠的曆史和比機械族還要輝煌燦爛的科技文明。
星族廣泛散布在廣袤的宇宙中,入侵著無數的星球和世界。
瓊斯終於明了,這攫升之種原來是星族初生的幼體。
幼體成熟,破體而出為宿主提供超階的實力時,便是宿主的精神意誌被新生的星族替換之時。
在最後的時刻,瓊斯突然想了起來。
那位開啟惡狼公神罰之門的攫升者,半骷髏的臉龐上同樣覆蓋著一團蠕動的觸手。
而現在,瓊斯有限而又弱小的人類意識即將被新生的星族吞噬。
接觸到更高層級的知識後,他看到了一個畫麵碎片。
那是一個身材相貌極其偉岸的黑發男人,人類麵孔的下半部分是匝結扭曲的觸須。
男人傲立虛空,獨自站在一個充滿生機的巨大海洋星球之前,隻手朝那星球緊緊一握,浩瀚的偉力便將這個星球撕成碎片。
瓊斯頓時有了一種明悟。
這,便是被稱為碎星者的男人,同時也是星族和機械族的領導者。
他終於明白,碎星者從來就不是一個組織或聯盟。
他僅僅是一個人!一個男人!
在看到那個男人的一瞬間,瓊斯的記憶和意誌便被徹底異化——
新生的星族蘇醒了。
世界在他麵前顯露出從未有過的麵貌。
在靈能視界中,無處不在的靈能絲線在眼前顯露,世界的深層次真實在他麵前打開了大門。
新生的星族傲然屹立於大地之上,轉眼間便達到了超階的境界。
……
在北岸戰場,叛軍首領瓊斯所在的中心地區。
恐怖的靈能風暴聚集和升騰起來,宣告著超階強者的誕生。
恐怖的電光和靈能風暴雲遮蔽了視線,如同一個鼓脹的藍紫色氣球般,還在不停地擴大,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全國數千萬觀眾同時觀看著這一詭異景象。
實況轉播主持人楊誌瞪大眼睛,聲音驚恐地說道:“那究竟是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