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得太好了！看來祝院長他們果然沒有選錯人！這些年，製藥部一直在無休止的內耗，蛀蟲遍地，我們的製藥研發力量與資源，幾乎都消耗在了麵子工程上。這也導致推出的那些藥品華而不實，噱頭十足，但是療效卻差強人意。我們技術研發中心的人，就等著有朝一日能迎來一位英明的主事者。現在應該是盼到了。”葉老先生聽了周燦的話後，顯得十分振奮。
    不過也能看得出來，他對周燦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還存在疑問。這也很正常。
    畢竟周燦剛接掌製藥部沒兩天，盡管做了一係列的大事，但是究竟帶領製藥部走向何方，還存在一個問號。
    不管怎麽說，周燦畫出的這個餅仍然讓葉老先生感到振奮。至少看到了一絲希望。
    ……眨眼就是半個多月過去了，周燦徹底掌控製藥部以後，整個製藥部已經麵貌煥然一新。
    他相繼給製藥部製定了幾個發展方向。一個是預防類藥物的開方。很多人把預防類藥物當成保健品，這其實是不正確的。
    上醫醫未病之病。隻有把疾病滅殺在搖籃狀態，才是最好的治病方式。
    清熱解毒的涼茶為什麽賣得那麽好？那麽受市場歡迎？因為它的本質上屬於預防類藥品。
    島國的各種中藥湯劑現在已經有了一個非常穩定的市場，技術研發與原材料種植、加工、銷售，形成了一條完整的產業鏈。
    這無疑給周燦指引了一個方向。漢魂製藥想要轉虧為盈，第一步掃清內部的所有蛀蟲與吃幹飯，吃空餉的人。
    這樣做，隻是開源節流，減少內耗。第二步最為關鍵，那就是推出真正被市場所接受的藥品，實現一個好的銷量。
    隻要這一步成功了，漢魂製藥才能真正站穩腳跟。先圖生存，再謀發展，周燦當年就憑這一策略把即將滅亡的心胸外科救了回來。
    他這人看似不按常理出牌，但是骨子裏卻是一個穩重的人。做事情喜歡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做。
    他目前給技術研發中心提出的大方針有兩條，一個是預防類藥物的研發，一個是各種實用的臨床用藥研發。
    盡量揚長避短，不與那些市場成熟的西藥競爭。比如治感冒，西藥不但便宜，而且見效快，藥品種類也是十分豐富。
    要是在這種領域與它競爭，那完全就是以卵擊石。再多的錢都不夠燒。
    治療骨折傷、疏氣解表、治療結節與早期腫瘤、治療腎炎與腎衰竭等領域，這些是隻有兩百多年曆史的西藥尚未攻克的領域。
    比如骨折傷，西醫的治療方式就是手術固定，然後補點鈣，控製感染發炎，讓骨折斷端自行愈合。
    中藥卻有很多骨傷藥，可以促進骨骼生長，快速愈合。如果有一天，骨折後不開刀不手術，直接以外固定方式對齊骨折斷端，然後服用和外敷中藥就能治愈。
    那誰還會選擇在骨頭上打一排的鋼釘？還有乳腺結節或者是甲狀腺結節，這是最容易出現結節的兩個領域。
    西醫的治療方式就是通過影像檢查，確定結節大小與性質，不嚴重就繼續觀察。
    嚴重或者有惡變風險，就選擇手術切除。毫無疑問，手術對於年輕女性極不友好。
    比如切除乳腺結節，不管外科醫術多麽高明，都容易留下疤痕。這會讓女患者今後在生活中感到自卑，甚至被丈夫或男朋友嫌棄。
    如果服用散結節的中藥就能讓結節消失，或者重新變回正常組織，這肯定會成為患者的一大福音。
    帝都某家大醫院在這一領域就走在了前頭。這家醫院研究的乳腺增生中藥，已經造福了許多患者。
    周燦給製藥部定下了發展基調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手下的員工去做。
    他基本上每天隻抽出很少的時間，了解一下各部門的情況和工作進展。
    這天他如往常一樣到急診科上班，剛查房沒多久，就接到了祝院長親自打來的電話。
    “小周，來一趟我的辦公室。”
    “好的，我查完房馬上到。”周燦不知道祝院長找他有什麽事？最近工作特別忙，喬雨出國後，他的器械護士一直在物色中，始終沒有找到稱心如意的。
    不是他的要求高，而是一位主刀醫生與器械護士之間需要磨合。他現在每天都需要做多台三四級大手術，換一個默契度不高的護士，非常影響工作效率。
    有時候甚至會影響到心情。找的這些器械護士，專業水平並不差，都是行業內的佼佼者。
    就是與周燦的配合有些差強人意。為了這事，婁主任、許醫生都在幫他想辦法。
    因為這直接關係到科室的手術業務開展。周燦查完房，很快來到了祝院長的辦公室。
    秦院助如同往常一樣，正在認真辦公。醫院領導班子改製在即，他這個院助的壓力非常大。
    “周主任來啦！院長在裏邊等你。”秦院助破天荒的站起身笑著跟周燦打招呼。
    身為院級領導，又是質控處的實際領導，是周燦的上級，平時最多也就是停下工作，抬起頭與周燦寒暄兩句。
    而且都是周燦主動笑著跟他打招呼。今天這情形，實在有些詭異。周燦心中暗自滴咕，醫院怕是又有大事發生。
    最近頗有一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醫院的中高層，皆是暗中活躍頻繁，都在為迎接新院長的到來做準備。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院長上任後，領導班子肯定會有很大的人事調動。
    誰能抓住機會，就能再進一步。抓不住機會則有可能退步，或者坐冷板凳。
    周燦與秦院助短暫的聊了兩句，快步進了裏麵的院長辦公室。敲門進去後，祝院長竟然正在練習書法。
    從地上，桌上散落的宣紙，可以看到上麵寫著一個個大寫的久字。久是數字9的大寫。
    祝院長寫這麽多個久字幹什麽呢？難道是舍不得離任？權力和地位確實讓人留戀，隻是該退時必須退。
    這個根本不是祝院長想留任就能留任。
    “還從不知道您的書法原來有這麽高的造詣呀！字體端正、圓潤，卻又透著一股天下舍我其誰的鋒芒。頗有種外圓內剛的味道。”周燦撿起一張張散落在地的宣紙。
    “哈哈，這都被你看出門道來啦？做人要圓滑，做事要剛正，這是我剛當上院長時，老領導送給我的一句人生格言。他說做普通領導可以圓滑，隨和，但是做最大的領導必須外圓內方，該有手腕時絕不能和稀泥。我幹完最後一個星期就要離任了，現在把這句話送給你。”祝院長這話有深意啊。
    把這句話送給周燦是什麽意思？難道想要周燦將來當院長嗎？
    “謝謝院長教誨，我一定謹記於心。”周燦可不敢多說什麽。院長的教誨自然要收下。
    還得以誠懇的態度收下。
    “你是後天舉辦婚禮吧？”
    “對！請您幫我和蘇淺淺證婚的事情，您可不能忘記了喲！”周燦早就給祝院長下了請柬，並且邀請祝院長證婚。
    “後天是星期天，日子挑得非常不錯，我肯定會準時到場為你們證婚，送上我最誠摯的祝福。”祝院長笑著答應。
    周燦能請他證婚，讓他感到很高興。說明這小子的心裏麵極為敬重他。
    否則，一位即將離任的過氣院長，請過去證婚幹嘛？
    “坐！”祝院長放下筆，看著最後寫的一個久字，仍有些意猶未盡。
    “這寫字啊，就像做事做人一樣，每次寫完後都覺得下次能夠寫得更好。可是寫完後，總能挑出那麽一點毛病來。人生最忌滿。”他對周燦說出一番極具哲理的話。
    “你的方方麵麵都很優秀，無論醫術上還是管理能力上，都是一把好手。這樣的人才，我見得非常少。不過也正因為你太優秀了，一定要時刻謹記著天妒英才這句話，有時候適當的留下一些缺憾，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不需要追求把任何一件事情都做到完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鳥之將亡，其鳴也衰。祝院長這次應該是離任前最後一次找周燦談話了。
    總覺得有點像是臨走前的最後叮囑。周燦認真的聆聽著，並且不斷點頭，表示記住了。
    “製藥部打包賣給你，也算是了了我在任上的最後一樁心事。以前我盡管知道製藥部已經存在重大問題，但是卻不敢動它，也不能動它。牽一發而動全身，我要求的是穩。圖雅醫院這些年一路走過來，兢兢業業的發展，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麽一番氣象。要是因為區區一個製藥部就把圖雅的名聲搞壞了，甚至引起山呼海嘯般的大動蕩，那就得不償失了。”
    “你買過去以後，轉為私有，做很多事都不必再有顧慮。本以為你至少需要花費五到十年以上的時間才能把製藥部真正拿下，沒想到幾天就讓你徹底拿下了，著實讓我和上級領導們對你刮目相看。”祝院長語重心長的提到了製藥部的事情。
    身為院長，製藥部存在嚴重問題，不可能沒有任何察覺。就像早幾年的保衛科，尾大不調，祝院長即便貴為院長之尊，也無可奈何。
    或者說，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祝院長當時想的就是求穩，然後憑借耀眼的業績順利晉升到上級部門。
    至於其中的一些遺留問題，自然有下一位接任者去傷腦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終因為周燦站出來發聲，引發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抗議。
    也正是那一次，斬斷了他的上升之路。他的心裏麵是否恨過周燦，不得而知。
    至少目前為止，兩人相處還挺融洽。
    “說起來我也隻是僥幸而已。”周燦謙虛道。心中卻是有些牢騷，明知道製藥部有那麽大的問題，還把它賣給我？
    賣我也就算了，好歹提醒一聲啊！接手後，周燦要不是有點能力，及時發現了問題，恐怕現在還在被那幫蛀蟲玩弄於股掌之間。
    “從你的表情中，我看到了你對我的不滿。怪我把一個有問題的製藥部賣給你？”祝院長含笑看著他。
    “不敢！”周燦嘴上說著不敢，心裏麵卻是很誠實。他也沒想到祝院長如此厲害，隻是略微有些許表情流露，立刻被捕捉到了。
    與大人物打交道，以後必須做到胸有驚雷，麵如平鏡。隻是說起來容易，想要做到卻是很難。
    “嗬嗬，你小子明顯在口不應心。當初你帶著急診科的人鬧事，把我的升遷之路給斷掉了，我都沒怪過你。現在這麽點小事，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祝院長馬上就要退休了，與周燦說話時也少了往日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嚴。
    多了幾分隨和與親切。
    “把製藥部賣給你，有問題不假，但是屬於賤賣。有句話叫做便宜沒好貨，你買它的時候，應該就能預料到。再說了，有些話我雖然不能明說，但是卻明確告知你，製藥部連年虧損，像是一個無底洞。所以並不算欺騙你購買。”祝院長這麽一解釋，周燦頓時沒了脾氣。
    薑是老的辣。當時確實有告訴周燦，製藥部連年虧損嚴重。
    “其實當時還有一個預桉。你實在不願意買的話，我會想辦法籌集資金把它買下來，然後把其中的蛀蟲們通通清理幹淨。不過我來做這件事情，一個是資金遠遠不夠，另一個因為我的身份特殊性，很容易引起巨大爭議。由你來做，那是真正的天選之子，方方麵麵的條件都非常符合。”還真是如此。
    周燦不但有錢，有能力，對醫院的忠誠度也是極高，還足夠愛國。
    “好了，這件事情算是揭過去了。製藥部現在被你成功整頓了一遍，相信不久的將來會做出喜人的成績。我在這裏提前祝賀你，到時候名利雙收。”祝院長說完後，又接著道
    “今天找你過來，是想跟你談談院內準備破格提拔你為質控處副處長的事情。擔子有點重，而且很急，你答應的話，可能明天就得走馬上任。”