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夜半幽會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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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沒了,身邊的宮女回宮後,內務省會重新安排老宮女們的差事。

    不過,今天天晚了,慶公公隻給她們找了住處,說是請示了貴妃娘娘後,再作安排。

    皇後被隆慶帝貶入冷宮,宮裏的一切大小事,全是貴妃在掌管。

    李貞兒沒說什麽,向慶公公道了謝。

    一個小太監,領著兩人,到了內務省衙門旁邊的一處荒舊的院落前。

    他指著院子門說道,“你們權且住在這兒吧,慶公公說,你們回得太忽然,一時之間沒有好的住處安排,等將來你們的差事安排下來了,慶公公請示了貴妃娘娘後,會再給你們騰好房舍。”

    他們要回京的消息,韋季衡早在出發時,就寫了折子給隆慶帝。

    離著京城還有三天路程時,又派了個護衛親自來遞消息。

    到了宮門前,還派了韋福去送話。

    如此幾次送消息,慶公公說他們回得忽然,顯然,宮裏隻重視著韋季衡那邊,沒將她和晚秋放在眼裏。

    想來也是,兩人的正經主子都沒了,主子的娘還是個不得寵的。

    後宮掌權的貴妃,怎會將兩個宮女放在心上?

    李貞兒想計較也計較不了,“有勞公公安排。”

    “你們的行李,已放在屋中了,這天也不早了,你們自己休息吧。”小太監說完,提著燈籠走了。

    晚秋扶著李貞兒,走進了院裏。

    天上淡淡的月光照下來,他們能清晰地看到,滿院都是荒草。

    前方的正屋,大門也歪掉了半天。

    晚秋忍不住抱怨道,“這能住人嗎?”

    李貞兒望向四周,冷笑一聲,“如今是貴妃掌管這後宮,她怎會給我安排好的去處?”

    晚秋歎氣,“貞娘,我倒是無所謂,隻是苦了你。”

    “再多的苦,我都吃過了,這點算什麽?”她提了裙子擺,往前走去。

    晚秋馬上跟了上去。

    來到正屋的台階前,看到眼前的景象,兩人一起吸了口涼氣,因為屋子裏的情況,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糟糕。

    屋子裏雖然有床架桌椅等簡陋的家具,但卻沒有被褥等物。

    “京城的天氣,可比慶陽縣冷多了,咱們晚上可有得受的了。”晚秋歎了一聲。

    “將就著吧,明早再說。”李貞兒看著屋子道。

    晚秋在院中拔了點幹草,點燃火石,在床前生起了火堆。

    有了亮光,她們又在屋裏屋外尋了些幹木頭幹柴火,將火堆生旺。

    剩下的柴火,堆在一旁,預備著隨時添材。

    屋裏有了火堆,增加了不少溫暖。

    兩人坐在床上,靠在一起,將就著睡下了。

    ……

    駱瞻雲他們一行趕車的車夫,則由韋季衡的護衛們安排著,住進了韋家一處別莊裏。

    駱瞻雲是縣令介紹來的,韋季衡的護衛們,倒也沒有怠慢他,給他單獨分了一間屋子。

    化妝成小少年的小草,跟著駱瞻雲住一屋。

    小草很聽話,進了屋後,隻站在窗子邊看熱鬧,不輕易出去。

    她還會將其他人說的話,告訴給駱瞻雲。

    “二叔,駙馬是韋家的庶子,庶子是什麽?”

    駱瞻雲眉頭皺了皺,“就是……,不是正妻生的孩子,是妾生的。”這孩子的小腦袋裏在關注什麽?

    “什麽是妾?”

    駱瞻雲:“……”他捏著小草的鼻子,“小孩子家家的,打聽這許多做什麽?”

    “因為我不懂,才問嘛。”小草辯解著。

    駱瞻雲好笑地拍拍她的小腦袋,隻得說道,“沒有經過娶的儀式,而走進男方的女子,是妾。”

    “哦,巧香姨是妾,是吧?”小草問。

    駱瞻雲的臉色不好看起來,他沉著臉,“巧香姨的事,下回別提!”

    小草見他生氣了,隻好點頭,“好。”

    ……

    林巧香由韋福護送著,到了韋家。

    韋福向韋管家介紹著林巧香,“這是駙馬的姨娘,她姓林,慶陽縣人氏,駙馬進宮去了,安排我先送林姨娘回來。”

    韋家的仆人們看到林巧香,好一陣驚訝。

    整個韋家誰不知道,韋季衡是個極挑剔的人。

    當初窮得住破屋子靠抄經文為生,被一個有錢小姐看上要嫁給他,明明可以通過娶那富家小姐過上好生活,他嫌棄那小姐醜,死活不肯娶。

    但也造化弄人,娶了個醜公主。

    但公主再醜那也是公主,那是皇帝的女兒。

    公主能給韋季衡帶來榮華富貴。

    這位又醜又是個鄉下的女人,駙馬是怎麽看上的?

    管家看著林巧香,滿眼裏都是嫌棄與鄙視。

    瞧不起她,說的話便敷衍了,“原來是林姨娘,隻是,駙馬沒有提前交待,這一時之間的,也沒有準備,安排不周的,還請姨娘擔待則個。”

    林巧香聽著韋管家說著京城官話,早已膽怯不安。

    她哪敢說什麽?

    隻敢訕訕著道,“但憑管家安排。”

    這副膽小怕事的樣子,越發叫管家瞧不起。

    於是,給林巧香安排起院落,就不那麽上心了。

    但林巧香出身鄉下,住的都是普普通通的房子,到了紅楓山莊,她被阮鶯鶯打壓,也沒有住太華麗的屋子。

    後來阮鶯鶯被李貞兒罰了,李貞兒管起了莊子,林巧香連院子也沒有了,隻能睡在韋季衡書房的腳榻上。

    韋管家給林巧香安排的院子,雖然窄小破舊,卻有獨立的三間房,這叫林巧香很滿意。

    黃媽卻暗暗搖頭,暗笑林巧香是鄉巴佬眼光短。

    可韋季衡不在眼前,黃媽也隻是想想,可不敢攛掇林姨娘要好院子。

    林巧香在院中住了下來。

    睡在陌生的家裏,她心裏又激動又興奮,一直到半夜都睡不著。

    “黃媽,你再去府門那裏問問,駙馬回來沒有。”林巧香推了推睡在她床前腳榻上守夜的黃媽。

    慶陽縣這時候,才剛剛穿上夾衣,但京城已穿上了厚厚的冬衣。

    起得早,還能見到霜。

    夜晚的屋外,更是寒氣刺骨。

    黃媽被林巧香趕去打聽韋季衡的消息,已跑五趟了,她被折騰了個夠嗆,不想再去了。

    “姨娘,駙馬即便是回來了,也會到別處歇息,他久不回家,一定會去跟親人團聚,不會來姨娘這裏的。”黃媽忍著不耐煩說道。

    林巧香怒了,坐起來,伸了腳就朝黃媽踢去。

    “叫你打聽就打聽,你哪那麽多的廢話?駙馬將你帶來京城,是叫你服侍我,聽我安排的,不是聽你管教的!”她咬著牙,冷笑罵道。

    黃媽的心口被狠狠地一腳踢疼了,眼淚都快出來了。

    她隻得重新穿了外衫,從溫暖的被窩裏爬出來,披了件袍子,出門來問韋季衡的消息。

    守門的被問得不耐煩,“駙馬事兒多著呢,你老打聽做什麽?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我們還要睡呢!”

    守門的不耐煩朝黃媽揮手,關了倒座房的門。

    黃媽心裏罵了一句。

    當她想來打聽啊,還不是林巧香那個成天事兒事兒的女人叫她來的?

    黃媽嘴裏罵罵咧咧地,回了小院。

    夜晚的風,吹得跟狼叫一樣。

    她匆匆關了門,進屋回複林巧香,“我勸姨娘還是別打聽了,守門的都罵起我來了,說駙馬平時可忙了,幾乎不怎麽回家,姨娘怎麽半天就打聽了五六回?老爺太太都不問駙馬呢,姨娘老是問什麽的?仔細太太知道了生氣,怪姨娘喜歡管著駙馬!”

    黃媽故意將事情說得嚴重。

    林巧香一聽嚇得不輕。

    在天擦黑時,有韋府的管事娘子,帶著她去了韋季衡的嫡母,那是個為人精明不苟言笑的威嚴的婦人。

    眼波一掃,能嚇得人不敢呼吸。

    見多了鄉下老實婦人的林巧香,哪見過這等威嚴貴婦人?

    嚇得話都說不好。

    她抖了抖被子睡下了,“不打聽就不打聽,睡吧睡吧,他把我扔在這兒,難不成還不回來了?”

    ……

    韋季衡進宮分別見了隆慶帝和太後之後,才離開皇宮。

    但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城中一處小宅。

    宅中布置看似簡單,卻又透著隱形的奢華。

    比如,那臥房梳妝台的鏡子上麵,雕刻的是鳳凰,還鑲嵌著金線。

    椅子是上好的梨花木,雕刻花紋複雜精美。

    這種複雜的透視雕刻法,出自京城一位有名的木匠之手。

    整個京城中,隻有那人會。

    再比如,臥房中床上的枕頭是玉枕,被子和床單的麵料是昂貴的蜀錦。

    小桌上的茶碗是玉碗。

    書桌上的筆墨是出自江南湖州的名家。

    隻有皇宮和極富極貴之人才用得起這種筆墨。

    宅中隻有一個啞巴老仆,見韋季衡來了,笑著打著手勢。

    他告訴韋季衡,不久前有兩人來過,說貴人今晚會到。

    韋季衡輕輕勾了下唇角,賞了塊銀錠給他,“知道了,備水,沐浴。”

    啞巴老仆,喜得接過銀錠,笑著下去安排去了。

    韋季衡在老仆的服侍下,沐浴收拾好自己。

    看看時間還早,他沏了壺貴人喜歡的茶水。

    茶水剛剛飄出香氣來,宅子門那裏傳來敲門聲。

    啞巴老仆笑著朝韋季衡揮揮手,跑去開門去了。

    一個穿著鬥篷,遮著臉的人,帶著一個老嬤嬤,走進了院子裏。

    這個雖然穿得臃腫,但看走路的姿勢,分明是個女人。

    韋季衡走到正屋台階前,朝來人微笑,“你來了?”

    婦人抬頭,也朝他微微一笑,將手伸了過去。

    韋季衡扶著她的手,帶著她進入了臥房。

    老仆關了宅子門,守在了倒座房那裏。

    老嬤嬤則將正屋門反手關了,坐在正屋前的門檻上守著。

    韋季衡帶著婦人進了臥房,他剛將門反手一關,那婦人馬上扯開麵紗,撲進了他的懷裏,“這麽久才回京,本妃還以為你不回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