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她辜負了他。

    她抱著被子，慌慌張張從電梯裏出來，迎麵差點撞上欲要走進電梯的人。她緊緊抓著被角，滿是歉意道：“對不起對不起。”

    她甚至沒看清自己撞的人是誰，便逃也似的往外跑。

    忽然，一隻大手拎住她頸後的被子。

    “清禾？”一聲溫柔又意外的聲音傳入季清禾耳中，她詫異地回過頭，“哥哥？你怎麽在這兒？”

    季塵夜看她包裹得像個白粽子一樣，眸色一沉，“你的衣服呢？”

    季清禾眼神躲閃，正想捏個謊話搪塞過去，誰知身後的電梯門突然打開，一張冷峻的臉出現在兩人的視線內。

    季塵夜似是明白了什麽，一把揪著季清禾像是護崽子一樣的將她護在身後，而後滿是敵意的看向薄雲熙。

    “你對她做了什麽？”

    薄雲熙雙手插在西裝口袋中，隻是淡淡掃了一眼他，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呢？”

    兩人之間瞬間擦起一陣火藥味，饒是驚魂未定的季清禾，都覺得脊背發涼。可奈何她現在雙手雙腳都縮在被子裏，笨重極了。

    季清禾害怕他們真的吵起來，縮了縮脖子，低聲請求說：“哥哥，我們走吧。”

    “禾禾，有我在，你不用怕。”季塵夜以為季清禾是受了委屈不敢說，他兩步上前，一把拎住薄雲熙的領子，眼裏火花四起。

    “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嗎！你們已經離婚了！”他咬牙切齒，平日裏保持的斯文雅致，這會兒卻滿臉怒火，判若兩人。

    薄雲熙輕挑眉頭，“確實有這麽一回事。”

    他有恃無恐，伸手撇去季塵夜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拉了拉領帶，抬頭再度挑釁看向季塵夜。

    “但恐怕你搞錯了，昨夜是你的好妹妹主動爬上了我的床。”

    這一句像是平地起了一顆驚雷，炸得在場所有人都啞聲無言。

    季塵夜臉上的怒火一瞬間熄滅，可轉而又變成惱羞成怒，“我不允許你這麽羞辱她！”

    他越是惱怒，薄雲熙嘴角噙的冷笑便越深。

    “我不過是陳述事實，何時羞辱過她？”他動作優雅，伸手彈了彈肩頭上的灰，“季先生，還是請你管好自己的事兒吧。”

    他挑釁地看向季塵夜，兩人劍拔弩張，似乎已經快到了極限。季清禾替哥哥捏了把汗，按照薄雲熙的性子，他能多說這幾句已經算很給麵子了。隻是……處處都透露著危險。

    季塵夜牙根暗暗咬緊，眸子閃過一抹冷光，再次警告道：“如果你再對她糾纏不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種事，她情我願，談不上我糾纏她。”

    季清禾是在無地自容，大堂這種地方多站一會兒也是丟人，她再度央求道：“哥哥，我們走吧！”

    季塵夜本還想繼續和薄雲熙對峙，最後隻得不甘心地敗下陣來。

    從酒店出來，季清禾縮在車座後排，悶著頭一聲不吭。

    開車的人心情很差，穿梭在車道上，碰到加塞的按了好幾聲喇叭，一張臉一路上都陰沉著，使得整個車廂裏都彌漫著方才未爆裂的硝煙味。

    忽然，一個急刹車，車子猛地停在了路邊。季清禾抬起頭來，隻見季塵夜冷著一張臉正看著她。

    “你和他到底還要糾纏到什麽時候？”

    “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昨晚上我喝醉了，我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麽，單憑他的一念之詞……”她開口想要解釋些什麽，可季塵夜神色越來越陰冷難看。

    “可總歸你還是跟他發生了那樣的事！”

    季清禾張了張嘴，她什麽都不記得，若說什麽都沒發生她也沒有證據，可要說真的發生什麽，她的身體又似乎如常一般。

    隻是此刻，麵對季塵夜的咄咄逼問，心涼了一半，隻覺得自己越發的難堪。

    她避開季塵夜審視的目光，“隨你怎麽想，我貞潔烈女也好，水性楊花也好，解釋再多也無用。”

    麵對一直站在她這邊的哥哥，她一直都覺得眼前的人是個值得相信的人，可今天的事兒發生時，她才覺得他們的關係並不能經受得起絲毫考驗。

    她羞愧難當之時，他表麵上是站出來護著她，可口口聲聲都是在求一個答案，似是非要弄明白她到底有沒有失貞，又似是一定要和薄雲熙較量高下。

    總之……她夾在中間，隻有更難堪罷了。

    她心頭自嘲，一切的發生雖然和季塵夜毫無關係，她本不該與他心生間隙，隻是人敏感又脆弱的神經，真是經不住任何考驗。

    ……

    傍晚時分，季清禾從餐廳出來，吃飯的地方離家不遠，索性拎著包緩緩走在人行道上。

    今天天氣很好，傍晚的火燒雲鋪滿了西邊的天空，三月份的天氣，難得有這麽溫暖的顏色，心頭不由感慨。

    低頭抬頭之間，她目光中闖入一個身穿藍白條紋的女人，那女人披頭散發，好似在人群中尋找什麽，來來回回地問：“你認不認識我兒子啊！”

    “喂，我兒子回來了，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這人她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常虹珠。她怎麽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顧不得多想，趕忙上前抓住常虹珠的手臂。

    常虹珠抬起頭，迷惘的目光看著她，閃過片刻的清明，“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季清禾點頭，“我們是老朋友了。”

    這兩年半，她沒少去精神病院，在這期間，薄雲熙從來沒有去過。常虹珠好像一個親人都沒有，除了每個月都有一筆款項按時打進醫院賬戶，便再無人對她關懷。許是因為相識一場，季清禾不願意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常常在閑暇之餘，去陪她坐坐。

    來回幾次，她和常虹珠稀裏糊塗地成了朋友。

    隻是常虹珠常常頭腦不清晰，總將她的名字記錯，偶爾還把她當成是護士。

    季清禾坐在偌大的會議廳，關於被收購這件事，她並不想自作主張的決定，想要聽一聽公司其他人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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