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徑直來到急診科，此時因為還隻有早上七點多，葉婷婷正在交接班。

    看到周燦過來，她高興的笑著打招呼道“周醫生，早呀！”

    “婷姐早！我伯父的情況還好嗎？”他與葉婷婷算是老熟人了。如今，兩年多的時間過去，葉婷婷已經是主管護師中的老同誌。

    時間並沒有澹化兩人的情誼。

    周燦每次來了急診科，隻要葉婷婷在科室內，都會主動過來熱絡的與他聊上幾句。

    有什麽事情，壓根不需要周燦開口，她每次都會主動幫忙。

    “患者的情況不太好，昨天一晚上發生了兩次室速，韓主任搶救了好幾次才把患者的病情穩定住。”葉婷婷說到昨晚的緊急情況時，仍是心有餘季。

    室性心動過速，會出現黑朦、頭暈、心慌、胸悶等症狀。

    往往還容易伴隨惡性心律失常。

    必須及時糾正，預防複發，否則很容易進一步發展，最終出現室顫的惡果。

    “辛苦你們了！”

    周燦感激道。

    “都是自己人，別客氣哦！你的規培時間已經剩下不到一年了吧？到時候會回急診科嗎？”

    葉婷婷期待的看著他。

    “我為什麽不回來？”

    周燦則是反問她。

    “急診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與那些權重科室比起來，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以你現在的名氣與實力，各大權重科室搶著挖你。人肯定都為自己的前途考慮嘛！在別的科室能夠發展得更好，你不回急診科是絕大多數人的選擇。”

    葉婷婷分析得也有一定道理。

    成年人做出選擇時，都是以利益為先。事關前途，那就更是慎之又慎。

    周燦當初剛進急診科，那是沒辦法。

    說得難聽點，被別人挑剩下的。

    有個科室主任收留他，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如今，周燦通過自己的努力，破繭化蝶，早已經今非昔比。他的選擇也大了很多。

    不必再窩在急診科這個勢弱的科室。

    “很可惜，我正好不在絕大多數人之列，屬於一小撮異類。所以，婷姐就等著到時候一起並肩作戰吧！”周燦的眼神堅定，學成後回到急診科的想法從未動搖過。

    “可是……”

    葉婷婷卻覺得他不必感情用事，而應該以前途為重。

    盡管她非常樂意與周燦成為一個科室的同事，並肩戰鬥。而且以周燦的實力，回到急診科肯定能夠很快就能成為科室骨幹。

    她與周燦的交情很好，到時候周燦肯定會對她有所照顧。

    “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這就是我最真實的想法。急診科弱，那我們就一起努力讓它變強。那些權重科室，也都是經過一代人，或者幾代人的努力，最終變得越來越強。”

    周燦早就有著帶領急診科走向強大的想法。

    隻等在內科輪轉結束，就會歸來。

    “你們聊什麽呢？”韓長青走了過來。估計也是快要下班了，準備再進搶救室查看一下負責的病人，然後做好交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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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主任好！聽說我大伯昨天晚上一直是您在救治，辛苦您了！”周燦笑著向他致謝。

    “應該的！再說了，周醫生可是自己人，對你的親屬，我更應該盡心盡責的照顧好。剛才你說的那句狗不嫌家貧，簡直太帥了。”

    韓主任與周燦的關係其實算不上密切。

    搞內科的人，大多數內心驕傲。

    韓主任就是一個比較孤狐的人，與周燦的私交幾乎沒有。此刻，或許是被周燦的那句話所感動，他看向周燦的眼神格外親切。

    “哈哈，打了一個不恰當的比方而已！”

    周燦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我倒覺得這個比喻充滿暖意！我還要進去查看患者的情況，失陪！”

    韓長青進了搶救室。

    “我也得去忙了，下次聊哦！”葉婷婷衝著他揮揮手。

    周燦沒看到堂哥的身影，隻能等會再打電話找他問問床位的情況了。

    一般有新的住院床位騰出來，基本都集中在上午十點前。

    因為劃價室的費用清單，一般都是第二天早上送達住院部。都知道，醫院不是慈善機構，不把費用結清辦不了出院。

    大伯的住院床位能否落實到位，十點左右基本就能有眉目。

    新的住院床位有時候下午也有可能出來。

    最常見的就是病人臨時轉科、轉院，又或者更極端一點，病人死亡。

    “阿燦，阿燦……”

    堂哥提著早餐過來了。

    原來是買早餐去了，怪不得沒看到人。

    “海哥，剛才我了解了一下伯父的情況，不容樂觀。等會要是上午十一點前，心血管內科還是沒有住院床位，你就打電話給我。到時候我再試著想想辦法。”

    急診科把病人轉到專科，有一定特權。

    有時候，專科不一定買賬。

    所以，這件事情隻能耐心的等到上午十一點再看看結果。如果心血管內科不買賬，周燦到時候再找譚主任這層關係。

    他可不會像表弟陳尚富一樣白癡，為了顯擺人脈關係，濫用人脈關係。

    真正的大老，都是能用錢解決的事，絕不動用人脈。

    好鋼通常都會選擇用在刀刃上。

    因為人情是需要還的。平時為了一點小事把人脈關係濫用掉了，不但會讓人看輕，而且到了關鍵時刻，很可能出現無人脈可用的尷尬局麵。

    跟堂哥交代完畢，他趕往內分泌科上班自是不提。

    這次直接請了五天假，一般的規培生還真沒這個特權。周燦這人一向有自知之明，回到崗位後積極幹活就對了。

    一上午，他在忙碌中過去。

    十點多的樣子，堂哥打電話過來告訴他，伯父已經成功獲得了一張心血管內科的住院床位，人已經轉到專科進一步治療了。

    聽了後，周燦算是放心不少。

    可惜心血管內科還沒混過，沒啥熟人。不然，打聲招呼，能讓伯父接受更好的治療。

    ……

    熬到下班，他摸出手機看了看，蘇淺淺給他回了一條短信。

    下午三點多回的信息，因為上班太忙了，根本沒時間查看手機。

    “親愛的，今晚你恐怕又要失望啦！我接下來一個星期都需要直播、還有一個大型演唱會、四個廣告拍攝……”

    她是金娛互動的台柱子，現在紅遍了半邊天，工作無比繁忙。

    周燦一陣鬱悶，昨天晚上那麽好的機會，錯過了。

    沒辦法，隻能等下次。

    好在她已經鬆了這個口，隻要等到她忙完這段時間，兩人也就有著住一起的機會。

    “別累壞了身體，這幾天要格外注意安全！”

    周燦給她回了一條信息。

    最近幾天，應該是資本大鱷胡海鯤最猖狂的時刻，黎烙折腰，周燦麵臨出局，胡海鯤必定誌得意滿。周燦雖說對局麵有信心，但是也必須防著點。

    陰溝裏翻般的事情經常發生，他可不想成為一個悲劇主角。

    他匆匆趕到醫院食堂吃了晚飯，然後來到心胸外科。

    胡侃主任已經打電話跟他約好了，讓他今天晚上到心胸外科學習穩刀法、心胸外科手術知識。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該吃飯肯定得吃。

    餓著肚子幹活，隻有不得己的情況才會發生。

    坐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周燦隱隱聽到有不少人在悄聲議論著心胸外科的事情。說是省人民醫院與第三醫院，在心胸外科領域齊齊發力。

    省人民醫院花高薪從西北挖來了一位重量級的心胸外科手術名醫，人家直接帶著手術團隊的骨幹成員到了省人醫院就職。

    包括醫助、手術護士、麻醉師。

    聽說到省人民醫院僅一個星期不到，就已經完成了三台高難度的心髒外科手術，一戰成名，現在報紙和新聞都已經開始報道。

    第三醫院則是本土培養的一支手術團隊，成功攻克了心血管疾病的多個手術難題，甚至發表的相關論文直接登上了柳葉刀、sci等頂級論文期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市場的地方就有競爭。

    醫療行業的競爭是一場看不見硝煙，卻又時刻存在的殘酷戰爭。

    優勝劣汰，這是亙古不變的自然法則。

    圖雅醫院的心胸外科第一名刀，胡侃主任的倒下，雖然消息封鎖了，但是紙根本包不住火。很容易就被其它醫院探聽到了相關的消息。

    現在，省人民醫院、市三醫院同時在心胸外科發力，絕對不是偶然。

    更不會是巧合。

    相信還會有其它醫院，舉起屠刀，大快朵頤，絕不會客氣。

    周燦不禁替圖雅醫院的心胸外科感到擔憂。

    現在，心胸外科青黃不接，處境十分危險。

    六點二十的樣子，他趕到了心胸外科室。

    “周醫生來啦！胡主任正在等著你呢！”

    護士台的護士笑著跟他打招呼。

    “胡主任在哪？”

    “好像在小會議室那邊。有三台手術需要在晚上做，胡主任他們應該在討論手術步驟。”

    心胸外科一般除非是緊急手術才會在晚上做。或者是一些超高難度的大型手術，一做就是十幾二十個小時，沒辦法的情況下，隻能持續到晚上。

    正常情況下，一般都是在白天手術。

    現在，胡主任卻留了三台手術在晚上做，別人不知道其中的深意，周燦卻是明白。這是胡主任為了照顧他，特意做出的安排。

    知道周燦今天會來，而且周燦白天需要在內分泌科工作，所以故意把手術留到晚上做。

    就是為了讓周燦有學習機會。

    周燦快步來到小會議室，門並沒有關。

    胡主任等人正在裏麵吃著晚餐。

    叫的是盒飯。

    冬冬冬！

    他敲了敲門，胡主任一抬頭，看到時周燦來了，頓時露出高興的笑容。

    “小周，吃飯了嗎？”

    “謝謝老師，我剛吃過了。”

    “今晚有三台手術要做，你先看一下患者的資料。”

    “好的！”

    周燦也不拘束，直接拿起患者的檢查報告、病曆資料查看。

    三台手術都是三四級大手術，估計就算一切順利，也要忙活到大半夜。

    其中最難的應該是一台心功能Ⅳ級重症病人的手術。

    需要做房化心室折疊術和三尖瓣置換術，這可是難度極高的心髒外科手術。

    說實話，心胸外科現在沒了胡侃主任操刀，做這種高難度的大手術，多少有些吃力。

    主要還是缺乏能挑大梁的心胸外科手術醫生。

    “小周，今天這三台手術全部留著在晚上做，你可得好好感謝雪主任、樂主任等人。大家都特別照顧你，這三台手術中的前兩台，幾乎都是為你量身定製。是你能勝任，卻沒能掌握的手術。最後這台心室折疊術，難度極高，能夠極大的增長你的手術見識。你到時候當二助，應該能學到不少東西。”

    這樣的高精尖手術，胡侃主任能給周燦一個二助的機會，已經算是特殊照顧了。

    在這種高難度的重大手術中，手術團隊的陣容往往特別華麗。

    二助往往都是副主任醫師擔任。

    至於一助，必然是主任醫師擔任，而且需要有著豐富手術經驗的主任醫師。

    “謝謝大家！為了培養我，讓大家跟著一起加班做手術，這份情意，我絕不敢忘記。”周燦聽了後，鄭重其事的站起身，給眾人鞠躬。

    “周醫生不必客氣。把你培養出來了，對我們心胸外科非常有利，到時候遇到高難度大手術，說不定還需要你來助陣哩！所以，咱們算是互惠互利！”

    樂主任對他釋放善意。

    “樂主任說得對，咱們心胸外科現在最缺的就是頂尖的外科手術人才，以你的成長速度，隻要更努力一點，完全有可能接替胡主任的首席位置。”

    雪燕主任對他也是寄予了極高的厚望。

    “咱們醫院的心胸外科已經是大廈將傾，及及可危。小周，我們都希望你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成長起來。不要求你一定要加入心胸外科，隻要在關鍵時刻，能夠幫著完成一兩台高難度手術，震懾霄小，保持住圖雅醫院的聲望，即可！”

    胡侃主任也是一臉憂心仲仲。

    他身為圖雅心胸外科的科主任，第一名刀，目光肯定比別人看得更長遠。他能更清晰的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