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禹嬉皮笑臉地湊上來，洋洋得意的邀賞：“你怎麽就成人販子了？要不是我來給你做擔保人，你這會兒還出不來呢！”

    季清禾抓著常虹珠的小手臂，心有餘悸。

    “帶著她太顯眼了些。”

    常虹珠無精打采地歪著頭，眼巴巴看著兩人。

    “我要去找我兒子……”她繼續念叨著，惹得白之禹多看了兩眼。

    白之禹幾分詫異，“你拐的人竟然是她？”

    “不是拐，隻是路上遇到的，我看她一個人不知道去哪兒找，所以想著帶她去找薄雲熙。”

    白之禹嘖嘖稱奇，“誰能想到曾經那個常家商業奇女如今竟然淪為成一個精神錯亂的病人。”

    季清禾歎了口氣，“曾經在季家，所有人看見她都彎腰曲背不敢直視，可如今人人看見她都要低聲淬一句，人情冷暖……”

    “她這個樣子，真帶到薄雲熙麵前，他會認嗎？若是他還念著這個母親，早便去找她了。”

    確實如此。

    薄氏集團覆滅之後，季清禾曾經聽過一些傳聞。

    當初薄啟明歸來時，常虹珠不計前嫌再度相信了那個負心漢，也是因為常虹珠，薄啟明才能那麽快重掌大權。不可否認，她是愛兒子的，可當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回來時，她又選擇無條件地相信他。甚至不管薄雲熙作何感想，一心都撲在了薄啟明身上。

    那時候，薄雲熙是如何作想，季清禾並不知道。

    但……一定很難。一個是自己最恨的父親，一個是自己信賴的母親。他們忽然連成一線，拿走了屬於他的一切，他成了一個外人，連最親近的人都無法再相信。

    每每想到這些，季清禾心頭便一陣難受。

    “你怎麽了？”白之禹看她臉色不好，關切道。

    季清禾淡淡搖頭，“麻煩你送我和伯母回家，你說得對，現在將她送到薄雲熙麵前，他未必會認。”

    常虹珠對季清禾還有些感情，所以相對乖巧，季清禾稍微安撫幾句，她便安靜下來，跟著她一道回家。

    將常虹珠安置在側臥，季清禾仍有些不放心，又聯係了一位專業的精神科醫生來照顧常虹珠。

    白之禹臨走時，將她叫到門外，多說了幾句。

    “有些話我本不應該插嘴，可是她畢竟是薄雲熙的母親，她可以是一把利刃，也可以是一把好刀，在於你怎麽用她。”她像個商人一樣，話裏行間都是考量。

    季清禾明白他的顧慮，“阿佑，她隻是個病人。”

    “我聽說薄雲熙要收購你的公司，必要時候，你有必要先保全自己。”白之禹旁敲側擊，這幾年商場上的經曆也將他磨礪成了個有心眼的商人。

    季清禾點頭，“謝謝你，這件事我有分寸。”

    常虹珠在季清禾家住了下來，她還是那副大夫人的脾氣，吆五喝六慣了，喝杯水也要季清禾去倒，熱了不行，涼了也不行。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她張口就是責備。

    季清禾拿她當病人，心裏也不多計較，幾次三番見她終於滿意了才鬆了口氣。

    她想了想，還是聯係了張姨，從前在薄家還是她最會照顧人，這兩年她換了家主顧，隻是閑時總會惦念一下季清禾。

    聽說季清禾說需要她，她便二話不說辭了工作，趕來幫她。

    張姨看到季清禾讓她照顧的是常虹珠，下巴幾乎要掉下來，“常……常夫人……”

    “她已經瘋了，不認識你。”

    張姨緩了口氣，半晌才勉強接受這個事實。

    “清禾，你怎麽把這尊大佛請回來的？”

    “哎，說來話長，張姨，就麻煩您替我照顧她。”

    兩年多了，張姨也比之前老了一些，頭發已見幾根花白發絲，笑起來時臉上的皺紋也比較之前有所加深，可張姨看起來還是那麽和善，讓人忍不住就相信她。

    張姨笑著道：“能幫上你，我已經很高興了。更何況隻是照顧常夫人，這樣的小事你就放心的交給我吧。”

    公司業務徹底停滯，薄雲熙那邊仍在步步施壓。季清禾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一些重要員工，沒有業務進來，又要養員工，幾乎是在掏空前兩年存的一些錢。

    lucy急得直跺腳，可也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來。

    季清禾撐著頭靠在沙發上，“你別晃了，我眼睛都快花了。”

    “哎哎哎，現在那個薄雲熙就像是個劊子手，他正拿著一把刀架在我們脖子上呢！”lucy說著，手舉到脖子上比了個哢嚓的動作，“這一下，我們的小命可就沒了！”

    “跟他硬剛肯定是不行，但天無絕人之路，他要宰我們，我們難道還真的要洗洗脖子給他宰嗎？”

    “那你說，怎麽辦？”lucy在她身旁坐下，期待她能說出個好辦法來。

    “還沒想到。”

    lucy滿是期冀的目光頓時又被澆滅了下去，“完蛋了……”

    兩人正焦頭爛額地商量對策，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嘈雜聲。

    小潔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

    “清禾姐，lucy姐！他們……他們來了！”

    lucy擺擺手，“現在這種時候，誰來都別喊我！”

    “是薄……薄先生……”

    “什麽？”lucy跳起來，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抓住小潔又問了一遍，“哪個薄啊！不會是miu那個吧！”

    小潔腦袋用力地點著，像是小雞啄米一樣，“是他，是他。”

    lucy瞬間垮下去，“完蛋了，他來了……”

    “他來幹什麽？”季清禾保持著理智，凝眸問道。

    小潔搖頭，“不知道，他還帶了個人，點名了要見你。”

    季清禾自然也是心慌的，但是這會兒她必須穩住，她雙手握在一起，“lucy，你來倒茶，我跟他談。”

    lucy回過神來，機械地點點頭。

    季清禾轉過頭對小潔道：“請他進來吧。”

    “好。”

    小潔打開門，薄雲熙和常銘已經站在了門外。他雙手插在口袋裏，挺拔的身姿站在門外，像是自帶光環一樣，讓人難以直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